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二楼栏杆处,一名紫袍老者怒拍桌案,厉声道:“冰心堂今日所作所为,当真以为无人敢管?!”
正是玄一宗的一位长老。
对面,冰心堂长老阴恻恻一笑:“怎么,小辈比试,技不如人,还要长辈出头?”
“放屁!”玄一宗长老怒极,“洛小夭违规用活蛊,若非苏清雪实力强横,今日怕是要命丧擂台!”
冰心堂长老冷哼一声:“蛊术本就是我冰心堂绝学,何来违规一说?倒是苏清雪最后那一剑,杀气腾腾,若非有人阻拦,怕是要当众杀人吧?”
“老道姑……你……!!!”
“你叫谁老道姑???”
眼看冲突升级,天剑阁的执事长老连忙起身调停,但两派之间的火药味已然浓烈至极。
楼下,许靖安收回目光,发现同桌几人的表情各异。
天机阁弟子似笑非笑:“看来,明日的大比,会更精彩。”
柳芷若冷冷道:“冰心堂行事阴毒,迟早自食恶果。”
天虞岛女弟子则有些担忧地看向许靖安:“许师兄,明日若再对上冰心堂的人……”
许靖安淡淡一笑,指尖在剑匣上轻轻一划,一缕寒气悄然逸散。
“无妨。”他轻声道,“台上不杀,台下杀。”
话音落下,桌上几人皆是一怔。
“呃…许道友醉了……哈哈哈……”
天机阁弟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低笑:“有意思。”
柳芷若深深看了许靖安一眼,没再说话。
而天虞岛女弟子则抿了抿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晚宴在暗流涌动中继续。
许靖安端起酒杯,目光扫过整个大堂,最终落在二楼某个角落,那里,冰心堂的几名女弟子正巧笑嫣然,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这边,带着几分试探与算计。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眼底寒意渐浓。
就在许靖安放下酒杯的瞬间,冰心堂那几名女弟子中,为首的红衣女子忽然掩唇轻笑,指尖一弹,一道细若游丝的黑线悄无声息地朝许靖安这桌飞来。
“小心!”
天虞岛女弟子惊呼一声,但已经晚了。
那道黑线在半空中骤然分裂,化作数十只细小的蛊虫,直扑许靖安面门!
许靖安眼神一冷,剑匣未动,周身却骤然爆发出一股凛冽寒气。
“咔……”
蛊虫还未近身,便在半空中冻结成冰,簌簌坠落。
红衣女子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冰心堂的人,就这点本事?”
许靖安缓缓起身,目光如刀,声音大到让整个二楼听得到。
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二楼,冰心堂长老眯起眼睛,阴冷道:“小辈,莫要太猖狂。”
许靖安冷笑一声,还未开口,身旁的天机阁弟子却忽然站起身,手中罗盘飞速旋转,一道金光骤然射出,直指红衣女子!
“天机阁的‘破邪金光’?!”有人惊呼。
红衣女子仓促闪避,却仍被金光擦中衣袖,顿时“嗤”的一声,衣袖燃起诡异的紫色火焰。
“啊!”
她尖叫一声,连忙掐诀灭火,狼狈不堪。
冰心堂长老勃然大怒:“天机阁的小子,你敢插手?!”
天机阁弟子懒洋洋地收起罗盘,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吗?”
“你!!!”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天剑阁执事长老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够了!”
一股磅礴威压骤然降临,整个大堂瞬间鸦雀无声。
“宗门大比期间,严禁私斗!”执事长老冷冷扫视众人,“再有下次,直接取消资格!”
冰心堂长老冷哼一声,甩袖坐下。
红衣女子恨恨地瞪了许靖安一眼,也悻悻退回座位。
许靖安缓缓坐下,天虞岛女弟子小声道:“许师兄,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目光依旧冰冷。
天机阁弟子凑过来,低笑道:“许道友,看来你得罪的人不少啊。”
许靖安淡淡道:“无妨,我本就没什么朋友。”
天机阁弟子挑眉:“有意思,不如我们合作?”
“合作?”
“对。”
天机阁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明日大比,冰心堂必定会针对你,而我……恰好知道他们的弱点。”
许靖安沉默片刻,缓缓道:“条件?”
天机阁弟子微微一笑:“很简单,若你遇上我天机阁的人,手下留情。”
许靖安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笑道:“道友高看我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晚宴结束后,许靖安独自返回听雨轩。
夜风微凉,他刚踏入房门,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谁?”他冷声道。
黑暗中,一道纤细身影缓缓走出,正是天虞岛的那名女弟子。
“许师兄……”她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有事相求。”
许靖安皱眉:“何事?”
“我看了明日对阵表,我第四场对许道友…”
她欲言又止。
“让我留手?”
许靖安有些冷漠,随口问道。
“不……我希望许师兄杀了我……”
许靖安瞳孔骤然一缩,剑匣在月色下泛着寒光。他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声音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天虞岛女弟子抬起头,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竟有泪痕闪烁:我叫林双双,是天虞岛药人...体内被种了禁制…
“药人……是何意思?”
林双双颤抖着解开袖口,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紫黑色的诡异纹路,形如展翅的蝴蝶。
她声音哽咽:药人就是活死人……”
许靖安瞳孔微缩:活死人?
是,就是利用术法逆天改命,强行延续生命…
她惨然一笑,拉住许靖安的衣袖:平日与常人无异,但每逢药效发作,便如万虫噬心,痛不欲生,身为药人,修为最多是金丹后期,无法结婴,这辈子了无希望,不如早点脱生!”
“不可!”
许靖安神色一凛,“怎可轻言放弃,总有办法祛除这邪术……”
“呵…呵呵……”
林双双苦笑连连:“我又何尝不是走投无路…药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但凡有一线生机,我又怎会轻言放弃?”
“既知此术法为逆天邪术,那为何又要做药人?”
许靖安继续追问道。
“哪有得选…所谓药人,也不过是宗门为了保存实力,想出来的手段……”
她拉了拉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腕,却也显现出腕间那道如犬牙交错的疤痕。
“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