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安闻言,不由失笑,摇头道:“师姐何必如此见外?当年在紫霞峰,你我同门修行,情谊深厚,如今即便我侥幸踏入元婴,可在师姐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跟在你身后讨教剑法的许师弟。”
“许……师弟。”
柳青璃微微一怔,随即眸中闪过一丝暖意,但很快又掩饰般轻咳一声,淡淡道:“师弟倒是愈发会说话了。”
她话虽如此,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那抹淡雅的剑意似乎也柔和了几分。
许靖安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见她虽气质出尘,眉宇间却隐约藏着一丝疲惫,不由关切道:“师姐此次前来,除了找我,可还有什么要事?若有何难处,尽管直言。”
柳青璃沉默片刻,随后轻轻点头,目光微凝:“我确实有事相求。”
“哦?”许靖安挑眉,“师姐请讲。”
柳青璃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想请你帮我炼制一件法宝。”
“只是……”许靖安微微一怔,“炼器?”
“嗯……那个……”
柳青璃点头,吞吞吐吐,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
“自知……炼器之道不精,而紫霞峰上,唯有师弟你……”她从腰间取出一只纸鸢,苦笑道,“这件法宝是我去年从藏宝阁换来的,上月遇到一只五级妖兽折损了一只翅膀,我怎么也炼化不好……说与旁人,我又觉得他们会嘲笑我……所以……”
柳青璃摩挲着那纸鸢右侧断翼,默默的低下了头。
“拿来……”
许靖安几乎是第一时间伸手去接,又侧身让出洞府通道,示意柳青璃跟他进去。
“师姐不妨进来,待我梳理下一应事务,便着手帮师姐炼化此法宝。”
“啊……好。”
柳青璃微微一怔,然后脸上露出灿烂笑容,跟随许靖安踱步向洞内走去。
“小丫头,还记得我吗?”
一声清越女声响起,狐兔兔咻的一声从储物袋中飞出,落在了许靖安身后,倒背着手,随着许靖安的步伐倒着走了起来,美眸如花,落在柳青璃身上。
“元……元婴期?兔兔前辈也进阶元婴了……”
柳青璃下意识停住步伐,再次恭敬一揖,谦逊道。
“嘿嘿嘿,怎么样,本狐厉害吧!”
狐兔兔娇俏一笑,右眼眨巴一下,倒是让柳青璃更显尴尬。
许靖安回头瞥了一眼狐兔兔,见它故作高深地负手而立,尾巴却忍不住愉快地轻轻摇晃,不由失笑,低声斥道:“兔兔,别卖弄了,你且去温上一壶灵茶。”
“哦,哦,好吧。”
狐兔兔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真是的,人家好不容易装个高人,就被你拆穿了。”
但她终究还是听话地一个闪身,钻入了洞府侧室的灵茶炉旁,窸窸窣窣地翻找起珍藏的灵茶来。
许靖安摇头轻笑,转过头来对柳青璃说道:“别理她,这姑奶奶在落云宗做惯了太上长老,如今学了些花里胡哨的做派,整日里没个正形。”
柳青璃掩嘴轻笑,眼中那点拘谨与紧张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与温暖。
“兔兔前辈天真烂漫,倒比许多所谓的前辈高人可爱得多。”
闲谈几句的功夫,二人已走进洞府深处,那中央的玄铁法坛早已在许靖安的灵识引导下亮起了温润的光芒。
坛面符纹如星河流动,隐隐有灵力波动荡漾。
他将那断翼纸鸢轻轻放在法坛中央,指尖凝聚出一缕青色灵火,悬于纸鸢上方,细细探查。
“师姐,这纸鸢的材质确实不凡,天蚕冰丝为骨,灵木心蕊为络,玄光琉璃为翼,虽不是上古遗宝,却也是难得的灵巧之物,尤其适合用来御风远遁、穿梭密林。”
许靖安一边探查,一边解释道。
“只是,它被五级妖兽击中后,不仅翼骨断裂,连灵脉也受到了震荡,若只是简单炼化,恐怕难以恢复其灵性与操控感。”
柳青璃点头,轻声道:“所以我才想请你帮忙。我虽懂一些炼器之法,却终究不精,尤其是对灵脉的修复与重铸,总是不得其法。上次尝试炼化,不仅未能修复,反而让它的灵性更加紊乱,险些彻底损毁。”
许靖安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沉吟片刻后说道:“若要修复此物,首先需重铸翼骨,以灵焰天髓为引,熔炼玄晶铁精,重塑其筋骨;其次,翼面需以寒玉精丝重新编织灵脉回路,再辅以我那青帝长生体,将灵力均匀导入每一寸翼面,才能使其再度轻盈如风,灵动如初。”
“灵焰天髓……寒玉精丝……”柳青璃低声重复,微微皱眉,“这些材料,听闻都极为罕见,若是让师弟破费,青璃便不修了。”
“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
许靖安微微一笑,指向法坛一侧一个封印着的玉匣。
“灵焰天髓是我数年前在幽都一处古火山遗迹中偶然所得,一直留着备用。至于寒玉精丝,是从北冥荒原的一处寒玉矿脉中提炼而出,虽不多,但足够修复这纸鸢的灵脉回路。”
他说着,已取下玉匣,从中取出一小块赤红如焰却隐隐透出清凉气息的晶体,正是灵焰天髓。
又从另一只储物袋中,取出一卷泛着寒光的银白丝线,丝线细如发丝,却散发着极寒之气,正是寒玉精丝。
柳青璃看着那两样材料,眼中不由露出惊讶与赞叹:“师弟竟连这些珍稀之物都备齐了,当真叫我刮目相看。”
许靖安谦虚地笑了笑,道:“不过是机缘巧合,加上早有预感,或许日后会有用得着的时候,便留了下来。如今看来,倒真是用上了。”
他不再耽搁,双手结印,灵火升腾而起,将那纸鸢缓缓托起,悬于法坛中央。
灵火化作青、赤两色交织的细流,分别缠绕上灵焰天髓与寒玉精丝,开始熔炼与编织。
柳青璃静静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专注而从容的背影上,看着他手指翻飞,灵火舞动,一道道精妙绝伦的灵纹在纸鸢断翼之上逐渐成形,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暖意与敬佩。
她轻声问道:“师弟,这炼器之法……是你自创的?”
许靖安头也不抬,专注于手中的灵纹刻画,只淡淡答道:“呵呵……我哪有那本事,是一位元婴同道,点拨许久,才算勉强开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