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十二位，可明面上只露了十位——史书都是他们纂的。”
路千羽望着夜空下翻涌的南海，语气带着几分讳莫如深。
“说到底，就是纪元轮回前本源受伤的幸存者。”
“至于“始祖”，说算也算，说不算也不算。纪元前他们算不上，但纪元后能让竿胚觉醒的种子，确实是他们带来的。”
路舟心头一紧，脚步下意识快了几分，鞋尖碾过沙滩，总算追上路千羽
“那爷爷您也是这十二位之一？”
路千羽垂眸瞅了眼他攥紧的拳头，缓缓摇头
“我跟他们不一样。”
“第二个问题。”路舟深吸口气，声音沉下来，“我在传承记忆里见的那些场景，是真的吗？”
这话让路千羽猛地顿脚，他抬头望了望漫天星辰，又侧头看向路舟，眼神突然变得极郑重
“原以为还得等几十年，你才会问这个。”
“没想到你成长这么快——从竿胚觉醒到准钓帝，满打满算才六年。”
他抬手拍了拍路舟的肩，触到对方紧绷的肩线，语气多了点叹服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算是你爹娘，当年也没这么快。”
“就是心性太嫩，跟你这岁数一样。再打磨百八千年，将来准能成一方巨擘。”
路舟没反驳，只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个大缺陷——就算在时间流速不同空间，他也只练了修为，没攒下半点实战经验。
心里藏着只有自己清楚的秘密
要是没有突然冒出来的系统面板，没有那本让无数男修疯抢的《金枪不灭固元神功》
以他原本中等偏上的资质，就算耗尽机缘，想摸到准钓帝的门槛，至少得在“六年”后加两个零。
可现在哪顾得上想这些。
他能清楚感觉到，一场能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危机，正快要到来。
更让他不安的是，自己这“速成”
怎么看都像别人刻意安排的，把他打造成破局者。
这秘密，就算是爷爷，他也不能说。
“罢了。”路千羽呼出一口浊气，“也该让你知道了。”
“你问的那些场景，半真半假。”
“为啥这么说？”路舟猛地抬头，瞳孔微微收缩，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从你第一场梦，到雷祖遗迹的记忆传承——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路千羽往前踏一步，眼神复杂。
“要说不对劲……”路舟皱眉回想，突然顿住，“里面没有爷爷你。”
“不对，再想想。”路千羽摇头，指尖敲了敲太阳穴，“往细了想。”
路舟立刻闭眼，识海里翻涌的记忆像画卷似的展开
渔村外的海岸细节……
突然，他猛地睁眼，声音发颤
“那些场景的细节——跟现在渔村外一模一样！”
“还算机灵。”路千羽嘴角勾了点浅淡弧度，眼神却没半分笑意
“纪元轮回后，除了超凡者，万事万物都会重演。但纪元末的天海星是钓界的信标，大小能装下几百个超星系团，怎么可能跟现在一模一样？”
“爷爷别绕圈子了。”路舟攥紧右拳，指节泛白，“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年轻人，沉不住气成不了气候。”
路千羽训了一句，语气却软了点：“其实那两场梦、你经历的幻境，都是我故意安排的——蛟龙遗址也一样。”
他看着路舟骤然睁大的眼睛，接着说：“就是为了让你提前复苏血脉传承。
“但……”话锋一转，他眼底闪过点狡黠，像在看晚辈吃瘪，“你见到的都是我简化过的版本，真实情况比你看到的恐怖上万倍。”
“一开始你钓到信标之鱼，那是真的。但后来三尊‘远古鱼祖’入侵——其实根本不止三尊，也不是鱼祖。”
路千羽的声音突然沉下去
“是三位至尊神鱼、六位堕落天仙，还有两位魔化无极钓帝带队。
他们身后的天宇里，一眼望去至少有千位极尽之鱼在游。”
“你当时以为自己暂时成帝，其实撑死也就钓皇圆满的实力。还有天穹鲸——那根本不是它的真身，就是我随手弄的灵鲸残像。”
“那种存在是至尊神鱼的顶尖水准，一念就能让万界覆灭。我一个小小的准钓帝，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路舟僵在原地，浑身的血像突然冻住。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所有祸事的根由，从你爹娘生下你就埋下了。”
路千羽的语气突然变得极沉重，抬手按了按胸口，像在压下翻涌的情绪
“你爹娘是钓界的至高存在，就算放在那方大世界，也是数得着的强者。
可你的存在惊动了界海最，让他们起了忌惮。”
“为了藏住你的气息，他们自封修为、帮你屏蔽天机，躲到了钓界最大的天体——天海星。
本以为能安稳几年，可后来因为个小失误，彻底暴露了行踪。”
“那一战，钓界拼尽了所有战力。
打得整个钓界都碎了，连界海和道族的势力都惊动了。”
路千羽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咬着牙说话，“最后界海和道族出手干涉，钓界彻底破碎。
所有参战的人，连钓界的生灵……”
他深吸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终于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全没了！”
路舟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后来我和另外十二位准钓帝，加上巫主、灵主献出的九成帝境本源，拼尽最后力气抹了你的记忆，把你彻底封在本源结界里。”
“现如今有几位准钓帝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路千羽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现在除了界海和道族的那些至高存在，没人能察觉到你。就算他们想查，道族也会出面拦着。”
“到现在，我们本源化成的遮掩力还在你体内流转。”
“所以你之前知道的那些，半真半假。”
路千羽看着路舟苍白的脸，轻声问：“现在知道自己扛着什么命运了吗？”
路舟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鼻腔里全是酸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点头，喉咙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神识早沉进体内，停在那团转着淡金光芒的星云级本源前。
先前他误以为这是自己修炼来的，这会儿才看清本源深处缠着的细碎光点
他伸出神识凝成的手，指尖刚碰到本源，悲伤像潮水似的漫上来，压得他呼吸发闷。
“原来……这些不是我的，是爹娘和前辈们的。我突破准帝时，慢慢解开的，是他们的帝境本源。”
路舟带着复杂的心思退出神识，伸手想去碰路千羽的腹部。
指尖刚碰到衣料，就有淡金色的本源顺着胳膊涌过去。
可下一秒，本源突然往回流，又缩回自己体内。
“没用的。”路千羽拍掉他的手，语气带着点无奈
“这些本源早跟你同化了。现在对我们来说，只能用来修残破的帝源
而你回来的时候已经帮我修好了。”
“我们卡在这境界，想壮大本源，要么突破到真帝，要么不停掠杀、吞同境界的生灵。
可这一界的远古鱼祖太少，堕落者的本源又染了污，吞了只会跟他们一样堕落。”
路千羽抬起右手，掌心慢慢浮出一团暗淡的灰球。
那灰球里没半分灵光，只有死气沉沉的浑浊：“这是我的帝境本源。
虽说修好了，却没了半分帝源。
就算有帝源，没灵杆也走不了钓修的路。”
路舟看着那团灰球，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只叹口气。
接着他定了定神，又问出第三个问题：“十二位准钓帝分别是谁？他们现在在哪？”
“之前我在另一界突破时，有十位的气息来过，可我分不清他们的模样和特征。”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点疑惑：“而且其中一道气息，我总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