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拍打观测窗,绿光一闪一灭。陈默站在指挥舱中央,手指仍搭在通讯器上。主控屏上的三百个光点静止不动,掌心朝天,像在等待什么。
他没有下令行动。他知道现在不能动。
刚才的二次共鸣让他看到了画面——两个婴儿,一个挂“陈”字牌,一个挂“赵”字标签。医生说:“双生子分离完成,母体已处理。”
那些不是记忆,是别人的经历,却通过基因传到了他这里。
苏婉晴已经离开去分析数据,雷虎带人守着S-9入口。陈默调出三十年前的档案记录,发现一条被加密的日志:父亲曾从海外运回一批“祭祀遗物”,经手人只有周建国。
他立刻拨通加密线路,命令召回周建国。
三小时后,指挥舱门打开。周建国走进来,身上还穿着旧式呢子大衣,领口磨得发白。他没说话,直接走到陈默面前,从贴身内衣口袋里取出一只青铜匣。
匣子布满铜锈,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又像血管。
“这是您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周建国声音低沉,“他说,只有当‘双生之印’重现时才能开启。我一直不敢动它。”
陈默盯着那匣子。胸口胎记突然传来一阵热感,不痛,但很清晰。
他伸手接过。匣子比想象中重。
“你确定现在要开?”周建国问,“老太爷说过,这一战,迟早要来。开了,就回不了头。”
陈默没回答。他把匣子放在主控台上,四周传感器自动扫描,未检测到爆炸物或电子信号。但他注意到,空气中有种细微的变化。
叶曼琳这时走进舱内。她刚从外围实验室回来,手里拿着一台便携质谱仪。
“我闻到了不对的味道。”她说,“香奈儿五号……变了。”
她平时总喷这款香水,味道熟悉。可刚才靠近青铜匣时,香味里混进了一丝金属腥气。
她立即启动设备,对准匣子周围采样。
几秒后,屏幕跳出结果:空气中存在微量a射线,释放源定位在匣子内部。
“有放射性物质。”她抬头看向陈默,“但这辐射强度很低,不像武器,倒像是……某种激活装置。”
周建国听到这话,反而松了口气。
“果然是它。”他说,“老族谱里提过,先祖用‘星核碎片’封印契约。这东西不会伤人,只会唤醒血脉。”
陈默看着匣子。他知道不能再等。
他取下左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轻轻放在匣面中央的凹槽里。
咔的一声,锁扣弹开。
匣盖缓缓升起,一道幽蓝光芒溢出,照亮整个指挥舱。光不刺眼,却让所有人皮肤发凉。
内衬是暗红色丝绒,上面并列摆放着两枚翡翠扳指。绿色通透,纹路清晰,和陈默日常佩戴的那一枚完全一样。
他伸手去拿其中一枚。
指尖刚触碰到玉石,三枚扳指同时震动起来。
嗡——
一声低频鸣响在舱内扩散。主控屏瞬间黑屏,随即浮现出一串古老符号。那些符号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环形图腾,像是文字,又像阵法。
叶曼琳后退半步,手中的质谱仪发出警报。
“这不是投影!”她喊,“这些符号有实体质量!它们在吸收能量!”
陈默站在原地,三枚扳指握在手中。他的胎记开始发烫,热度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
就在这时,全球范围内的警报系统同时触发。
不是来自南极基地,也不是陈氏集团服务器。
而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私人安保网络、家族监控系统、甚至民用数据库。
所有登记在册的陈氏旁系族人,在同一时间报告异常。
他们隐藏多年的胎记,全部开始发烫。
有人正在睡觉,突然惊醒,发现胸口像被火灼烧;有人在开会,衬衫下的皮肤滚烫,不得不中途离场;有人甚至直接晕倒,被送进医院。
数据流如洪水般涌入主控系统。地图上,代表陈氏族人的红点遍布五大洲。每一个点都在闪烁,频率一致,与三枚扳指的震动同步。
“他们在共振。”叶曼琳快速操作终端,“不只是血缘关系,是某种……量子纠缠态。这些胎记,从出生那一刻就被编码了。”
周建国靠在墙边,脸色苍白。
“原来是真的。”他喃喃道,“祖训说,双生胎记者必有一战。胜者承命,败者归尘。这不是比喻,是规则。”
陈默低头看着手中的扳指。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父亲当年要把他留在陈家。
不是因为他是长子,不是因为他是嫡系。
是因为这个契约。
他抬起头,看向S-9封存区的方向。那扇门还在发光,生物光的节奏越来越快,像心跳加速。
克隆人们依旧站立,掌心向上,面对冰柱。他们的额头胎记泛着绿光,与扳指的颜色完全一致。
“他们知道。”陈默说,“他们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
叶曼琳走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这不只是家族诅咒。”她说,“这是一种文明级别的协议。有人在很久以前,就设定了你们的命运。基因、胎记、扳指……都是钥匙。”
周建国喘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两个婴儿,站在一座古庙前。
“这是你母亲。”他说,“也是赵宇的母亲。她是最后一位守护者。三十年前,她亲手把你们分开,一个留下,一个送走。她说,只有这样,契约才不会立刻启动。”
陈默盯着照片。女人的眼神平静,却又藏着痛苦。
“她还活着吗?”他问。
周建国摇头。“没人知道。但她留了一句话:‘当三枚扳指合一,门就会开。谁握住它,谁就是新王。’”
话音落下,主控屏突然闪动。
全球族人的胎记热度达到峰值。
三枚扳指剧烈震动,几乎要脱手而出。
空中悬浮的契约图腾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符号之间拉出光线,形成一个立体网络,连接着每一个发烫的胎记位置。
陈默感到意识被拉扯。他仿佛能看到亿万公里外的某个角落,一个老人摸着胸口的印记,低声念着祖训;南半球的一间病房里,昏迷的年轻人突然睁开眼,胎记 glowing like embers.
这一切,都在响应同一个信号。
他握紧扳指,站在指挥舱中央。
风雪仍在拍打窗户。
绿光一闪。
他的胎记猛然一烫,像是被人用烙铁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