【组织再生速率:478%……483%……490%……】
【细胞活性指数:突破阈值上限……持续攀升……】
【能量核心(心脏替代)输出功率:稳定上升……已达理论设计值127%……】
【未知生物电信号网络:覆盖度78%……同步率持续优化……】
每一个数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所有研究员的认知壁垒上。
“这……这不可能……” 一个年轻研究员看着屏幕上那如同天文数字般的再生速率,声音干涩地喃喃自语,“碳化组织在溶解……新的肌肉纤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缠绕……骨骼……天啊!断裂的骨骼在自行校正、弥合、甚至……增粗?!这……这根本不是再生!这是……重构!是上帝在重新捏造一具身体!”
“看这里!” 另一个研究员指着另一块分屏上的高精度显微影像,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影像显示,在余扬焦黑碳化硬壳下的新生组织边缘,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微弱银蓝色光芒的“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根须,正疯狂地汲取着营养液中的能量和物质,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分裂、增殖、分化!
它们所过之处,焦炭化为尘埃被代谢排出,全新的、充满澎湃活力的肌肉、血管、神经、甚至皮肤基底细胞,如同神迹般凭空生长出来!
“这些‘丝线’……它们的能量转化效率和物质重组能力……完全颠覆了现有的生物学和材料学!这……这真的是人类细胞能做到的吗?”
“博士”的声音透过面罩,带着一种近乎梦呓般的狂热和深深的敬畏,“‘零号’,这就是‘普罗米修斯’计划真正的成果吗?超越生命极限的……‘归零’之力?不!这不仅仅是‘进化’!这是……‘创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维生舱内。粘稠的绿色营养液中,那具焦黑的残骸早已面目全非。覆盖体表的厚重碳化硬壳如同蜕去的死皮,大片大片地溶解、剥落,被维生系统迅速过滤清除。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初生婴儿般、带着健康粉红色的、光滑而充满弹性的新生皮肤。
塌陷的胸腔被新生的、强健的肌肉重新填充、覆盖,那位于胸腔中央、散发着稳定暗红色光芒的能量核心搏动得更加有力。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四肢的断口处,没有血腥的肉芽蠕动,没有缓慢的生长过程,只见断口处被一层柔和的、乳白色的生物荧光膜覆盖,无数细密的银蓝色“丝线”如同最精密的3d生物打印机喷头,在荧光膜下高速穿梭、编织,清晰可见的骨骼轮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断口处“生长”出来,接着是缠绕其上的肌肉束、包裹的筋膜、延伸的神经束、覆盖的皮肤……
整个过程高效、安静、带着一种冰冷而神圣的非人感,仿佛不是在修复一具残破的躯体,而是在打印一件完美的武器!
一条新的、肌肉线条流畅分明、皮肤光洁的小腿,已经完整地从大腿根部“生长”出来,另一条腿的脚踝以下也初具形态,手臂的再生稍慢,但肘关节以下的结构也清晰可见。
整个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嗡鸣和研究员们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近乎神迹!或者说……是魔鬼的造物!
这恐怖的、颠覆性的再生能力,让所有自诩掌握生命奥秘的“清扫者”研究员都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无法抑制的贪婪。
“记录,全部记录下来!每一个参数!每一个细节!”“博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这是‘圣者’赐予我们的钥匙!是通往新世界终极力量的阶梯!‘零号’……不!他现在是‘涅盘者’!是我们最完美的‘原体’!”
就在这时,维生舱内,那个在短短六天内从焦黑残骸被重塑成接近完整形态的躯体,浸泡在营养液中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紧闭的、覆盖着新生薄薄眼睑的眼睛,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视下,缓缓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瞳孔深处,没有初醒的迷茫,没有获救的庆幸,没有身处陌生环境的惊惶。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如同宇宙深渊般的冰冷黑暗!以及在那黑暗最深处,一点如同亘古星辰般、缓缓亮起的……幽蓝色的寒芒!
那寒芒扫过维生舱外一张张充满震惊、狂热与恐惧的研究员面孔,如同死神的凝视,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恐怖存在的真正苏醒!
整个“涅盘之间”,温度仿佛骤降至绝对零度。
冰冷。无边无际的冰冷。
意识如同沉没在万米深的海底,被沉重的、粘稠的黑暗包裹着。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觉。只有一种永恒的、令人窒息的虚无。
余扬感觉自己像一块漂浮在绝对零度中的石头。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还活着吗?
混沌的意识深处,只有这三个问题在无意义地盘旋。没有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丝极其微弱的信号,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混沌的意识中漾开了一丝涟漪。
痛?
不……不是痛。是一种……存在感。
极其微弱,极其模糊。仿佛隔着亿万光年传来的星尘震动。
他“感觉”到了……光?
眼皮沉重得像焊死的合金闸门。他用尽了灵魂深处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力,驱动着那几乎不属于自己的神经末梢。
一下……
两下……
终于,一丝极其微弱的光线,刺破了永恒的黑暗。
视野由一片混沌的暗红,逐渐变得清晰。
雪白。一片刺目的、单调的、冰冷的雪白。
天花板。光滑,无缝,散发着恒定而毫无温度的人工光源。
他……能看见了?
意识,如同生锈的齿轮,开始极其艰涩地转动。他尝试着转动眼球。动作滞涩无比,仿佛眼球不是自己的,而是被冻僵的玻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