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垩拿起镊子将无忧花夹起放进了香塔的第一层之中,而后对着我说道:“殿下,还望您能请驺虞赐一滴血。”
我低头看向身侧的菱莺柔声询问道:“可以吗?”
菱莺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将那柔软的耳朵递了过来。
我从佩囊之中取出银针,轻轻的扎了菱莺的耳尖,一点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它乖巧的低下了头,白垩立即将那滴血引入到了无忧花的花心之处。
紧接着,他又将水杨花放入到了香塔的第二层中,这时丹荔已然盘在了我的手腕之处,它轻轻的晃了晃尾尖,对着我眨了眨巴大眼。
我指尖轻轻的碰了碰它的尾尖问道:“是在这里取血吗?”
它微微昂首,于是我便用银针对着它的尾尖扎了下去。
随着它晃动尾尖,那血便从尾尖渗了出来,白垩见状赶忙将香塔伸了过来,而丹荔的血稳稳的滴在了水杨花的花心之处。
白垩将第二层香塔重于第一层香塔之后,便将金霞花放入了第三层的香塔之中,接着看向站在我肩头的青赩。
青赩从我的肩头飞了起来,又稳稳的落在了我的手指之上,只见它将头撇向一边,缓缓的伸出一条腿来,颤颤悠悠的。
瞧着它的模样,我噗呲一笑乐道:“你这鸟儿真是有趣,不过是轻轻扎一下而已,你干嘛怕成这番模样。
再说了,鸟儿取血哪有扎腿的道理,你且将翅膀展开了来。”
青赩听罢先是一愣,接着便将它那晃晃悠悠的细腿收了回去,随即将翅膀展开。
我轻轻的抓着它的翅尖,而后用银针朝着它的翼下扎去,青赩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随即炸起,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它:“不就是扎一下罢了,有那么疼吗?”
青赩疯狂的点着头,双眼之中盈满了泪水。
瞧着青赩的鲜血从翼下滴落,白垩赶忙将金霞花放于它的翼下,一滴血稳稳的便滴落在金霞花的花心之中。
当第三层的香塔重上之后,白垩便看向了我:“殿下,请将你的血滴于这塔顶的圆托之上。”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便用银针刺中了自己的指尖,而后轻轻一挤,一滴血稳稳的滴在了塔尖的圆托之上。
白垩身侧的内族之人此时已然将圆碳点燃,白垩便捻起圆碳放于塔底的碳孔之中,随后再将三重香塔置于其上,随着圆碳的热气上浮,一股奇异的香味便四散而开。
白垩小心翼翼的端着香塔行至到了寒冰玉床旁,而后轻轻将其放在了白泽的头侧。
待一切都处理妥善,白垩终于大气一呼,他的额间盈满了细汗。
就在他抬手拭去额间细汗之际,我低声问道:“白泽何时才能醒来?”
白垩悠悠开口言道:“待塔中的三花熏干之际,将其碾碎冲水,给先祖灌下,先祖便可醒来了。
先祖醒来还需一会时间,不如殿下先随我去那边浅坐饮茶等待如何?”
听罢,我点了点头,跟着白垩走向了一旁的茶座。
我端起手中的茶盏,轻轻吹了吹其上的茶沫而后问道:“白老爷子,对于上古之事,您知道多少?”
白垩轻抿一口茶后,缓缓说道:“先祖曾提过一嘴,当年之乱另有隐情,而羽嘉神的陨落并非如传言那般。”
相传羽嘉当年是以身殉道救了这世间万物,可听白垩所言好似并非如此,难不成却另有隐情?
我微微蹙眉问道:“白老爷子,您可知上古之时到底发生何事?传言介鳞、介潭与羽嘉的关系密切,可为何他们后来却反目了?”
白垩轻声叹息:“听先祖提过一嘴,好似因毛犊惹出了什么误会,导致了鳞神与潭神离开了他们所居的妄相境。
此事之后不到百年时间,人族与异兽便开启了一场大战。
最终的结局便是大部分的异兽消失于这天地间,而这里便成了人族统领之地。
可听闻先祖的意思,好似羽嘉神并未陨落。”
听罢,我瞪大了双眼惊讶的问道:“并未陨落?那转世一说又如何谈起?”
白垩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了,只有等先祖醒来才能为殿下解答。”
我将目光缓缓移至寒冰玉床之上的白泽,这天地间只有白泽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便越发的期待它的醒来。
当最后一缕烟渺在塔顶散尽,白垩立即起身朝着寒冰玉床走去,他将香塔端起,随后走向之前制香的地方。
当香塔被揭开之后,此时的三朵花已然失去了生机,而其颜色也变成了枯黄之色。
白垩轻轻的将这三朵枯花放入了碾槽之中,快速的来回推动碾盘,渐渐的三花便被他碾成了碎粉末。
这时,他用毛笔将碾槽的粗粉缓缓刷进药臼之中,而后转动手腕细细研磨。
三花彻底磨成细粉之后,他便将其倒入碗盏之中,而后缓缓注入温水,再用竹签轻轻搅动。
待一切准备完毕,他沉稳的端着碗盏走向白泽。
这时,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垩将碗盏中的水缓缓倒入白泽的口中,接下来便是静心等待白泽的苏醒了。
时间缓缓流逝,只见白泽的玉蹄轻轻颤动一下,这微末的细节尽收眼底,白垩的声音微微颤抖:“先祖要醒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白泽那原本卷曲的四肢便开始伸展,它的头微微上扬,接着那紧闭的双眸缓缓的睁开了,随即发出了一声宛如婴儿般的啼叫之音。
这时,白垩以及这洞内的白家内族之人皆是朝着白泽双膝下跪,行那匍匐的跪拜大礼。
原本卧于寒冰玉床之上的白泽随着彻底的清醒,它便从玉床之上站立起来,环视着跪拜它的白家族人。
而后当它的眼神看向我之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便不管不顾的一跃而下,朝着我快速奔来。
当它奔至我的身侧之时,亲昵的将它的头靠近了我的手,而后轻轻的蹭了蹭,发出一阵如婴儿般的咿咿之音。
我震惊的将目光移向已然起身的白垩:“白老爷子,这是什么情况?”
白垩尴尬一笑:“我也不知为何是这般的,上次先祖醒来之时,还能言语。
如今这,这……”
我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如今这白泽倒是醒来了,可瞧着它此时的模样,莫说为我解惑了,就连简单的语言沟通都无法做到。
我心中的怒火愤然升起:“白老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