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僵持像凝固的空气,连微风都带着紧绷的意味。柊天利沉默地观察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真昼,天翔。”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语气平静却暗含告诫:“不必为这点小事僵持。你们的精力该用在正事上,做好你们该做的事。”
随后,他的视线转向仍在原地脸色铁青的柊征志郎,眼神陡然沉了几分:“还有你,征志郎。给我注意你的言行。这里是大阪,不是涩谷本部的地盘。”
“你真当这里的人都该受你拿捏?”柊天利的声音里添了丝冷意,“再这么口无遮拦、肆意妄为,将来捅出篓子,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说完,他冷哼一声,不再多看任何人,径直迈步走向机场深处,背影挺拔如松,带着家主独有的压迫感。
真昼与天翔对视一眼,立刻收敛了神色,快步跟上柊天利的脚步,将身后的风波暂时抛在脑后。
唯有柊征志郎还愣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完全没料到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死死盯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为什么?父亲大人为什么要偏帮柊真昼和柊天翔?他们明明只是在大阪这种地方做了点无关痛痒的改革,凭什么能得到父亲的维护?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与委屈冲上心头,他却不敢再对父亲有半句怨言。憋了半天,终于将怨气撒向旁边的两名侍从,扬手就扇了过去。“啪!啪!”两声脆响,两名侍从猝不及防被扇得侧过脸,却只能低着头不敢作声。
“废物!一群废物!”柊征志郎低吼着,胸口剧烈起伏,又狠狠瞪了眼那两名噤若寒蝉的手下,才咬着牙、跺着脚,气冲冲地追向前面的队伍,只是背影里的嚣张早已被狼狈的怒意取代。
阳光依旧炽烈,落在停机坪的水泥地上泛着白光,而这场始于挑衅的视察,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
一行人走出军用机场的关卡,几辆军绿色的吉普早已在大门口列队等候,引擎低沉地运转着,轮胎碾过地面扬起微尘。
柊天利没有丝毫迟疑,径直走向最前方的一辆吉普,拉开车门便坐了上去。真昼与天翔紧随其后,一前一后登上同一辆车,车门“砰”地关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大半。
另一侧,柊暮人、柊深夜与刚追上来的柊征志郎等人,则被引向另一辆吉普。有趣的是,这辆车前后特意安排了两辆军用卡车“夹护”着——并非出于保护,更像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牵制。而剩下的几位分家家主,早已被四神空与四神咲安排妥当,分别登上另外两辆军用卡车,跟着车队主线缓缓启动。
柊征志郎坐进吉普时,脸色依旧难看,刚才被父亲训斥的憋屈和对真昼的怨怼全憋在心里。他一路上对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再当众发作。车队在大阪的街道上平稳行驶,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众人身上,没人说话,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将这趟看似平静的视察之旅,衬得暗流涌动。
此时,前排的柊天利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真昼,天翔。”
两人立刻端正坐姿,侧耳倾听。只听柊天利缓缓说道:“刚刚征志郎说的那些混账话,你们不必放在心上。做好你们自己的工作就好,回去之后,我自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必担心。”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认可:“还有,你们做得很好。至少让我看到了你们在大阪的手段——能把那些将领治理得服服帖帖,这才是柊家子弟该有的做事风格和魄力。”
真昼与天翔齐声应道:“都是父亲大人教导有方,我们才能学有所成。”
柊天利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里没有外人,就我们三人在车里,你们两个不必如此谦虚。过度谦虚,可是会遭人猜忌的哟。”最后“猜忌”二字被他刻意拖长,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敲打。
真昼与天翔心头一凛,立刻解释道:“父亲大人,我们绝非此意——”
“好了。”柊天利抬手打断,语气恢复平静,“你们的表现如何,我心里自然清楚,不必再多说。总而言之,你们二兄长的事,我回到涩谷本部后会妥善处理,你们不必挂怀,也不要再在后面搞什么小动作。”
两人对视一眼,沉声应道:“是,父亲大人。”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里,少了几分紧绷,多了些许心照不宣的张力。车队继续在大阪的街道上前行,阳光透过车窗,在三人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仿佛预示着这场视察背后,家族权力的天平正在悄然倾斜。
不多时,车队稳稳停在大阪分部的大门口。众人相继下车,柊天利抬眼望去,只见分部门前早已列队站满了着装笔挺的帝鬼军士兵,队列齐整如刀削,军容严整无半分松懈。他目光扫过那些挺拔的身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昼适时上前,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父亲大人,已到饭点了。您一路劳顿,想必也饿了,不如先去用餐休息片刻?”
柊天利没有开口,只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她的安排。真昼立刻转头,向身旁的天翔递去一个眼神。天翔心领神会,快步走到一旁叫来了小百合,低声交代了几句。小百合听完后,立刻点头应是,转身小跑着往食堂方向而去。
一行人沿着石板路走向食堂,刚一进门,原本正在用餐的帝鬼军士兵们便察觉到动静,纷纷放下碗筷,“唰”地一声齐刷刷起身,动作利落划一,齐声敬礼:“家主大人!真昼大人!天翔大人!”声音洪亮震得屋顶似乎都微微作响,连空气中饭菜的香气都染上了几分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