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已被我巧妙地引导,他们紧紧簇拥在一起。
他们的面庞上满是愤慨与期待,齐声高呼:“请大理寺助顾宁公主彻查大王被杀案!”
大理寺内,原本躲在暗处的大理寺寺卿,听闻这震天动地的呼喊,顿时脸色变得如纸一般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他捶胸顿足的说道:“糟糕!这可如何是好,大事不妙啊!”
说罢便一把拽住少卿的胳膊,脚步踉跄地朝着门外奔去。
他原本满心期待,待衙役出去后,这位尊贵的顾宁公主能有所收敛,行事能顾及自己的身份和颜面。
然而,现实却让他大失所望。
此刻的顾宁公主,全然不顾及那些繁文缛节和皇家的威严。
那尖锐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大理寺厚重的大门,传向四面八方。
这顾宁公主不要脸不要皮,可大理寺的这些人却还要在乎自己的声誉和地位。
并且不仅将他们与大王子扯到了一起,还妄图煽动百姓,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波。
寺卿拉着少卿匆匆走出大理寺府门,脸上的惊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虚伪而和善的笑容。
他一边快走,一边高声说道:“公主殿下啊,您这是怎么啦?
怎么身着一身斩衰服,如此悲戚啊!”
那声音中好似带着几分关切,实则让人感觉虚情假意。
说罢,他便快步上前,伸出双手,做出一副要将我搀扶起来的模样,动作看似恭敬,实则暗藏试探。
我轻轻一侧身,如同一朵灵动的流云,巧妙地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就那么尴尬地悬在半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住,变得无比生硬。
那原本上扬的嘴角此刻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维持不住那虚假的弧度,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和尴尬。
我依旧稳稳地跪在蒲团之上,身姿挺拔,宛如一棵屹立不倒的苍松。
缓缓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寺卿的眼睛问道:“您就是寺卿大人吧?!
我一早便带着懿旨前来,踏入这大理寺之后,却无人搭理于我。
我四处寻人询问寺卿大人与少卿大人的行踪,得到的答复皆是不在。
等我换上这身斩衰衣,在这大理寺门口哭诉之后,二位大人便回来了?”
大理寺寺卿尴尬地干笑着,笑声中充满了窘迫和无奈说道:“是,是啊。
呵呵,殿下,确实是我们二人太过忙碌,这不刚回来,就瞧见您在这大门口喊冤呢?
要不,殿下里面请?”
我轻轻浅浅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之色。
此时心中明白,目的已然达到,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于是,我缓缓站起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对着周围的百姓们深深地鞠了三躬,每一躬都饱含着诚挚的感激。
我用洪亮而坚定的声音说道:“感谢大家的帮忙,顾宁定会铭记于心!”
说罢,我便优雅地跟着寺卿以及少卿走进了大理寺中。
我轻声问道:“不知寺卿大人与少卿大人如何称呼?”
大理寺寺卿连忙恭敬地答道:“下官夹谷洪业,这位是少卿仆散阿吉。”
我接着问道:“二位大人好。不知今日我们是否可以开始调查了解案情了呢?”
或许是刚才我的一番举动,给他们的心里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和阴影,这会儿他们说话,那叫一个客气。
每一个字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说错一句话,触怒了我这个尊贵而又不好惹的公主。
夹谷寺卿连忙回应道:“可以可以,下官回来之后便听说殿下来了。
这不,已经让他们将案子的资料都准备好了。”
说罢,他从属下的手中接过资料册,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我。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的说道:“要不,殿下先看看?”
我微微点头,动作沉稳而优雅,然后缓缓翻开资料册,仔细地翻阅起来。
果不其然,赫连望卿做的手脚极为干净,他们竟然任何线索都没有查到,就连大王中的是什么毒都一无所知。
我合上资料册抬头问道:“除了这些,还查到了什么?去大王子府中查过了吗?”
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和审视,仿佛在质问他们是否在故意隐瞒什么。
这一问,让夹谷寺卿和仆散少卿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二人互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和心虚,而后,他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若现在让他们立即去大王子府搜府,显然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我心中权衡利弊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不如先带我去看看大王的尸身和我父皇的尸身吧。”
仆散少卿连忙说道:“殿下,仵作的验尸都写在里面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侥幸,似乎希望我能就此满足,不再追究。
然而,他的这番话,在我听来,只是徒劳的掩饰。
我起抬头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问道:“仵作可验出你们大王中了什么毒,如何中毒的吗?”
夹谷寺卿面色一僵,难堪地说道:“这…… 确实没有。”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你们只知道你们的大王中毒,可怎么中的毒,怎么毒发的,怎么死的,你们全然不知。那你们又该如何破案呢?”
他们二人再次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无奈与窘迫。
在我的质问下,他们的自信和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了狼狈和尴尬。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先带我去看看尸身吧。
我师从圣衣仙人,医、毒都跟师父学过。
我的五师兄可是闻名天下的毒圣,我也跟着他见识了不少的毒物。
或许能揭开你们大王到底中了什么毒。”
夹谷寺卿原本以为,我跟着他们查案,不过是来监督他们,亦或是来添乱的。
没想到我一开口,就直击他们目前查案的难点。
他心中暗自惊叹,对我的看法也开始发生了改变。
于是,夹谷寺卿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殿下了。”。
我笑了笑,说道:“帮你们也同样是在帮我,这案子一日不破,我父皇就一日不得清白,我也无法将父皇带回安葬。走吧,一起入宫。”
入了宫后,我们先去了迦叶国大王所在的灵殿。
灵殿内弥漫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由于尸身用冰块精心保护着,因此并未快速地腐坏,那具冰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床上。
上一世折磨我之人,如今就这般冷冰冰地躺在这冰床之上。
我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复仇的快感。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我心里却非常清楚,赫连阿烈所中的毒,在死的时候可是受尽了折磨,痛苦万分。
首先,他会产生幻觉。
在那虚幻的世界里,仿佛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架在熊熊烈火上炙烤,炽热的火焰舔舐着他的肌肤,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燃烧殆尽。
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扭曲表情,仿佛在那幻觉中拼命挣扎。
紧接着,又感觉自己掉入了冰窖之中,彻骨的寒冷瞬间将他包裹,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
随后,他便会看到无数的虫蚁疯狂地啃食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肉,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身体。
最后,他会开始呕血,而那血液会快速地在鼻腔喉腔凝固,使得他无法呼吸,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活活被憋死。
当然,即便我心里清楚这一切,也得将验尸这个环节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
我先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赫连阿烈的鼻腔中,轻轻地沾取了鼻腔中已经干涩的血块。
然后将棉签缓缓放入到了装了药水的瓷瓶中。
接下来便是口腔,依旧是同样的动作,将棉签放入到了瓷瓶里。
在等待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我缓缓将瓷瓶打开。
然后将混入了血块的药水缓缓倒入到瓷碗中。
这时,夹谷寺卿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如何了?”
我沉稳地说道:“大致猜到是什么毒了,但是还需要大人帮我一起验证。”
夹谷寺卿连忙应道:“殿下请说。”
我有条不紊地说道:“你将大王的衣服解开,看看他身上是不是有抓痕。
并且再看看腰上有没有紫红色的泡印。”
“好。”
夹谷寺卿应了一声,便与仆散少卿在内侍的帮助下一起查验。
果不其然,正如我所说,大王的胸口、肩部、手臂乃至腿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抓痕,而且腰上有一圈大大小小的紫红色泡印。
夹谷寺卿满脸疑惑地问道:“殿下,我们查过了,与您所述一致。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毒啊?”
我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不是一种毒,而是三种药。
但凡只中了其中任何两种都不会毒发,唯有三种药经过混合之后才会成为剧毒。”
夹谷寺卿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
仵作验尸之时也说中毒,问他是什么毒,他说不知道。
寻遍了巫医以及汉医,皆是不知。”
我一边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工具,一边说道:“他们不知也是正常,因为三种药来自三个不同的地方。
第一种叫凛香,来自你们迦叶国沁勒部落。
当地是用这种香驱蚊的,一般用于牛棚马舍附近。
第二种叫禁祝,想必这个药你们是知道的,活血化瘀的。
而这第三种则是来自雅幡,叫蜜洛。
一般会加入在甜点当中,蜜洛比糖更好吃,但非常稀缺,就连我们禹国皇宫都很少能买到。”
仆散少卿一脸不解地问道:“可这三种药又如何下呢?”
我笑了笑,神秘地答道:“其实很简单,我们去一趟案发的大殿,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