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说边吃,居然把六道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剩下一点儿枫姨直接倒了,说:“不要了,晚上给你俩做手擀面!”
她想拦,没来得及拦住,说:“唉,可惜了,剩菜、菜汤拌面好吃的很!”
枫姨说:“那有啥好吃的,我给咱做新鲜的炸酱拌面。”
春子说:“没事,让我妈做,你还没吃过我妈做的炸酱面呢,可好吃了。”
仍然以她为主,春子为辅,洗碗、洗锅,收拾厨房。收拾完两人解下围裙,走出厨房。
枫姨说:“辛苦喽!给,削了一个苹果,每人吃三分之一,这是给你俩留的。”
吃完苹果,枫姨说:“你俩去我们房间大床上睡会儿去,我在客厅看我的电视剧。”
春子说“走”,起身拉着她的手一起去主卧室,关上房门。
两人脱了外衣躺床上,说好谁也不许说话,专心睡觉。
她一直没睡着,但不敢动,怕扰到春子。只见春子在被窝里翘着二郎腿睡的一动不动。
一直躺到两点,她小心翼翼翻了个身,趴着看了看春子的脸,只见春子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半睁半闭,开始她以为是醒的,盯着看了半天眼皮都没抖动一下,好像是睡着的,她无声地笑了,重新躺下,一动不动。
不知道躺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枫姨探头探脑看她俩,发现她睁着眼睛,笑着小声问:“你醒了?你俩还出不出去,快三点了,晚了天就凉了?”
没想到春子在里面搭话了:“没事,她能睡让她睡,明天再出去也一样。”
她笑,说:“你醒了?我其实一直都没睡着,刚才看了半天你都没醒。”
春子说:“那你咋不叫我?我一般不睡,一睡就能睡一下午,要没人叫醒。”
枫姨说:“都醒了,就赶紧出去活动活动吧,别老躺着了。”
她笑,问:“阿姨你知道吗?你家春儿睡着比别人醒着都清醒,她睡觉不止跷二郎腿,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枫姨笑:“真的?”
春子说:“你胡说吧?我怎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她学给春子看:“喏,就这样!”
春子看看,自己笑:“真的吗?我都不知道。”
枫姨又催:“快别躺着了,有啥话,出去边玩边说去。”
两人起身,梳妆,出门。
确实出来的有点晚,天阴下来了,还起点儿小风,她问春子:“你冷不冷?”
春子说:“不冷。你呢?”
她笑:“我没事,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动物。”
春子说:“唉,我都快被他们困死了,在上海,高平还好点儿,我真要干啥他也管不了,回家我妈这不让那不让的。”
她笑,说:“听你妈的,没错,她有经验。”
春子说:“唉!我觉得我过完年还是回上海好,到快生了再回来,要不然天天困在家里,急也急死了。就过年这几天,我已经快急疯了。”
她笑说:“你想啥也白搭,估计最后还得你妈说了算。”
春子:“唉!”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公园门口,拾阶而上,从挨着工人文化宫的北门进入公园。
游园的人还挺多,银城节假日没什么好去处,只有金鱼公园。春子也不能去游乐场玩,两人捡僻静的林间小道,往山上走。
她问春子:“华子现在怎么样了?你知道不?”
春子说:“我听唐瑞说他们有孩子了,快一岁了,是个男孩,反正现在还没离婚呢。”
她笑:“你什么情况啊,搁这儿盼着别人离婚呢?”
春子叹气,说:“不是我咒她,你没听说吗,贫贱夫妻百事哀,现在铁路系统效益也不太好,我估计他俩日子过的挺难的。”
她沉默。
过了会儿再问:“那顾倩呢?他们过得好不好?”
春子说:“能好的了吗?都结婚几年了,也不敢要孩子,她说她不要孩子。孩子是婚姻的纽带,不要孩子就是不想跟那男孩过一辈子呗。”
她笑的更厉害了,说:“你到底什么情况啊,结婚就生娃的,你说人贫贱夫妻百事哀,迟早离;结婚几年不要娃的,你又说人家不想绑定一辈子?”
春子也笑,说:“唉,跟要不要娃没关系,主要是都太穷。”
她不同意:“天下比他们更穷的夫妻多了去了,难道都要离婚?”
春子说:“问题是他们的婚姻就不般配。我告诉你,雪,女的下嫁都不会有好结果,你到时千万别重蹈她俩的覆辙。”
她问:“那你呢?你难道是上嫁?”
春子说:“就我俩本身的条件,是差不多的,虽然我家条件比他家好。”
她没说话。过了会儿又问:“那那谁呢,肖练?”
春子说:“你们班那男孩,研究生毕业去广州找肖练去了呀,我听说他俩已经结婚了。他俩挺般配的,而且你们班那男生那么喜欢肖练,锲而不舍地追了那么多年,从高中追到研究生,现在又追到广州,肯定能白头偕老。”
她笑:“没想到他对感情那么执着,挺好的。”
春子说:“你是不是跟他同桌过?”
她答:“对,我俩同桌过一学期。”
春子笑说:“他那年和肖练一起来我家,一直在那儿说你,我要是肖练都会吃醋。”
她笑:“吃啥醋?他还不是为了跟你套交情才使劲说我。那时候他还在公司选矿厂上班,没上研究生呢吧?”
春子笑:“那倒有可能。我觉得他以后肯定能混的挺好,谙熟人情世故,又上进,肖练也是,生下来就是当官的料,高中就是我们班团支书。”
她笑:“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又问:“你楼上那俩抗战八年的,胜利了没?”
春子笑,说:“元旦结婚了。唉,这俩终于结婚了,都三十好几了。我估计那谁她姐大概是觉得再拖下去也不可能嫁给别人了吧!再不结,连生孩子都耽误了。”
她笑,说:“就当是好事多磨吧!”又问:“你原来跟她妹妹关系不是挺好的,她怎么样了?”
春子说:“我什么时候跟她关系挺好过?”
她惊讶:“关系不好那时候你们还结伴去厦门旅游?”
春子说:“那是上学的时候两家大人安排的,我俩没啥交情。”
她笑:“嗐,我那时还偷偷嫉妒她呢!你记得不,你俩出去玩,在鼓浪屿海边拍了好多照片回来,你还拿给我看呢?”
春子说:“好像有这么回事。我是让你看海,又不是看她。唉,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还是挺激动的。”
她说:“那女孩挺好的,感觉很温柔,很娴静。”
春子说:“没觉得。对了,她那时大四的时候,她复读了一年,比咱们晚一年毕业,跟原来你们班,后来插班到我们班那个学习特别好,上清华的那个男生谈恋爱,谈了好几年,后来又吹了。”
她大吃一惊:“他俩谈恋爱我听你说过,他俩挺般配的,好像初中就一个班的,为啥吹了?”
春子说:“谁知道!她说是那男孩有问题,我觉得不一定,肯定都说是对方的问题呀,谁会说是自己的问题。”
她问:“那他俩现在都啥情况,你知道吗?”
春子说:“那谁知道。她们家姊妹之间好像互不关心,我们也没问过。那男孩高三插我们班之前不是你们班的,你没听人说吗?”
她笑:“听谁说?我三十晚上凌晨到家,大年初一一早就出门了,就没在家呆。”
春子笑:“那倒是,平常你跟他们没联系吗?你们班男生?”
她说:“没,倒是和大学同学有联系。很奇怪,那时候在大学里留恋中学同学,现在又留恋大学时光,不过我对我们学校的感情多过对同学的。”
春子看看她,探究地说:“那肯定还是大学里有人让你留恋呗?!”
她笑而不语。春子也不继续扒。
两人在公园山上绕了一圈回到北门,八卦了一路,天都擦黑了。
春子说:“走吧,回家吃饭去,我妈肯定已经把炸酱面做好了。”
她笑,说:“咱两个说别人的八卦都说饿了,幸亏中午你妈做了六个菜。”
春子笑:“听着吓人,三个人吃六个菜,其实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