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北静静地听着拉姆的过往,心中充满了感慨。他从未想过,拉姆的身世竟然如此曲折和悲惨。尤其是当他听到拉姆的母亲在难产时,仍然拼尽全力生下了他,他对这位伟大的母亲充满了敬意。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往事”,白小北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抬起头,“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在他的眼中,拉姆虽然比他小了整整十一岁,但他的能力却非常出众,相比之下,自己才更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可尽管如此,他始终觉得拉姆在心智方面是个还需要呵护的孩子。这个孩子不爱说话,但却非常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事情,并不是一个会让人联想到童年不幸的孩子。
余扬靠在铁皮推车旁,手肘向后搭在推车上,因为他的动作,领口有些歪斜,左边稍稍膨了起来,还往下掉了一点,露出锁骨处一道往下蔓延的伤疤。
白小北稍稍晃了神,视线不由自主的黏在那一道疤痕上,直到余扬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拉姆喝醉了,然后说的”,他语气平淡,对上白小北的目光却下意识的避开。
“喝酒?”
白小北上一秒还有些疑惑,下一秒,清俊的面容瞬间染上怒意,眉头紧蹙,浅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修长的手指几乎要指向余扬的鼻尖,却在半空中生生停住,“他还是个孩子,你们怎么让他喝酒呢?!”
余扬似乎知道这是不对的行为,脸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小麦色的脸庞浮现一丝窘迫,“发财说想要搞好关系就要一起喝一顿”,他低声解释,声音越来越小,“九队一起出去喝了酒...拉姆酒量不好,喝了两杯就醉了......他说了很多,还哭了一场。只是第二天他什么都不记得,大家也都没有提。”
白小北的心像被什么揪紧了。
他想起拉姆那双总是低垂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瞳孔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那个少年总是安静地站在角落,穿着略显宽大的制服,瘦削的肩膀却挺得笔直。他说话时声音很重,想要把每个字都咬得格外清晰,可是因为口音,每次都不能如愿。
余扬似乎知道白小北想要干嘛,轻咳一声打断他的思绪:“你不用安慰他,过一会儿就好了”,他嘴角扬起一个无奈的弧度,别看他总板着脸,以前队里集训时,他在房间里养了只老鼠当宠物,被保洁毒死后,他躲在射击室哭了一下午,哭过就好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在很多感情面前,语言太苍白了。我只是在想,他就像......”,白小北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他想起以前养的萨摩耶,雪白的毛发,湿漉漉的黑眼睛总是充满信任地望着他,大大的狗却有着让人心软的眼神,在他高中毕业的时候死了,当时他难过了许久许久。那段时间,他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手里攥着萨摩耶最爱玩的橡胶球。直到现在,他手机相册里还存着许多它的照片,偶尔翻到,心尖还是会泛起一阵酸涩。
他并没有把拉姆和萨摩耶联想在一起,拉姆给他的感觉又不太一样,更像在纪录片里见过的藏獒。
余扬身体往前倾,靠近了一些,问道:“像什么?”
白小北:“像藏獒,黑黑的,看似开朗狂放,邋里邋遢的,实则内里单纯,甚至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
余扬想了想藏獒的样子,“藏獒很大,拉姆更像是几个月的小藏獒。”
白小北沉重的心绪因为他一本正经解释的稍微缓和了一些,“你说的对。”
“那我是什么?”
余扬慢慢地又向前倾斜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一些。白小北依然站得笔直,而他则轻轻地倚靠在箱子上,身体前倾的弧度使得他的视线刚好与白小北的视线齐平。
这个角度对余扬来说是新奇的,因为他以往总是从上方俯视白小北。每次看到他,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再往下,便是鼻梁上的一个挺立的弧度以及小巧而精致的鼻尖。
而此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白小北的嘴唇。
他的嘴唇颜色很浅,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粉色,这或许与他不太健康的生活作息有关。不过,相较于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惨白的嘴唇,现在的颜色已经好了很多。
上唇比较薄,而下唇则稍微厚一些,但这种差异并没有让人觉得突兀。相反,下唇微微肿起的样子,给人一种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的感觉,显得有些可爱。
而且,似乎只要白小北不说话,或者是不去碰到下嘴唇,下唇就会逐渐变得和上唇一样薄。
余扬在心里暗暗想象了一下白小北薄唇的模样,然后摇了摇头,觉得还是现在这样更让人赏心悦目。
白小北在很认真的想余扬像什么,突然,他灵机一动,“像萨摩耶?”
余扬挑了挑眉,“.....大白狗?”
“嗯,又大又可爱”,白小北肯定的地说道。而且,还是他最喜欢的小狗的品种。
余扬忽然笑了,眼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不常见的酒窝,他抬手揉了揉白小北的发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耳廓,惹得白小北耳尖一热。
“我可和白沾不上关系,更不可爱”,余扬说完,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几分调侃,“那你呢?你像什么?”
白小北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余扬另一只手抵住了后腰,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他感觉到余扬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莫名让他心跳加速。
“我......”,白小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下意识地搭在他的胳膊上,感受到手心下精致又富有力量感的线条,轻轻的推了推,声音有些发紧,“我不知道......”
余扬的目光落在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忽然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白小北屏住了呼吸,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像只兔子”,他低声说,“一惊一乍的,还容易脸红。”
“别开玩笑了!”
白小北的耳根彻底红了,他别过脸去,却被余扬捏住下巴轻轻转了回来。余扬的拇指在他下唇上摩挲了一下,眼神暗了几分。
“不过”,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比兔子可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