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目光远眺,今天是个好天气,虽然还冷,但有阳光暖暖的晒着人。
“周丰,便是我不出手,你又能在跟知一的那段对象关系里坚持多久呢?”
周丰嗫嚅,说不出话。他嗓子紧到发干,发涩,发疼。
时清给他丢了个炸弹:“你还记得那个高伟吗?他发现你走了,没再回去,冲到路上拦着知一不让回家。”
“他想让知一嫁给他!”时清冷笑一声:“你时常跟高伟在一起干活,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知一的坏话?”
周丰通身冰冷,浑身发颤,这些人……
时清隐去眼底的嘲讽:“多得是人见不得你好,恨不能取而代之,你还自曝其短,跟知一结婚的人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唯独不会是你。”
时清说完转身走了,独留周丰呆愣在原地,脑子发蒙,好像什么都想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明白。
他抬头看了眼太阳,在明晃晃的天空中,刺得人眼流下泪来。
林知一回到时家,进门就看到几人围着炉子烤火,眼睛齐刷刷盯着她。
她笑了下,没有解释。
这属于个人隐私,别人就是好奇,也不能怼她脸上问。
钱素素拉她坐下:“你们这次回来时间紧,明天你们大哥大嫂要回来,没时间出门,我想今天下午就带你们去时清姥姥家拜年认认人。”
“好,那我去准备点东西,等下带去。”林知一起身去收拾东西。
为防走亲戚要送礼,林知一来时带了许多肉干虾仁,奶粉以及一些药材。
她各样收拾了一些,拿来提虾时晾干的篮子装好放着,等出门可以提着就走。
时清进门看到林知一在收拾东西,心直接慌了,一个大步跨到她身边把蹲在地上的人拉起来:“一一,你听我解释。”
林知一懵了,他要干啥?她呆愣愣的表情直接把时清吓坏,在河边时不还好好的吗?没看出她对自己给周丰使手段这事有意见,怎么回来就开始收行李了呢?
林知一茫然的问:“解释?解释什么?”
时清自打回来这些天,都感觉自己像在走钢丝,神经紧绷,怕自己算计周丰的事被她知道,怕她有哪怕一丁点的可能会可怜周丰,怕她不耻自己的行径。
现在林知一的反问更像是在对他卑劣的手段进行审判。
他喉头几个上下,恐慌蔓延,抑制不住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我撺掇周丰跟你离心的行为很不耻,托人找工作算计着卖给他很卑鄙。”
“可是知一,他周丰配不上你,他配不上你对他哪怕一丁点的好。”
林知一初听周丰说这些只觉得荒诞,他周丰买工作留城,那都是在她跟他分开后多久的事了?
时清犯得着大费周章的给一个都称不上对手的人下那么大功夫么?
可她现在听到了什么?时清亲口承认的!
她有些震惊又有些隐秘的欢喜:“那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
时清不敢看她的眼睛,垂下眼帘,压下从腹腔向上泛起的酸涩,悲伤化成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也配不上,可,可我会努力,努力让自己更好一点,让自己配得上你……”
林知一听到时清的话,他声音里压不住的颤意揪得她心都跟着泛疼,她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嘴瓢了吧?
她只是想逗逗他,想不到她的爱人会在爱她这件事情上这么自卑。
她拉着他坐在床上伸手捧着他的脸亲上他的嘴角:“傻子,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我遇到的时清明明就是长得好看,聪明又努力上进爱学习的乖宝宝,关键他对我还那么那么好,怎么会配不上我呢?”
时清茫然看着她:“你不觉得我手段卑劣,行为不齿?”
林知一问他:“那你有在背后说过我的坏话吗?”
“没有”时清摇头,他不认为自己说的那些话是坏话,他一直都认为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独一无二的闪光点。
“那你为你的行为后悔过吗?”
“没有,”时清依旧摇头,哪怕她最后知道他为了能跟她在一起用尽手段,还是离开了他,但只要有能靠近她的机会,他就会义无反顾去做,绝不后悔。
“那你在这个过程中有伤害到谁吗?”林知一问他。
时清没有摇头,他不知道让周丰跟她离心算不算伤害了她,可他觉得周丰配不上她。
那他有没有伤害周丰?他自问也没有,他只是做了周丰选择下的推手,但最终的所有选择都是周丰自愿的。
他没强迫过周丰。
时清又摇了摇头。
林知一又亲上他:“那不就结了,人为自己喜欢的人或事拼尽全力是应该的,在这个过程中你又未曾伤害过谁,能有什么错呢?”
溺在水里的时清终觉自己浮出水面,能大口呼吸,她不怪他。
“可你为什么要收拾行李?”要离开我?
林知一叹气,原来症结在这里,她突然笑了,梨涡浅浅醉人:“下午要去你姥姥家拜年,你新婚呢!不带妻子去认认人吗?”
时清看看地上的篮子,又回头去看着林知一,她不是要离开他。
他突然倾身把林知一压被子上,吻得又急又凶。
……
钱素素把中午要吃的饭先蒸上,又使唤时真跟时溪洗菜做事。
把昨天剩下撒了盐腌着的排骨拿出来焯水炖煮。
她的家当不多,用来炖排骨的是个小一点的铝锅,烧开的水炖着排骨,慢慢的变成了乳白色。
沸腾的汤水顶着锅盖一起一伏,锅盖起起伏伏间,香味散出,肉也熟了。
林知一趴伏在枕头上数着床架子头顶用来隔挡枕头的围栏里的桩,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裂变成无数个,最后糊成一片。
大脑没得到足够的氧气,让人有些眩晕,她想要使劲的呼吸,但空气还没能进入腹腔,又被动荡的内脏挤出来。
头无力的歪在一边,呼吸像新手初练八段锦似的不协调,吐纳跟不上节奏,只会下意识的内收,最后把吸进腹腔的气憋着忘了吐出来。
一只眼里的泪落到了枕上,时清从后背抱起她,吻掉没能来得及滑落的另一滴泪。
轻轻抚着她的背,盯着她耷拉下来的眼皮,亲了亲她额头:“困了就睡,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
时清出了房间来到厨房,林知一换来的虾太多,吃不完,做好留了一部分,他端出来准备蒸一蒸。
时溪看着他的头发,又看看外面的天气,再看看自己穿着的厚衣:“这天也不热啊,三哥,你是洗头了吗?可你怎么……”头顶的头发是干的,就额头耳边的头发打湿了。
钱素素把她拉一边,把手里的土豆递给她:“去洗洗,削皮。”小孩子家家,问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