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那五颗品质超群的辟谷丹,叶凡心中充满了初次尝试便获成功的喜悦与对丹道更深的理解。他没有耽搁,径直前往孙执事处交付这第一次的“功课”。
当叶凡将那五颗白玉无瑕、宝光隐隐的辟谷丹放在孙执事面前的桌子上时,这位向来古井无波的老执事,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他几乎是抢一般地拿起一颗,放在鼻尖仔细嗅了嗅,又小心翼翼地以神识探查,枯槁的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这灵气充盈,药性纯净温和,毫无杂质燥火之气……这真是你用青木炉、凭那几份普通材料炼出来的?”孙执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执教多年,见过无数天才弟子,但能在第一次实践炼制最基础的辟谷丹时,就达到如此品质的,闻所未闻!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成功,而是近乎完美的掌控与对药性深刻理解后才能达到的境界!
“弟子侥幸有所感悟,尝试调整了一下前置处理与火候。”叶凡谦逊地回答,并未提及轮回之瞳。
“侥幸?这绝非侥幸!”孙执事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叶凡,仿佛在看一块稀世璞玉,“叶师侄,你可知这等品质的辟谷丹,已不逊于宗内一些资深丹师的手笔?你于丹道一途,天赋之高,实乃老夫平生仅见!”
他激动地在屋内踱步,随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枚赤红色的玉简和一个小巧的、雕刻着火焰纹路的铜炉。
“这枚《初级控火精要》玉简,记载了一些更精妙的控火技巧与神识运用法门,本是内门丹道弟子晋升时方可参阅,今日便破例予你!还有这‘赤焰炉’,虽也只是低阶丹炉,但比那青木炉控温更稳,火力更足,便借与你练习使用!”孙执事将两样东西塞到叶凡手中,语气郑重,“叶师侄,切莫辜负这份天赋!丹草堂甲字一号静室,灵气更足,也更安静,日后你便去那里修习!所需基础材料,可随时来我这里支取,额度翻倍!”
这份待遇,已然超出了普通内门弟子的范畴,近乎真传弟子的标准!叶凡心中明白,这是孙执事看到了他巨大的潜力,进行的提前投资。他郑重接过,躬身行礼:“多谢孙执事厚爱,叶凡定当勤勉修习,不负所望!”
叶凡在丹道上的惊人表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迅速在雨岚宗驻地引起了涟漪。孙执事对他毫不掩饰的器重,以及那几颗品质非凡的辟谷丹作为实证,让“叶凡”这个名字再次成为弟子们议论的焦点,这一次,却是因为其展露的、令人惊艳的丹道天赋。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长老院。柳长老在亲自查验过叶凡炼制的辟谷丹后,亦是啧啧称奇,对左右叹道:“此子不仅斗法实力不俗,于丹道竟也有如此悟性,实乃可造之材。传令下去,叶凡每月宗门供奉,按内门精英弟子标准发放,并可凭贡献点兑换藏经阁三层以下部分丹道典籍。”
这道命令,无疑是对叶凡天赋的官方认可与资源倾斜。一时间,叶凡在宗门内的地位水涨船高,不少弟子见到他都会客气地称呼一声“叶师兄”,甚至有一些擅长交际的弟子开始主动与他交好。
然而,有人欣赏,自然也有人嫉恨。
洛风虽在思过崖面壁,但其在宗门内经营多年的势力并未完全瓦解。以一名叫赵虎的金丹初期弟子为首的几个洛风铁杆追随者,对叶凡的迅速崛起感到极度不满与危机感。
“哼!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会炼几颗破丹药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赵虎身材高大,面相凶悍,在弟子居所的酒馆里,狠狠将酒杯顿在桌上,引得周围几名跟班弟子纷纷附和。
“赵师兄说的是!大师兄不过暂时受小人陷害,等大师兄出来,定要他好看!”
“就是,孙执事和柳长老也太偏心了!那叶凡何德何能?”
“我们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嚣张下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赵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叶凡不是靠着炼丹出的风头吗?那我们就从这上面做文章!他不是能领双倍材料吗?不是能用甲字一号静室吗?咱们就让他炼不成丹!”
接下来的日子,叶凡沉浸在丹道的学习中。《初级控火精要》让他对火焰的掌控更加精妙入微,赤焰炉也使得炼丹过程更加顺畅。他开始尝试炼制更复杂的“回气丹”,这是一种能快速恢复修士灵力的基础丹药,所需药材更多,炼制步骤也更繁复。
凭借轮回之瞳对药性的洞察力,叶凡在学习新丹方和理解复杂药性配伍上,依旧展现出惊人的速度。虽然炼制回气丹的失败率初期较高,但他总能迅速从失败中找出问题所在,进步神速。
然而,麻烦很快找上门来。
这一日,叶凡照常前往丹草堂库房支取炼制回气丹的药材。负责发放药材的,是一名眼神闪烁、面带谄笑的矮胖弟子,名叫王碌,正是赵虎的跟班之一。
“叶师兄,您要的‘凝露草’、‘三叶花’、‘地灵髓’……都在这里了,您清点一下。”王碌笑眯眯地将一堆药材推过来。
叶凡神识一扫,眉头顿时皱起。这些药材看似齐全,但在他轮回之瞳的细微观察下,问题立现:那凝露草色泽暗淡,叶片边缘有不易察觉的枯黄,显然是存放不当,流失了大量精华;三叶花的花蕊处,沾染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其他阴性药材接触后产生的惰性药气,会影响成丹品质;最过分的是那地灵髓,分量看似足够,实则内部掺杂了近三成的普通石髓,灵气稀薄!
若用这些药材炼丹,成功率必将大打折扣,甚至可能因药性冲突而导致炸炉!
“王师弟,这些药材,似乎有些问题。”叶凡语气平静,目光却锐利地看向王碌。
王碌脸上笑容一僵,随即故作惊讶:“啊?有问题?不可能啊叶师兄,这都是刚从大库房调来的上好药材!是不是您看错了?”他心中暗惊,这些手脚做得极其隐蔽,寻常筑基弟子根本不可能一眼看穿,这叶凡是怎么发现的?
叶凡懒得与他争辩,直接拿起那瓶地灵髓,淡淡道:“这地灵髓,灵气不足,且掺杂了石髓,不符合领取标准。还有这凝露草和三叶花,品质低劣。请给我更换。”
王碌脸色变了变,强笑道:“叶师兄,库房有库房的规矩,领出去的药材,若无明显损坏,是不能随意更换的。您看这……”他试图拿规矩压人。
就在这时,孙执事阴沉着脸从后面走了出来。他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堆药材,又冷冷地盯了王碌一眼。以他老辣的眼力,自然也能看出这些药材的猫腻。
“王碌!”孙执事声音冰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发放药材上做手脚!克扣、以次充好,按宗规,杖责三十,扣除半年供奉,滚去杂物处服役!”
王碌顿时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孙执事饶命!弟子…弟子一时糊涂!是…是赵虎师兄他…”
“住口!”孙执事厉声打断,“自己做下龌龊事,还想攀咬他人?滚出去!”
王碌吓得浑身发抖,连滚爬爬地跑了出去,心中对叶凡的怨恨却更深了。
孙执事转向叶凡,脸色稍霁,叹了口气:“叶师侄,树大招风,你如今锋芒初露,难免惹来小人嫉恨。日后领取物资,需更加仔细。这些药材,老夫亲自为你更换最好的。”
“多谢孙执事。”叶凡拱手道谢,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这种下作手段,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行径。
药材风波只是开始。几天后,当叶凡在甲字一号静室内准备开炉炼制一炉关键的回气丹时,轮回之瞳习惯性地扫过赤焰炉,赫然发现丹炉内壁几个不起眼的角落,被人以特殊手法铭刻了极其微小的扰灵阵纹!这些阵纹平时不显,一旦炼丹时火力全开,灵力激荡,便会干扰炉内灵力平衡,轻则导致丹药品质下降,重则直接引发炸炉!
“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叶凡眼中寒光一闪。他能感觉到,这手法比之前的药材做手脚要高明得多,绝非王碌之流能办到,背后定然有更精通阵法或者炼器之人出手,很可能是赵虎亲自所为,或者他请动了其他人。
叶凡没有声张。他不动声色地运转灵力,凭借轮回之瞳对能量结构的精确把握,小心翼翼地抹去了那些扰灵阵纹,并未破坏丹炉本身。然后,他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开始炼丹。
数个时辰后,丹成。依旧是品质上佳。
暗中观察的赵虎等人,得知叶凡再次炼丹成功,且丹炉完好无损时,又惊又怒,却百思不得其解。他们精心布置的陷阱,怎么会失效?
接连的失败让赵虎等人意识到,叶凡比他们想象的更难对付。明的刁难有孙执事护着,暗的手段似乎也效果不彰。
“赵师兄,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得意下去?”一名跟班不甘道。
赵虎脸色阴沉,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不是丹道天才吗?不是深受器重吗?我们就给他架得高高的!去找人散播消息,就说叶凡叶师兄丹道无双,已能炼制‘冰心丹’,可解穆清歌师姐的寒毒之苦!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我看他如何收场!”
冰心丹,乃是二阶丹药中难度颇高的一种,专门用于化解各种阴寒毒性。以叶凡目前表现出来的水平,炼制此丹成功率极低。一旦他迫于舆论压力尝试炼制却失败,不仅会名声受损,更可能让对他寄予厚望的穆清歌和柳长老失望!这是一招更为阴险的捧杀之计!
很快,关于叶凡能炼制冰心丹的流言,开始在雨岚宗驻地悄然传播开来,并且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