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放下手机,屏幕还亮着。海丰6号的实时画面定格在国际海警登船瞬间,甲板上几名穿制服的人正打开冷藏舱门。他没有说话,走进会议室,把手机轻轻推到长桌中央。
会议桌四周坐着来自不同国家的律师,西装笔挺,文件摊开。他们刚才还在争论数据管辖权的问题,声音一度很高。看到陈默进来,所有人安静下来。陆明远坐在主位侧边,手里捏着一支蓝色便签,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这就是证据。”陈默说,“三分钟前的事。”
没人回应。欧洲代表低头翻文件,美国律师皱眉盯着画面里的船体编号。陆明远起身,走到白板前,撕下一张红色便签贴上去,写下“欧盟GdpR升级案”。接着是黄色便签:“北美集体诉讼”。最后是绿色:“东南亚反腐败协议”。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次资金转移。”他说,“是系统性攻击。对方利用各国法律空隙,在同一时间发起多线行动。目的只有一个——让我们自顾不暇。”
新加坡律师开口:“但我们不能共享客户数据,这违反本地法规。”
“那就被规则困住。”陆明远直接打断,“他们不怕合规,就怕我们真合规。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能不能做,而是必须做。”
洛杉矶来的女律师摇头:“联合审查机制会触碰司法主权问题,我的团队无法签字授权。”
陈默站了起来。他绕过桌子,走向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字——“难得糊涂”,墨迹厚重,装裱精致。他伸手取下,转身放进旁边的回收箱。两名助理立刻抬进一块新匾额,木质深沉,四个大字清晰有力:法网恢恢。落款是陆明远。
他站在匾额下方,声音不高:“糊涂能藏身,不能立世。今天我们不要变通,只要通行。谁想钻空子,那就让他看看,这张网有没有眼。”
全场静了两秒。迪拜律师慢慢合上笔记本。苏黎世代表抬头看向陆明远:“如果成立统一响应机制,指挥权归谁?”
“我。”陆明远回答得很快,“陈氏集团出资组建,但决策由五地律所共同参与。每次行动需至少三方法律确认才能启动。我会负责协调,不会独断。”
“那信息同步呢?”新加坡律师问,“时差、语言、法律术语差异怎么解决?”
“加密系统已部署。”陈默说,“所有终端接入同一平台,文件自动翻译,权限分级控制。你们现在就可以登录查看最新情报。”
他话音刚落,程雪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紧急情况,周海涛律师团队正在召开闭门会议,他们在起草一份名为《破坏性合规条款建议书》的文件,目标是制造跨国法律冲突。”
投影屏切换画面。另一间会议室里,几名律师围坐,桌上堆满文件。主讲人正指着ppt上的流程图,手势激烈。标题页清楚写着那份文件名。
陆明远立刻调出通讯面板:“启动监听反制程序,记录全部内容,标记关键人物。”
“不能只靠监听。”陈默说,“他们敢出招,我们就接招。”
他走到房间中央,伸手敲响铜钟。钟声三响,穿透整个空间。
“即日起,组建‘陈氏法律联盟’。”他说,“首批成员包括伦敦、苏黎世、新加坡、洛杉矶、迪拜五地顶级律所。陆明远任首席协调官,统筹全球合规响应机制。”
他停顿一下,扫视全场:“我们的原则只有一条——任何试图割裂规则的人,终将被规则本身吞噬。”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陆明远打开加密通道,向所有成员终端推送首份联合预警报告。标题出现在每个人屏幕上:《关于防范恶意利用国际法差异实施商业打击的紧急预案》。
新加坡律师开始阅读附件,眉头越皱越紧。迪拜代表低声打电话,确认团队可否参与后续行动。美国女律师打开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接入新系统。
陈默回到主位坐下。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雷虎发来的消息:“海丰6号搜出三块加密硬盘,已移交国际刑警技术组。”
他看完,锁屏,放在桌角。窗外天色渐亮,大厦外墙的LEd星月图案仍在运转,光线柔和。
陆明远走过来,递上一份清单:“下一步,我们需要对七家关联企业发起跨境审计申请,特别是卢森堡和开曼的注册公司。”
“批。”陈默说,“用联盟名义发函,注明依据国际反商业欺诈公约第十四条。”
“欧洲方面可能会拖。”
“那就启动预备方案。”他说,“让新加坡团队先提交仲裁请求,同时通知媒体准备发布调查进展。”
陆明远点头,转身去安排。陈默翻开面前的新文件夹,是东南亚监管机构发来的问询函,涉及一笔去年的投资备案。他拿起笔,在备注栏写下一个日期。
这时,程雪再次接入音频:“发现异常,周海涛那边刚刚删除了三份会议记录,但缓存里抓到了片段。他们在讨论替换董事人选,名单上有两个联盟成员的名字。”
陈默放下笔。“把信息同步给陆明远,标记高危等级。”
“已经发过去了。”
“让他们继续盯着。”他说,“别拦截,也别暴露。等他们把人推出来再说。”
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各国律师各自处理手头事务,有人打电话,有人修改文件。陆明远站在投影屏前,正在和新加坡团队视频联调,手指点着屏幕上的条款序号。
陈默看着那份监管函,又看了一眼前方的匾额。法网恢恢四个字稳稳挂着,像一道不可逾越的边界。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节奏稳定,一下,又一下。
程雪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们开始动了。卢森堡那家公司刚刚提交变更申请,法人代表拟改为一名匿名信托受益人。”
陆明远立即转身,快步走回桌前:“我们可以冻结流程,援引反洗钱第四指令第九条。”
“不。”陈默说,“让他们通过。”
所有人都抬头看他。
“通过申请。”他重复道,“然后,在他们以为安全的时候,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