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她家楼下,两人也不上楼,看着她进单元门,才挥挥手,转身离去。
到家她一边给爸爸妈妈汇报情况,一边给家里有电话的同学家打电话,又叮嘱他们继续扩散明晚聚会的消息。她的同学家没几个装了电话,她很快完成任务。
她征求爸爸妈妈的意见:“明天去J城,我想给张伯伯、郎阿姨拜个年,要提去春子他们公司上班的事吗?”
爸爸妈妈都说:“先不提吧,万一有变化?拜年就诚心诚意拜个年。”
大姐夫问她:“你去人家拜年要带礼物吧?你看看我跟你姐带回来的特产,没拆封的带上些。”
她说:“没事,留着家里吃吧,我们明天要先逛商场,到时买上些合适的礼物就行。”
第二天早晨八点,她赶到春子家,高平已经到了,几分钟后,司机在楼下按了两下喇叭,她们仨告别陈叔和枫姨下楼。
九点半,司机把他们放在亚欧商厦门口,商厦刚开门,还没几个客人。他们从五楼逛到二楼,每个人都有收获,挺满意,效率很高。又陪她去一楼营养品柜台,她买了两套脑黄金,又让服务员给拿两套昂立一号的西洋参片,高平问她:“你去看你张伯伯,是要求他帮你办啥事吗?”
她说:“不是啊,就是单纯去拜年。”
高平说:“你送这么重的礼,够办很大的事了。”
她愣了一下,说:“我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高平还想说啥,被春子用眼色制止,最后笑着说:“好吧,那你就涌泉相报吧。”
高平先带着她俩去孙副科长家拜年,礼物是从春子家拿的现成的。从孙副科长那儿知道老板过年回天水老家了,那就不用去老板家拜年了。孙副科长又陪着他们去给李科长拜年,李科长就一个人在家,刚好也到吃饭时间了,请他们四个人去外面吃了个便饭,说反正自己一人也懒得做饭。
三点钟,春子和高平陪她来到张伯伯家。伯伯、阿姨看到她专程从银城过来拜年很高兴,又埋怨她浪费钱买那些广告上骗人的营养品。当张伯伯知道春子的爸爸是陈叔叔的时候,很意外地多看了她两眼,还详细问到春子和高平的工作情况。
一小时后,三个人告辞,从张伯伯家出来,春子很意外地说:“没想到你张伯伯那么大的官,家里还没我家好,说起来住的是别墅,其实就是一栋旧砖房。”说完伸了伸舌头。
高平笑着说:“政府官员么……”
春子说:“难怪政府里那么多贪官,心里不平衡呀!”
高平说:“高薪也未必就能养廉,还是得靠制度。香港的政府官员工资挺高,但廉政还得要靠廉政公署。”
五点半,她回到家,刚吃完饭,黄艳和王璟,还有楼上的陈岩,来等她一起去参加晚上的聚会。
身上出远门穿的衣服太随便,今天新买的衣服又太正式,她拿出一套喜欢的衣服准备穿去参加同学聚会。穿的时候发现中灰色羊毛小喇叭裤的裤缝有点儿开线,想自己拿针缝几下,妈妈见了,自告奋勇,说:“我给你用缝纫机重新压一条缝。”几个同学都说还早,来得及,不着急,等修好了再出门。
于是,妈妈打开家里那台很多年没有打开过的,跟新机器一样漂亮的蝴蝶牌缝纫机,开始大显神通,她的几个同学好奇又期待地在旁边观望。
不一会儿,妈妈把修好的裤子递给她,期待地说:“你穿上试试看!”
她接过裤子一看,脑袋就大了,原本两毫米的裤缝被妈妈改成了半厘米,丑的简直没法儿穿了,她从缝纫机抽屉里取出一个缝纫小剪刀,开始默默地拆线,突然感觉到整个家里出奇的安静,抬头一看,妈妈坐在床头抹眼泪,爸爸恨恨地瞪着他,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才发现自己闯下了大祸。
连忙扔下裤子,过去搂着妈妈说:“妈,我又没怪你,但是压出那么粗一条裤缝没法穿了,我只好拆了呀。”
妈妈哽咽着说:“妈妈老了,这么一点点小事也做不好了,没什么用了。”
这时大姐过来打圆场,说:“你放在这儿,等下我给你拆了重新压个缝吧。你赶紧穿其它裤子出去吧,你同学还等着你呢。”
她重新找出一条长裤穿上,懊恼不已,灰溜溜地跟在几个同学后面逃出家门。
这么一折腾,她们到工人俱乐部二楼歌舞厅时,里面已经到了很多同学。
等到七点半,偌大的歌舞厅坐的满满当当,代逸拿着话筒站在舞台上,提醒来参加聚会的所有人把50元活动费交到洪宇处,桌上的啤酒饮料瓜子花生糖果随便用,不够,自己到前面取,聚会正式开始。
没想到他们四个大神通还组织了同学上台表演节目,还有歌有舞有小品有相声呢,主打一个逗乐。
她和春子,和一群交好的女同学挤在两排火车座上,光顾着说话,也没怎么注意看台上的表演。
突然,一阵轻灵的吉他声传来,聚光灯下有人搬了把吧椅,坐在台上低头拨弦,自弹自唱光头李进的《你在他乡还好吗》,弹得很投入,唱的很动情。全场肃静,只有激越的歌声和琴声,回荡在挤满着亲爱的同学的歌舞厅里。不知为什么,她感觉那歌是唱给她一个人听的,或许每个同学都是这样的感觉。她甚至用心感受到台上人在异乡每个拨弦弹唱这首歌的夜晚,心中想的也是她,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这时,黄艳轻声说:“是王一宁。”
是他,她早就认出来了。此时只说:“没想到他吉他弹得这么好,唱得也好。”
一曲歌罢,掌声雷动,有人起哄,大家起哄:“再来一首!”
他“嘿嘿”笑着说:“只练了这一首,其它唱的不好,就不献丑了。”
表演结束,音乐响起,开始跳舞,她看到有风流的女生主动上前邀请他跳舞。她问黄艳:“你俩怎么样,这一年半在北京是不是经常见面?”
黄艳说:“我俩离得太远了呀,虽然都在北京,可北京大了去了。他在西城区,我在三棵树,他坐地铁到我那儿,光来回路上就得三、四个小时,比从咱这儿到J城时间还长。就见了两回。”
她也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什么,只贫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俩要这么懒,我这当师傅的也没招了。”
黄艳嘻哈笑着说:“没招了,你就别管了吧。”
其他人问,俩人都敷衍着啥八卦也不提供。
当天晚上,所有人放浪形骸,就差又哭又喊了,玩到很晚才散。七、八个男同学很绅士地主动送她到她家楼下。
分手前,春子悄悄约她:“哎,明晚公司有迎春舞会,我爸说咱们可以去参加,你早点来我家,咱俩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