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煊呼吸一窒，知道余扬是在讽刺他和海龙城的临时勾结。他强忍怒意，试图找回一点场子：“哼，成王败寇。不过，余队长也别太得意。蜀中联盟底蕴深厚，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加倍奉还。北城，未必能一直护得住你。”
“哦？” 余扬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通道里显得有些空灵，“韩队长多虑了。我余扬行事，何曾需要北城时刻‘护着’？倒是蜀中联盟，千里迢迢来我北城‘交流’，却尽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落得个声名狼藉的下场，啧，这笔买卖，韩队长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吧？”
韩亦煊的脸色更加难看，余扬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
这次联合海龙城背刺九队，是他私下的决定，本想借此重创九队，或者是在比赛中暗自动手脚将余扬解决了，打击北城威信并嫁祸海龙城，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计划失败，还暴露了意图，更让蜀中联盟在北城乃至其他势力面前颜面尽失。
他强压着怒火，试图转移话题，找回一点心理优势：“余队长牙尖嘴利，韩某佩服。不过，你九队再强，终究也只是北城的一把刀。刀再锋利，也怕主人握不稳。北城内部，也未必是铁板一块吧？”
他意有所指，暗示北城高层也有派系斗争，九队也可能成为牺牲品。
余扬的脚步依旧沉稳，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北城如何，不劳韩队长操心。倒是韩队长，有空关心北城，不如多想想回去怎么解释，为什么要在演习中违反规则，恶意攻击盟友，甚至不惜以自身为饵，置队员于险地？这种行为，在蜀中联盟是常态吗？”
韩亦煊被噎得说不出话。余扬不仅不为所动，反而再次将矛头指向他违反规则、牺牲队员的卑劣行径。
眼看就要走出通道，韩亦煊心有不甘，决定进行最后一击，试图激怒余扬。他放缓脚步，等余扬走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恶毒的诅咒低语：“余扬，你别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只要你听从北城的话，你护得住白小北一次，护不住他一辈子！你终究是个被人下达命令的人，白小北也终究是那个被所有人觊觎的对象，他早晚会……”
余扬的脚步停了。
通道出口的光线勾勒出他骤然绷紧的侧影，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暴怒，只是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转过头，看向韩亦煊，那眼神不再是平静，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漠然，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深邃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抹幽蓝的寒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通道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韩亦煊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对上余扬那双眼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那是一种比死亡威胁更可怕的感觉，仿佛被某种非人的存在锁定，他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余扬没有说一个字。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韩亦煊，足足有三秒钟。
三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余扬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甚至有些诡异的笑容。他凑近韩亦煊，用同样低沉的、如同寒冰摩擦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韩亦煊，你最好祈祷，你这条烂命，能撑到回蜀中的那一天。”
“至于小北……” 余扬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语调，却让韩亦煊毛骨悚然，“我们住在一起了，他是我的家属。谁敢动他一根头发，或者是对他动什么歪心思，我就把谁，连同他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挫骨扬灰。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完，余扬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刚才只是碾过了一只臭虫。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瞬间恢复了那种平静无波的表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迈着沉稳的步伐，率先走出了通道，迎向看台上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露出骄傲得瑟的笑容，与面对韩亦煊的时候截然不同。
韩亦煊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余扬最后那几句话，那眼神，那笑容……让他第一次真正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北城，比想象中的要可怕！
看台上，气氛热烈而复杂。
余扬带领九队走出通道，迎接他们的是北城军民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余扬！九队！”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而随后走出的蜀中和海龙城队伍，则收获了复杂的目光，有鄙夷，有警惕，也有少数来自其支持者的沉默。
VIp观礼台上，北城基地总司令太瑞贤缓缓站起身。
这位年逾七旬的老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坚毅的线条。他没有看欢呼的人群，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正被蜀中人员簇拥着、脸色苍白的韩亦煊。
太瑞贤的声音不高，却通过主席台的扩音设备，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看台，瞬间压下了喧闹：“韩亦煊队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韩亦煊身体一僵，强撑着挺直脊背，抬头看向主席台。
太瑞贤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穿透空间，钉在韩亦煊身上。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
“刚才在团体对抗赛中，你指挥‘青锋’小队，与海龙城‘怒涛’小队，在演习规则之外，恶意串联，实施针对北城九队的偷袭行为，并多次试图对九队队长余扬实施致命攻击。此等行径，严重违背演习宗旨，破坏盟友互信，践踏最基本的作战规则。你，有何解释？”
全场哗然，虽然大家目睹了过程，但由总司令当众点破性质，意义完全不同，这是最严厉的指控。
韩亦煊脸色变幻，嘴唇翕动，想要辩解。蜀中联盟代表李锐也立刻站起身，试图开口：“太司令，此事或有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