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归程药香
雪山的风雪终于歇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茫茫雪原上，反射出晃眼的光。守山队的汉子们在冰岩旁搭起了临时的窝棚，白发老者躺在铺着兽皮的木板上，脸色已好了许多，只是还在昏睡。
小石头坐在窝棚门口，手里摩挲着那枚从冰岩上取下的紫色玉佩。玉佩经过冰雪浸润，触手温润，上面的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般流动。
“在想什么？”林婉儿端着一碗热肉汤走过来，递到他手里。肉汤里飘着几块野菇，是守山队早上采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小石头喝了口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在想，该回家了。”
药铺的屋檐，阿芷的蒲扇，小芽儿的笑声，还有那些等着抓药的街坊……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上来，让他归心似箭。
李逸风从外面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守山队说，山脚下有他们存放的雪橇，我们可以用那个下山，能快不少。”他看了眼昏睡的白发老者，“老前辈的毒解了大半，就是身子虚，得找个安稳地方养着。”
“先回断星崖。”小石头做了决定，“药铺里有现成的药材，方便调养。”
林婉儿点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爹以前和苏老先生有过交情，也该去拜会一下。”
收拾妥当后，守山队的汉子们帮他们把雪橇抬到雪道上。白发老者被小心地安置在铺着厚棉絮的雪橇里，李逸风负责驾橇，小石头和林婉儿在旁边扶着，墨羽和七彩神鸟在头顶盘旋，一路护送。
下山的路比上山时顺得多，雪橇在雪道上滑行，风声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小石头看着远处渐渐显露的绿色，心里那点因战斗而起的紧绷，慢慢松了下来。
走了三日，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山林。断星崖的轮廓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山脚下的炊烟像条白丝带，轻轻系在村子上空。
“是咱家的方向！”小石头指着那缕炊烟，眼睛亮了起来。
雪橇刚停在药铺门口，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小芽儿像只小炮弹似的冲出来，扑进小石头怀里：“爹！你可回来了！”
阿芷跟在后面，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攥着块没纳完的鞋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看到林婉儿和李逸风，还有雪橇上的白发老者，连忙招呼，“快进屋，外面冷。”
药铺里的药香还是老样子，当归混着陈皮，暖融融的。阿芷烧水的功夫，小芽儿已经拉着林婉儿的手，叽叽喳喳地讲起她新认识的草药，又献宝似的拿出自己晒的薄荷干：“林姐姐，这个泡水喝，凉凉的。”
李逸风帮着把白发老者扶到里屋的床上，小石头则在一旁收拾行囊，从里面翻出那本莫尘送的医书，还有从雪山带回来的几株耐寒的草药。
“这是雪灵芝，能补元气，给师父炖汤正好。”他把草药递给阿芷，“还有这个，是林姑娘带来的野山参，您收着。”
阿芷笑着接过：“你呀，出去一趟，倒像个采买的。”
晚饭时，阿芷炖了只老母鸡，里面放了黄芪、枸杞，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小芽儿坐在李逸风旁边，好奇地问他雪山的事，李逸风便捡些有趣的讲给她听，说到七彩神鸟时，小家伙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有彩色的鸟吗？比我画的还好看？”
“好看十倍。”李逸风笑着给她夹了块鸡腿，“等它来了，让你摸摸它的羽毛。”
白发老者醒了过来，喝了些鸡汤，精神好了许多。他看着满桌的饭菜，又看了看忙前忙后的阿芷，笑着对小石头说：“你这家里，倒是比雪山暖和多了。”
小石头给师父盛了碗汤：“师父要是不嫌弃，就住下，咱药铺虽小，却有喝不完的药茶，吃不完的热饭。”
夜里，小石头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林婉儿端着两碗药茶出来，递给他一碗：“在想神秘组织的事？”
“嗯。”小石头喝了口茶，“黑袍人跑了，总觉得是个隐患。”
“但至少这次，我们守住了。”林婉儿在他身边坐下，“就像你守着这药铺一样，只要心里有要护着的东西，就总有办法。”
风吹过院角的薄荷，沙沙作响。屋里传来小芽儿和阿芷的笑声，还有李逸风跟白发老者讨教医术的声音。药香混着饭菜的香气，在月光里慢慢漫开。
小石头忽然觉得，不管将来还有多少风雨，只要这药铺还在，这药香还在，身边的人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他转头看向林婉儿，她的侧脸在月光下很柔和，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明天，我教你认药田吧。”小石头说。
“好啊。”林婉儿点点头，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月亮还亮。
墨羽落在墙头，梳理着羽毛，七彩神鸟则停在药柜顶上，歪着头看里面的药材。夜很静，只有虫鸣和偶尔的药香，像一首温柔的歌，唱着归程的安稳，也唱着来日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