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顾默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小银匠坊。
他推开帘门,铜铃随着门被推开,发出清脆的声响。
坊内依旧弥漫着金属与细砂的味道。
阿银正坐在小凳上,小心翼翼地用软布擦拭着银器。
听到铃声他抬起头,看见是顾默,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顾哥!您来得正好!我刚把最后这点打磨完!”
他举起手中银光流转的手套,“全都做好了,就等您来验货!”
他放下手套,快步走到里间,捧出一个大的布包裹,放在柜台之上。
“时间刚刚好,一点没耽搁。”阿银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和自豪。
“箭头按您说的,反复淬了七遍火,硬得很!银线拉了八丈三寸,只多不少。
“匕首是纯银的,没掺一点别的,就是刃口得小心些,别跟硬东西磕碰。”
“手套和靴子都按您的尺寸做的,试过了,不勒手不硌脚,头盔也敲好了,衬里是软棉的。”
他如数家珍般地介绍着,眼神灼灼地看着顾默,像个等待考官评定的学生。
顾默目光扫过那个包裹,点了点头:“辛苦了。”
他上前一步,解开包裹的系绳。
顿时,一片银光映入眼帘。
全套银器:靴、匕、手套、箭、线、头盔以及那套银棉混纺衣裤。
每一件都打磨得光洁发亮,细节处可见匠心独运。
阿银在一旁紧张地看着顾默的反应。
顾默伸出手,先是拿起一只银靴,掂量了一下重量,又用手指叩击了几下靴筒侧壁嵌合的银片,发出沉闷坚实的声响。
接着,他戴上银丝手套,五指灵活地开合抓握,感受着银丝带来的微凉触感和恰到好处的包裹感。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检查得极为仔细。
阿银屏住呼吸,直到看见顾默拿起那顶头盔,看了看内侧柔软的棉絮,并微微颔首时,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很好。”顾默终于开口。
“比预期的还要好。”
阿银瞬间笑开了花:“顾哥您满意就行!这活儿做得畅快!就是这银棉布编织最费工夫,隔壁王婶熬了几个夜晚才织完。”
顾默将装备仔细地重新包裹好,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柜台上,正是之前谈好的尾款。
“银料若有剩余,便是你的酬劳。”顾默道。
阿银连连摆手:“够了够了!顾哥您给的本就丰厚!”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钱袋,眼中满是收获的喜悦。
顾默不再多言,拎起包裹对着阿银微一颔首,转身推门而出。
铜铃再次轻响,坊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阿银看着柜台上的钱袋。
他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顾默带着包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巷弄间穿梭,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城东小院。
紧闭院门,他径直走入东偏房。
桌上,粗布包裹被再次打开。
银靴、银匕首、银丝手套、银箭银线、银头盔、银棉混纺衣裤。
一件件特制的银器在偏房昏暗的光线下,依次排开。
顾默逐一检查每一件银器。
他穿上银靴,原地腾挪,测试重量与灵活性。
拿起银匕首,挥动几下,感受平衡与锋锐。
最后扯了几下银线,测试其中的韧性。
待全部物品都测试完后,顾默将银器整齐地放进特制的木盒。
这时他才躺到床上,打算养精蓄锐,今晚他要去测试这套装备的效果。
窗外的光线逐渐黯淡,夜幕悄悄降临。
顾默穿上那套银棉混纺衣裤,将银靴、手套、匕首一一装备好,在银衣服外面披上一件黑衣。
随后轻轻推开窗户,一个纵身跃出,消失在小院里。
顾默选择了一个冷祟作为试刀石。
这东西能潜伏于阴影,触碰即可传递阴冷规则之力,使人僵直麻痹。
此刻,他立于屋檐,银靴悄无声息。
取下特制银弓,搭上箭尾连着极细银线的箭矢。
箭头开槽处,已嵌入混合了极阳粉。
咻!
银箭破空,精准钉入院落中央那片不断蠕动的诡异阴影边缘。
箭身微颤,极阳粉与阴影接触,发出轻微的嗤嗤声,那片阴影猛地一缩,如同被烫伤!
通过银线,顾默能清晰感觉到另一端传来的阴冷抵抗力和规则的波动。
“传导性优良,能量损耗低于一成。”他冷静判断。
冷祟被激怒,数十道冰冷触手猛地从四面八方袭向顾默所在屋檐!
顾默不闪不避,身影骤然下掠!
银靴踏地,阴影触手触及靴底,却无法沾染分毫。
两只阴影触手趁机缠绕向他双臂,顾默双手一探,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指精准抓住!
阴冷规则之力爆发,在接触手套的刹那,那股阴冷之力被隔绝在外。
直到五个呼吸左右,那股阴冷之力才开始缓缓穿过手套,但其力量已经被削去十之八九。
“驱散”
他心中默念,内劲猛地发力,将两道阴影触手生生扯断!
借助这一顿之势,他已突进到冷祟本体附近。
冷祟核心是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漆黑能量,见顾默近身,发出无声尖啸,猛地扑来,试图钻入他的身体。
顾默甚至没有拔刀,只是抬起左臂,用银棉混纺的袖臂格挡。
邪祟本体撞在银棉袖上,如同撞上一堵无形墙壁,黑气四溅,却无法侵入半分。
那试图渗透的冰冷能量被致密的银线网络彻底阻隔。
就在邪祟因撞击而短暂凝滞的瞬间,顾默右手动了。
银匕首出鞘,没有炫目的刀光,只有一道凝练的银芒,精准地刺入邪祟核心!
纯银匕首对这类灵体邪祟有着天然的克制!
只听一声凄厉的尖鸣,影咒祟的核心剧烈扭曲,黑气疯狂逸散,又试图凝聚。
顾默手腕一拧,匕首上附着的特殊能量爆发!
嗤啦!
邪祟核心彻底爆开,化为缕缕黑烟,最终被顾默眉心处的漩涡吸收殆尽。
从发动攻击到结束,不过十息。
顾默站在原地,看了看手套上毫无痕迹的银丝,踩了踩脚下安稳的银靴,拂过衣袖上依旧光洁的银棉布。
“普通阴力隔绝时间五息,能够削弱八成阴力。”
“手套防御力、灵活性达标。”
“匕首对邪祟体特攻增幅约三成半。”
“银线传导效率符合预期。”
顾默逐一验证了装备的性能,冷静地评估着,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次寻常的实验。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套装备让他规避了多少风险,提升了多大的生存率。
接下来的几天,顾默的行动模式悄然改变。
他敢于更靠近西城骨笛域的边缘,银头盔有效削弱了那无孔不入的精神蛊惑,让他能更清晰地分辨笛声的规则层次。
他尝试在城郊阴水域外围投放系着银线的探测物,通过银线反馈的拉扯力和能量变化,分析着沉没规则的力度与范围。
甚至面对中心城区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寄生细线,他也敢在银手套的保护下,尝试用银匕首的尖端去极其谨慎地挑动、观察其反应。
虽然暂时仍无法破解,但获得了宝贵的一手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