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屏右下角的红光节点刚一亮起,程雪的手指已划过隔离终端的触控区。三十七个监控图层瞬间折叠,数据流回溯路径自动展开。她调出上一章截获的十六进制编码,与经纬度坐标并列比对,反向解析Ip跳板序列。
“是百慕大注册服务器的备用中继端口。”她的声音没有起伏,“信号激活时间零点四秒,足够完成一次心跳检测。”
陈默站在她身后,左手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微微震动。视网膜上倒计时显示:70:42:18。他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程雪输入指令,启动蜂巢-幽灵三级协议下的追踪模块。屏幕中央,一条隐匿的数据链缓缓浮现,经过六次跳转后,最终指向一个未备案的bVI企业档案库入口。
就在此时,苏婉晴翻动手中的法语笔记,纸页发出轻微摩擦声。她指尖停在一页边缘批注。
她抬头:“林薇薇在澳门赌场的叠码仔姓郑,叫郑立峰。三年前因赌债被周海涛收编为资金通道代理人。”
她调出境外企业数据库,输入关键词交叉检索。片刻后,一家名为“海星资本”的离岸公司弹出,注册地为英属维尔京群岛,法人代表栏赫然写着:郑立峰。
“郑立峰。”陈默重复一遍,“用他的名字开户,但资金调度权在周海涛手里。”
“不止如此。”苏婉晴切换界面,展示一份股权穿透图,“这家公司曾接收来自塞舌尔空壳实体的五亿资金,而那笔钱的原始流向,正是赵宇控制的跨境结算密钥所指向的账户。”
程雪同步完成路径重构,将U盘中还原的资金图谱叠加至全球金融节点模型。绿色光点沿着海底电缆蔓延,最终汇聚于加勒比海区域的一组服务器集群。
“他们以为藏得够深。”程雪冷笑,“但每笔交易都留下了行为指纹——审批延迟、签名压力异常、声纹拼接间隙……这些细节被系统记录了下来。”
陈默目光落在主控屏上。“现在,把这些证据变成他们无法拦截的风暴。”
程雪立即调用“信天翁”子程序。该程序作为蜂巢-幽灵协议的一部分,具备伪装日志自检功能,可将加密数据包嵌入合法报文通道。她将原始资金路径图、伪造签名比对报告、声纹分析结果整合打包,附加一段模拟FINmA认证签名的日志病毒。
“邮件标题设定为《跨境资金异常流动预警》。”她边操作边汇报,“接收方为三十七国金融监管机构,发送源伪装成瑞士银行内部举报系统。”
“Ip跳转路径覆盖六个中立国节点。”陈默补充,“确保追不到这里。”
“已完成。”程雪按下确认键,绿色代码瀑布般滚落,倒计时窗口弹出:03:00:00。
主控屏左侧同步开启对周海涛办公室的信号监听。热成像画面显示,室内温度稳定,办公桌前人影静坐。右侧则是全球邮件传输模拟图,三十七条虚拟线路正从百慕大服务器向外辐射。
两小时十二分后,热成像突然变化。周海涛办公室门被推开,四名黑衣人迅速进入,站位呈防御阵型。几乎同时,他的私人通讯设备亮起,海外专线接通。
“花双倍价钱!”周海涛声音颤抖,“我要所有接收方邮箱在两小时内清空邮件!必须全部删除,连垃圾箱都不能留!”
对方还未回应,他猛然拍桌,手臂扫过桌面文件。玳瑁眼镜架断裂,镜片应声碎裂,残片飞溅至咖啡杯沿。
画面定格在他扭曲的脸上。
程雪轻笑一声:“这种级别的自动推送邮件,根本没法人为拦截。服务器一旦接收,就会触发合规存档机制,删不掉。”
陈默摩挲着翡翠扳指,指腹滑过那道细微裂痕。他盯着屏幕上的碎镜残影,声音低沉:“通知雷虎,盯紧赵宇动向。周海涛崩了,赵宇一定会出手。”
话音落下,主控屏右侧传来第一封反馈回执。荷兰金融市场管理局(AFm)系统确认收到预警邮件,并自动启动初步审查流程。紧接着,卢森堡金融监管委员会、新加坡金管局、加拿大oSFI相继标记邮件为高优先级待办事项。
苏婉晴调出国际舆情监测窗口,二十多个国家的财经媒体开始出现关键词波动。“海星资本”“跨境洗钱”“陈氏集团关联方”等词条热度上升。
“他们在查了。”她说,“而且是以官方口径介入。”
陈默未答,目光锁定倒计时窗口:00:47:23。
剩余时间不足一小时,全球三十七个金融节点仍在持续接收数据包。程雪开启实时追踪,发现至少十一国监管机构已调取原始附件进行交叉验证。
就在此时,主控屏左下角弹出一条异常提示:周海涛名下三家境内子公司突然申请破产清算,动作整齐划一,提交时间相差不超过三分钟。
“这是销毁资产链条。”苏婉晴皱眉,“想通过司法程序切断外部调查路径。”
“来不及了。”程雪摇头,“信天翁程序的设计就是不可逆披露。哪怕他现在烧了账本,证据也已经在三十七个国家的服务器里生根。”
陈默缓缓起身,走到主控台前方。窗外雨势渐歇,城市灯火映照湿漉地面,折射出迷离光影。他抬起左手,看着祖母绿戒指在冷光下泛着幽暗光泽。
倒计时归零前十七秒,最后一封邮件送达目的地——新西兰储备银行合规部。
绿色倒计时窗口闪烁三下,随即消失。
主控屏中央,三十七个接收节点全部点亮,状态统一标注为“已受理”。
程雪关闭追踪界面,转而接入境外服务器监控模块。她发现百慕大主机在数据发送完成后,立即尝试执行远程擦除命令,但因病毒残留,部分日志仍保留在缓存区。
“他们想抹痕迹。”她说,“但晚了一步。”
陈默点头,正要开口,主控屏右上角突然跳出新警报:周海涛办公室内,一台未登记的加密设备正在上传大量文件,目标地址为南美某匿名云存储服务。
“他在转移核心资料。”苏婉晴迅速调取该设备ImEI编号,“型号是军用级离线传输终端,通常用于绝密信息撤离。”
程雪立即反向定位信号源,却发现传输路径经过三次中继跳转,最后一次出现在哥伦比亚边境山区。
“不是普通备份。”她语气凝重,“是逃亡准备。”
陈默眼神一冷。“让陆明远联系国际刑警,提供设备编号和最后定位。另外,通知雷虎——如果赵宇有任何异常出行记录,立刻上报。”
苏婉晴正要关闭企业数据库页面,忽然注意到“海星资本”的注册变更日志中有一条隐藏记录:一周前,该公司曾短暂变更过受益人信息,新名字仅存在四十三分钟便被撤销。
她放大记录细节,输入比对算法。三秒后,系统返回匹配结果。
那个名字,和赵宇早年使用的海外代号完全一致。
她刚要开口,主控屏左侧画面骤变。周海涛独自站在窗前,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眼镜架,另一只手正将一张纸投入碎纸机。纸张边缘隐约可见“授权书”字样。
碎纸机运转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