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万寿宫。
嘉靖帝坐在龙椅上。
手里拿着一份奏疏。
是裕王从哈密卫送来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锦站在一旁。
恭敬地垂着头。
嘉靖帝看完奏疏。
放下手中的折子。
“黄锦。”
“奴婢在。”
黄锦躬身答道。
嘉靖帝靠在椅背上。
“裕王在哈密卫，过得如何？”
黄锦想了想。
“回陛下。”
“殿下在哈密卫一切安好。”
“与林望相处融洽。”
“奏疏中也多次提及哈密卫的建设。”
嘉靖帝点了点头。
“朕看这份奏疏。”
“裕王倒是长进了不少。”
“以前他上的奏疏。”
“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现在倒是实在了许多。”
黄锦笑了。
“这都是林都督的功劳。”
“林都督教导有方。”
“殿下自然进步神速。”
嘉靖帝哼了一声。
“林望那小子。”
“倒是有些本事。”
“不过。”
他顿了顿。
“朕总觉得。”
“这小子野心不小。”
黄锦赶紧说道。
“陛下多虑了。”
“林都督虽然在西域权势滔天。”
“但他每次都为朝廷献上厚礼。”
“这次晋商案。”
“他更是直接将晋商的家产交给朝廷处置。”
“可见其忠心。”
嘉靖帝摆了摆手。
“忠心？”
“朕倒不这么看。”
“林望那小子精明得很。”
“他知道朕需要什么。”
“所以才给朕送来这些好处。”
“但朕更清楚。”
“他这是在用这些好处。”
“换取朕对他的信任。”
黄锦不敢接话。
嘉靖帝继续说道。
“不过。”
“林望虽然野心大。”
“但暂时还翻不了天。”
“毕竟裕王在他身边。”
“裕王是朕的儿子。”
“他不敢对裕王怎么样。”
黄锦点头。
“陛下圣明。”
嘉靖帝又问道。
“对了。”
“林望上次提出的皇家商行。”
“运作得如何？”
黄锦赶紧答道。
“回陛下。”
“皇家商行运作良好。”
“每月上缴国库的银子。”
“都在按时入账。”
“奴婢派去的人也传回消息。”
“说哈密卫的生意红火得很。”
“每天都有大量商队进出。”
嘉靖帝满意地点头。
“很好。”
“只要有银子入账。”
“朕就不管那么多。”
“至于林望私底下藏了多少。”
“朕也懒得追究。”
“只要他能为朕守住西域。”
“能为朕赚钱。”
“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黄锦恭敬地说道。
“陛下仁慈。”
嘉靖帝站起身。
走到窗边。
“黄锦。”
“你说。”
“林望会不会有一天。”
“尾大不掉？”
黄锦沉默片刻。
“陛下。”
“林望虽然强。”
“但他的根基在哈密。”
“哈密远在西域。”
“鞭长莫及。”
“就算他想造反。”
“也得先打到京城来。”
“而且。”
“殿下在他身边。”
“他不敢轻举妄动。”
嘉靖帝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林望现在还翻不了天。”
“不过。”
“朕还是要提防着点。”
他转身看向黄锦。
“你派人盯紧点。”
“林望在哈密卫的一举一动。”
“都要及时汇报给朕。”
黄锦躬身。
“奴婢遵旨。”
嘉靖帝又问道。
“对了。”
“周云凤编撰的新历。”
“进展如何？”
黄锦答道。
“回陛下。”
“周大人说。”
“新历已经接近完成。”
“再有半个月。”
“就能呈上来给陛下过目。”
嘉靖帝满意地笑了。
“很好。”
“这新历若是编成。”
“朕定要重赏周云凤。”
“还有那些参与编撰的监生。”
“一个都不能少。”
黄锦点头。
“陛下仁慈。”
嘉靖帝走回龙椅坐下。
“周云凤这人不错。”
“踏实肯干。”
“不像那些文官。”
“整天只知道勾心斗角。”
黄锦附和道。
“陛下说得是。”
“那些文官。”
“尤其是徐阶和严嵩。”
“表面上一团和气。”
“私底下恨不得对方去死。”
嘉靖帝冷笑。
“他们斗吧。”
“斗得越凶。”
“朕越开心。”
“只要他们互相牵制。”
“就翻不了天。”
黄锦笑了。
“陛下高明。”
嘉靖帝又说道。
“对了。”
“徐阶和严嵩最近在朝堂上。”
“有什么动作？”
黄锦想了想。
“回陛下。”
“徐阁老最近在推他的学生。”
“张居正。”
“说此人才华横溢。”
“可堪大用。”
嘉靖帝点头。
“张居正朕知道。”
“确实是个人才。”
“不过。”
“徐阶推他。”
“怕是别有用心。”
黄锦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圣明。”
“徐阁老这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
嘉靖帝哼了一声。
“朕岂能不知？”
“不过。”
“朕暂时还不想动他。”
“毕竟严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让他们互相制衡吧。”
黄锦点头。
“陛下英明。”
嘉靖帝又问道。
“严嵩那边呢？”
“最近有什么动作？”
黄锦答道。
“严阁老最近倒是安分了不少。”
“不过他儿子严世藩。”
“还在到处捞钱。”
“前些日子。”
“严世藩又收了晋商的好处。”
“想保下晋商。”
“结果被陛下一道圣旨。”
“直接打脸。”
嘉靖帝冷笑。
“严世藩那小子。”
“贪得无厌。”
“迟早要吃大亏。”
黄锦附和道。
“陛下说得是。”
嘉靖帝沉默片刻。
“黄锦。”
“你说。”
“朕现在手里的这把刀。”
“够不够锋利？”
黄锦一愣。
“陛下说的是？”
嘉靖帝笑了。
“朕说的是林望。”
“林望现在是朕手里的刀。”
“朕要用他。”
“去削弱那些文官的势力。”
“让他们知道。”
“朕才是天下之主。”
黄锦恭敬地说道。
“陛下英明。”
“林都督确实是一把好刀。”
“锋利无比。”
嘉靖帝点头。
“不过。”
“朕也要小心。”
“别让这把刀。”
“反过来伤了自己。”
黄锦低头。
“陛下圣明。”
嘉靖帝站起身。
“退下吧。”
“朕累了。”
黄锦躬身退出。
嘉靖帝一个人坐在龙椅上。
望着窗外。
心中思绪万千。
他知道。
林望是一把双刃剑。
用好了。
能帮他削弱文官。
稳固皇权。
用不好。
可能会反噬。
但现在。
他别无选择。
他需要林望这把刀。
去对付那些不听话的文官。
至于将来。
到时候再说。
朝堂之上。
徐阶和严嵩各怀心思。
徐阶坐在位子上。
心中盘算着。
晋商倒台。
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他可以趁机清理严党的势力。
但他也知道。
林望这把刀太锋利。
皇帝现在宠信林望。
他不能轻举妄动。
严嵩坐在另一边。
心中同样焦虑。
晋商是他的摇钱树之一。
现在被林望连根拔起。
他损失惨重。
但他也知道。
现在不是报复的时候。
皇帝明显站在林望那边。
他只能忍着。
严世藩站在父亲身后。
低声说道。
“父亲。”
“晋商倒了。”
“咱们损失不小啊。”
严嵩瞥了他一眼。
“闭嘴。”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严世藩不甘心。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严嵩冷笑。
“算了？”
“当然不会。”
“但现在不是时候。”
“皇上现在正宠信林望。”
“咱们动他。”
“就是找死。”
严世藩咬牙。
“那咱们就一直忍着？”
严嵩看着他。
“忍一时风平浪静。”
“等时机到了。”
“咱们自然会让林望付出代价。”
严世藩点了点头。
“孩儿明白了。”
徐阶那边。
张居正站在他身后。
“老师。”
“您觉得林望这人如何？”
徐阶沉思片刻。
“此子不简单。”
“年纪轻轻。”
“就有如此手段。”
“将来必成大患。”
张居正点头。
“学生也是这么想的。”
“林望在西域势力坐大。”
“若是不加以限制。”
“迟早会尾大不掉。”
徐阶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
“但现在皇上宠信林望。”
“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张居正问道。
“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做大？”
徐阶摇头。
“不能。”
“但咱们要换一种方式。”
张居正疑惑。
“什么方式？”
徐阶低声说道。
“林望虽强。”
“但他的根基在哈密。”
“哈密远在西域。”
“鞭长莫及。”
“咱们可以从朝堂上下手。”
“限制他的权力。”
“让他无法再扩张。”
张居正点头。
“学生明白了。”
徐阶又说道。
“还有。”
“林望现在得罪了不少人。”
“晋商倒台。”
“那些与晋商有关的官员。”
“都对他恨之入骨。”
“咱们可以暗中联络这些人。”
“形成一股力量。”
“到时候一起对付林望。”
张居正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老师高明。”
徐阶笑了。
“记住。”
“对付林望。”
“不能硬碰硬。”
“要用智取。”
张居正点头。
“学生谨记。”
朝堂上风起云涌。
各方势力暗中较劲。
而远在哈密卫的林望。
对这一切似乎浑然不觉。
他正站在校场上。
看着玄甲军操练。
裕王站在他身边。
“林都督。”
“京城那边传来消息。”
“说徐阁老和严阁老。”
“都对您有所不满。”
林望笑了。
“不满就不满呗。”
“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裕王有些担心。
“可是。”
“他们毕竟是朝廷重臣。”
“若是联手对付您。”
“恐怕会很麻烦。”
林望转头看着他。
“殿下。”
“您记住一句话。”
“在这朝堂上。”
“没有永远的敌人。”
“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只有永远的利益。”
裕王似懂非懂。
“林都督的意思是？”
林望说道。
“徐阁老和严阁老。”
“表面上可能会联手对付我。”
“但实际上。”
“他们互相之间也是敌人。”
“只要我抓住这一点。”
“就能让他们互相牵制。”
“根本无暇顾及我。”
裕王点了点头。
“林都督高明。”
林望又说道。
“而且。”
“陛下现在需要我。”
“只要我能为陛下赚钱。”
“能为陛下守住西域。”
“他就不会让徐阁老和严阁老动我。”
裕王沉默片刻。
“林都督说得对。”
“咱们现在的根基在哈密。”
“只要哈密稳固。”
“京城那些人就奈何不了咱们。”
林望拍了拍他的肩膀。
“殿下明白就好。”
“接下来。”
“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裕王问道。
“什么事？”
林望看向远方。
“西域还有很多地方。”
“需要咱们去开拓。”
“吐鲁番、瓦剌。”
“这些都只是开始。”
“我要让整个西域。”
“都纳入哈密卫的势力范围。”
裕王听了。
心中既激动又害怕。
“林都督。”
“这会不会太冒险？”
林望摇头。
“不冒险。”
“陛下需要我守住西域。”
“那我就把西域整个拿下。”
“到时候。”
“陛下不仅不会责怪我。”
“反而会更加倚重我。”
裕王点头。
“我明白了。”
林望又说道。
“对了。”
“殿下。”
“您最近要多写几封信给陛下。”
“汇报哈密卫的情况。”
“让陛下知道。”
“咱们在这里干得不错。”
裕王点头。
“我会的。”
林望满意地笑了。
“很好。”
“只要陛下信任咱们。”
“京城那些人就翻不了天。”
两人站在校场上。
看着玄甲军操练。
心中都充满了信心。
他们知道。
只要哈密卫稳固。
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