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拐进黑暗里,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若有若无、偷偷窥探的视线,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彻底没了动静。
她头都没回,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从空间里引出一口清凉的灵泉水,咽了下去,一下子就把在黑市里沾染的那股浑浊气息给清除干净了。
她绕过一堵破墙,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空间之力发动!
周围的景物在她眼前变成了一道道模糊的光影,经过几十次又快又准的移动,熟悉的砖窑洞出现在眼前。
“呜呜……”
大黄兴奋地低声叫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狗窝里像旋风一样冲了出来,用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在沈君兰的裤腿上蹭来蹭去,尾巴摇得都快看不见影了。
沈君兰蹲下身子,笑着揉了揉大黄的脑袋,心里念头一动,一块烤得直冒油、香气扑鼻的野猪肉凭空出现。
“乖,吃吧。”
大黄一口叼住肉,欢欢喜喜地跑回窝里,大口大口吃起来。
沈君兰推开木门,窑洞里煤油灯发出的光,暖乎乎的,却有点昏暗。
张博文、沈兴业、赵丽梅三个人,像三尊门神似的,并排坐在床沿上。看到沈君兰平平安安地进来,他们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妈,你可算回来了!”
“媳妇儿,没出啥事儿吧?”
沈君兰简单安慰了他们几句,催着他们赶紧睡觉。大家悬着的心一放下,疲惫感就都上来了,没一会儿,窑洞里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君兰悄悄进入空间,快速洗漱了一番。躺回床上后,她的精神力就像一张没有声音、看不见的大网,轻轻笼罩了整个红星大队。
在两公里外,刘老根和刘老蔫的手电筒光,还在黑漆漆的回村路上晃来晃去。
挺好,一切都挺平静。
她闭上眼睛,意念沉入空间。
那堆被龙哥当成垃圾的“老物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灵泉边上。
那个紫砂壶、几块玉籽料,还有那个沾满泥污的青铜小鼎,在浓郁的灵气滋养下,正散发着微弱但特别纯净的能量波动。一丝丝的能量被空间贪婪地吸收,又转化成最纯净的力量反馈给她,她的精神力正以一种特别慢,但很稳定的速度慢慢增长。
她顺手把上次在镇上淘来的那块怪石头也扔了过去,让空间慢慢把它融化吸收掉。
空间里的麦子都成熟了,一片金黄金黄的。新来的小鸡仔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在地上到处乱跑。
想到龙哥派人跟踪的那些小动作,沈君兰心里有了主意。
下一批,就种水稻。
在这南方的地方,大米可比麦子更容易卖出去。
临睡前,沈君兰打理完空间,她的精神力又一次精准地朝着刘老根家探了过去。
刘老根家的院子里,灯还亮着。
刘老根压着嗓子,正在跟儿子刘三还有侄子柱子偷偷商量事儿。
“明天我跟你老蔫叔先上山,你们俩呢,就假装上山采药,远远地跟着我们。”
“记好了啊,等那伙人真挖出东西了,你们可千万别出声,也别去找队长!直接去县里的派出所!就说我们爷俩被土匪给挟持了,举报他们挖宝藏,还带着枪!”
刘三拍着胸脯,一脸兴奋地说:“爹,你放心!这后山咱们闭着眼睛都能走。倒是你,可得千万小心,那伙人真有枪啊!”
“行了,都去睡觉,明天中午不到我就出发。”
沈君兰把他们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心里忍不住冷笑。
好你个刘老根,还演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了,这算盘都快打到别人脸上了。
既想借着刀哥的手找到宝贝,又想在最后关头把刀哥出卖了,自己去派出所领赏。
可惜啊,他不知道,真正的黄雀,早就盯上他们所有人了。
……
第二天,医务室门口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沈君兰一边熟练地给病人扎针、开药方,一边分出一缕精神力,紧紧盯着刘老根家的动静。
轮到村里的“老万事通”王老伯了。
这老人家可是沈君兰特制膏药的头号粉丝,这会儿正龇牙咧嘴地让沈君兰给他贴腰上的膏药。
沈君兰一边给他按压穴位,一边像是闲聊似的开口,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听的村民听见。
“王老伯,您可是咱们村见识最广的人。我老听人说,咱这后山沟连着沟,洞套着洞,特别邪乎。您给讲讲,这山里该不会真藏着什么宝贝吧?”
“宝贝?!”
王老伯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挺直了腰,也不喊疼了,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提高了八度。
“沈大夫!你可算问对人了!要说咱红星大队这山,那讲究可多了去了!”
他神神秘秘地凑近些,声音压得跟讲鬼故事似的。
“五几年那时候,这山里有土匪!有个姓李的大土匪头子,杀人不眨眼,可有钱了!听说啊,他把当年逃跑的国军一个大官的金库整个给端了!金条、银元,古董、字画,堆得跟小山似的!”
“后来解放军来剿匪,李大土匪被打得落花流水!眼看要完蛋了,他哪能甘心把宝贝留下?逃跑之前,肯定得把宝贝藏起来,想着以后东山再起呢!”
“那藏哪儿了呢?”沈君兰适时地追问,眼睛里透着好奇。
王老伯一瞪眼,伸出三根干瘦的手指。
“第一个说法,埋在他老巢,就是前村那个土司庄园!结果解放后,那地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耗子洞都被掏干净了,啥都没找着!”
他收回一根手指。
“第二个说法,埋在他家祖坟!结果破四旧的时候,祖坟都被铲平了,棺材板都被掀开了,除了几根烂骨头,啥都没有!”
“那第三个呢?”一个排队的年轻人忍不住插嘴问道。
“第三个!”王老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就说藏在这后山的迷宫洞里!特别是鹰嘴崖和老鸦嘴那一片!洞连着洞,像蜘蛛网一样,阴森森的,那地方……能吃人!”
他打了个哆嗦,好像想起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儿。
“当年,我也跟着生产队的‘寻宝队’进去过!好家伙,打着个火把,没走多远就迷路了,里头阴风呼呼地吹,还……还听见有女人的哭声!吓得我们这帮大小伙子屁滚尿流地跑出来了!”
“后来,有不信邪的,仗着胆子大,带了绳子和干粮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老伯长叹一口气,下结论说:“所以啊,沈大夫,宝贝十有八九就在那吃人洞里!可谁敢去啊?就算有命拿到宝贝,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沈君兰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给王老伯贴好膏药,嘴上说着:“原来这么邪乎,那确实没人敢去了。”
可心里,却已经透亮了。
鹰嘴崖,老鸦嘴,迷宫洞穴!
刀哥那伙人装备那么好,目标还那么明确,显然是掌握了准确的线索。
而刘老根,这个引狼入室的家伙,还做着黑吃黑的美梦呢。
一场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她,自然是不能错过。
毕竟,对别人来说这是能吃人的迷宫,可对拥有空间瞬移能力的她来说,就跟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