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号的周六，深城的冬天正式揭开了它的面纱。
窗外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吹得楼下光秃秃的梧桐树梢呜呜作响。但陆沉和李若雨的家，却暖得像一个被精心烘烤过的姜饼屋。新换的浅灰色羊毛地毯吸收了所有脚步声，米白色的绒面沙发软得能陷进去，茶几上放着两杯冒热气的姜撞奶，甜丝丝的香气混着李若雨身上淡淡的橘子香薰，弥漫在空气里。
“宝宝，你快看！”李若雨窝在沙发里，举着手机兴奋地晃了晃，“我同事发的照片，他们去拍雪景了，好美啊！”
陆沉放下自己的手机，凑过去看。屏幕上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松树枝桠被积雪压得弯弯的，几个年轻人笑着打闹，手里举着热饮。“是挺美的，”他笑着说，“但我们深城的冬天，好像还没下雪。”
“那我们等下雪了再去拍！”李若雨立刻来了精神，“到时候你给我拍，我要穿那件红色的羽绒服，就是上次逛街你看的那件！”
“好。”陆沉应着，伸手把她滑落下来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露在外面的脚踝，“别着凉了。”
布丁趴在两人中间的地毯上，怀里抱着陆沉新给它买的发光球，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面。它似乎也感受到了家里的温馨，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气氛安静而惬意。陆沉看着李若雨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尖因为刚才喝了热姜奶而微微泛红。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李若雨的皮肤很软，带着姜奶的温热。
她似乎感觉到了，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干嘛？”
陆沉的心跳漏了一拍，收回手，故作镇定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没什么，看你手机拿反了。”
“哦。”李若雨低头一看，果然拿反了，她吐了吐舌头，把手机转过来，“你故意的吧？”
“我哪有。”陆沉笑着否认。
为了打破这有点暧昧的沉默，李若雨忽然提议：“陆沉，我们玩游戏吧？好久没一起玩了。”
“玩什么？”
“就玩那个，你画我猜！”李若雨立刻翻出手机里的App，“我下载好了，我们连蓝牙！”
于是，一场幼稚又甜蜜的游戏开始了。
李若雨输了第一局，画的是“奥特曼”，结果陆沉猜成了“土豆成精”。
“你画的是什么鬼东西！”李若雨不服气，戳着屏幕笑他，“这明明是光之巨人！”
“那是你画的太抽象了。”陆沉挑眉，得意洋洋。
第二局，轮到陆沉画。他想了想，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里面加了个月亮。
李若雨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立刻喊：“是你！是你这个大笨蛋！”
“答对了。”陆沉笑得像个偷腥的猫。
第三局，李若雨画了个简笔画小人，头上顶着个闪电符号。陆沉盯着看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这个……是什么新物种？”
“是雷神托尔！”李若雨笑得在沙发上打滚，“你怎么这么笨！”
“我不管，我认输。”陆沉投降，“罚你亲我一下。”
“什么？”李若雨停下动作，愣愣地看着他。
“愿赌服输啊，宝贝。”陆沉的眼神带着笑意，却也带着几分认真。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李若雨的脸颊慢慢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凑了过去，在他的脸颊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好了吧？”她像只偷了腥的小松鼠，立刻缩回自己的角落，拿起手机假装继续游戏。
陆沉却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关掉游戏，把手机往旁边一扔，整个人朝她倾倒过去，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沙发和自己之间。
“陆沉！你干嘛！”李若雨惊呼，双手抵在他的胸口。
“我觉得，刚才的惩罚太轻了。”陆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黑眸里映着她的影子，“不如……换个方式？”
他的脸慢慢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李若雨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薄荷沐浴露味道，混着她熟悉的洗衣粉香。她的心跳得飞快，紧张又期待。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碰触到的瞬间——
“汪！”
布丁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大概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它站起来，用脑袋不偏不倚地撞在陆沉的腿上，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陆沉：“……”
李若雨：“……”
两人同时愣住，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看看你！”李若雨指着布丁，又好气又好笑，“都是你坏事！”
陆沉揉了揉布丁的脑袋，重新坐好，脸上却带着得逞的笑意：“好吧，好吧，这次算它赢。”
玩笑过后，气氛反而更加轻松。他们继续玩游戏，偶尔斗嘴，偶尔又会因为对方画出的蠢萌图案而笑得前仰后合。时间在指尖和笑声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晚餐是陆沉做的番茄牛腩，炖得软烂入味。两人坐在餐桌旁，一边吃一边看一部轻松的喜剧片，时不时被里面的情节逗得哈哈大笑。布丁蹲在脚边，享受着两人掉落的肉渣，小日子过得无比惬意。
晚饭后，陆沉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李若雨抱着布丁在客厅里看电视，布丁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等陆沉洗完碗出来，李若雨正准备回卧室。他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李若雨的声音很轻，“很开心。”
“我也是。”陆沉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若雨，我们……”
“嗯？”
“没什么。”陆沉吻了吻她的发旋，“早点休息吧。”
他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去。
卧室里，新换的四件套是柔软的磨毛材质，带着阳光的味道。陆沉从身后抱住正在卸妆的李若雨，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低声说：“若雨，我今天……很想你。”
李若雨从镜子里看着他，眼睛里漾着水光：“傻瓜，我们不是在一起吗？”
“就是想告诉你。”陆沉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吻着她的颈侧，“从早上醒来，到刚才玩游戏，再到刚才吃饭……每一刻，我都比前一刻更想你。”
他的吻，从颈侧，到耳垂，再到脸颊，带着灼人的温度。李若雨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靠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角。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行动表达着一切。他打横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然后覆了上去。
这个吻，和白天的所有亲吻都不同。它不再是试探，不再是玩笑，而是带着珍视与爱意的，深深的缠绕。陆沉的吻很温柔，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撬开她的唇齿，攻城略地。李若雨从最初的惊讶，到慢慢回应，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生涩地配合着他。
窗外，深城的冬夜寂静无声。屋内，只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和心跳。布丁早已睡熟，连梦里都没有被打扰。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喘。陆沉撑着胳膊，看着身下的李若雨。她的脸颊绯红，嘴唇微肿，眼睛里带着迷离的水光，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
“若雨，”他哑声说，“做我真正的妻子，好吗？”
这不是求婚，因为他们早已订婚。这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对未来的期许。
李若雨望着他，眼里的雾气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柔情和坚定。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好。”
一个字，胜过千言万语。
陆沉笑了，俯身再次吻上她的唇。这一次，没有了任何阻碍，只有全然的交付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