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羽清按压着心中恶心之意看着越帝,他的年岁都可以当她的父亲了,他是如何能这般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原本以为会给她一个身份将她软禁在王都,要么将她许给三皇子。
可万万未曾料到的是,越帝竟然大言不惭的要纳她为嫔妃!
越帝瞧着夷羽清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未应允,瞬间不悦上头,他自以为他能看上她这等庶民已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可她的神色貌似还不乐意。
“怎么,夷娘子是觉得做朕的嫔妃委屈了?难道你不想救银陵的百姓了,你属下的命也不想要了?”
夷羽清缓缓垂眸,双拳紧握。
这越帝欺人太甚,竟然赤裸裸的威胁夷羽清。可是,如今她别无他法,若是现下将这越帝杀之,恐怕会引起更大的祸端。
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夷羽清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拳,嘴角的笑意浅浅地挂上脸颊:“陛下,看您说的,我岂是这般不知深浅之人。能得您的赏识,实乃三生有幸。”
“嗯。”越帝瞧着夷羽清如此识时务,那怒火便也消退了几分,“所以,夷娘子是愿意随朕入宫了?”
夷羽清轻点头额:“多谢陛下抬爱,只不过,是否能让我先见见银陵的百姓和我的属下?”
既然得了夷羽清的首肯,这区区相见之事,在越帝的眼中便是小事一桩了,而他也有信心,这夷羽清在银陵危机解除之前,绝不会擅自逃离。
“准,你们几个便随着夷娘子前去大牢吧!毕竟牢狱之中恶人诸多,若伤着朕未来的嫔妃可不好啊!”
前面是衙役带路,而后面跟随着六名禁军,毕竟如她这般心思诡秘之人,又岂能不放人在她身侧监管呢!
夷羽清此时的心神皆在牢中的阿诺、桑榆以及阿陆的身上,至于这禁军,就视他们如虚设罢了。
夷羽清震惊的看着靠坐在草堆上的阿诺,她神情呆滞,静静地看着从牢房窗口处洒下的阳光。
“阿诺!”
随着这一声惊呼,阿诺不置信地回眸,当看清来人竟然是夷羽清之时,泪水不禁滚滚而落。
“阿清,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
如此憔悴可怜的阿诺,实在是让夷羽清心疼不已。
“开门!让我进去!”
狱卒为难的看向夷羽清身后的禁军,只见其中一人微微颔首,这狱卒才取下钥匙将阿诺的牢门打开。
夷羽清快步冲了进去,紧紧的握住阿诺的双手:“他们对你用刑了?让我瞧瞧伤在哪里了?疼不疼?”
阿诺缓缓地摇了摇头:“阿清,我不疼,我只是心疼你为什么要来啊!你明明知道此地乃是虎口,为何又要跳进来!”
“傻阿诺,我怎会舍得让你去死啊!”夷羽清将阿诺的头抱住,泪珠滴滴滚落,“你也知此行乃是凶险万分,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明知道桑榆涉险,为何也要瞒着我?”
“对不起阿清,我以为我可以代替你的。”阿诺轻轻地抽泣了两声,双臂紧紧地将夷羽清的腰身环绕。
“我知道桑榆被扣,也知晓他们唤你前来的目的,可我不能让你涉险啊!
阿清,你是海域的主心骨,若海域没了你定会四分五裂的,我们曾经的美好便不复存在。
若真要牺牲一人,自当牺牲我阿诺就够了的!
只是造化弄人,原本都可以瞒天过海了,谁知那刑部新上任的侍郎所娶之人居然是百濮的贺琴琴,就因为她,我一切谋划前功尽弃!
可是阿清,我不是让明丽瞒着你吗?你又为何要来啊!”
夷羽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为阿诺拭去脸颊上的泪水:“阿诺,自你身份被识破,越帝恼羞成怒,他不仅用你们的性命威胁我,且还拿银陵全城百姓的命逼迫我。”
阿诺闻声紧张地抓住夷羽清的双臂:“阿清,他威胁你什么?他要杀了你?”
“非也,”夷羽清苦笑的摇了摇头,“他要我入宫为妃。”
“什么!你答应了?”
夷羽清无奈地点了点头:“且不说你们,银陵的百姓们何其无辜,就因为我们要在银陵处决那倭皇,便引得越帝震怒,这亦是我考虑不周埋下的祸端。
既然罪责在我,自然也要由我来处理。
阿诺,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是如今造化弄人罢了,无缘便是无缘。”
说到此时,夷羽清缓缓看向后面的禁军,转过头来又继续对着阿诺言道:“所以,我如今既然已允诺越帝要嫁与他,那便如此罢了。”
“阿诺。”夷羽清的手紧紧地抓着阿诺的手,双眸死死的看着阿诺的双眸,“你可要记得,若越军来接手,绝不反抗。听懂了吗?”
这般暗示,阿诺如何不知。
“阿清......”
夷羽清微微眨眼,示意她不要继续问下去。
这样的决定,便是抛弃了夷羽清,阿诺无法允诺,可,若不如此,硕大的海域便要被越国吞噬,无论是对海域的人亦或者是对周遭别国而言,皆不是好事,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战乱,民不聊生。
阿诺那双捏得泛白的双拳,终究还是无力的松开了。
“阿清,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你要好好的。”
夷羽清抿唇笑了笑:“嗯,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离开了阿诺的牢房,狱卒又领着夷羽清前往了桑榆与阿陆所在的牢狱。
他们二人不如阿诺那般心思缜密,自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单纯的以为事件过去了,要不要多久,他们便可回到琉璃岛上了。
夷羽清对他们一一安抚,并告知一定要听从阿诺的吩咐,绝不可抗命不遵。
此话在桑榆的耳中听着怪怪的,为何要他们听从阿诺之言,可在夷羽清的脸上却又瞧不出任何不妥的神情,便也就罢了。
离开了大狱,禁军领着夷羽清前往了越帝所在的行宫。
或许是觉得她才从狱中而出,带着些许的晦气,这才刚刚踏入行宫之门,夷羽清便被一众嬷嬷们拉去梳洗打扮。
当她像个物件一样被推置在越帝跟前之时,越帝流露出满意的神情:“这人靠衣装马靠鞍,夷娘子风姿绰约真真是让人移不开眼呐!”
夷羽清浅浅的福了福身子:“多谢陛下妙赞了,敢问陛下何时可以放过他们?”
“哈哈,”越帝爽朗一笑,你与朕大婚之后便可放他们归去。
“陛下,夷姑既然已身在此处了,不如大王先放过他们如何?让他们先行离开回去准备大婚的贺礼不是更好吗?”
听闻夷羽清如此所言,越帝亦是觉得不无道理,于是便点了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