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玄打入玄案司的天牢后,长安城暂时恢复了平静。布政坊的学堂已经盖好,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取代了往日的喧嚣,苏姑娘教孩子们写字时,总爱站在老槐树下,看着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宣纸上,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阿竹和周衍住在学堂后院的小屋,父子俩时常坐在月下,听周衍讲三百年前的往事。从星官的分裂到幽冥司的崛起,从父亲假死的布局到风玄子的暗中相助,那些尘封的秘闻像散落的珠子,终于被一根线串了起来。
“星官冢为什么会在东海?”阿竹摩挲着真罗盘,盘面指向东方的指针依旧明亮。
周衍望着月亮,语气带着缅怀:“当年最后一战,星官们为了封印即将打开的阴阳裂隙,将战场设在了东海的‘归墟’。裂隙关闭时产生的力量将归墟变成了漩涡,星官们的遗体随着漩涡沉入海底,形成了星官冢。”
“那里有什么秘密?”
“不知道。”周衍摇头,“只知道冢里藏着‘星核’,那是天枢星台的核心,若是被幽冥司的余党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风玄子叼着烟杆走进来,手里拿着张海图:“我托人打听了,去归墟得坐‘破浪船’,那船是东海渔家特制的,能抗住归墟的漩涡。船老大姓秦,是个老江湖,据说祖上就是当年给星官引路的渔夫。”
木灵端来刚煮好的鱼汤,香气四溢:“我也收拾好了行李,带了些驱邪的草药和疗伤的药膏,海里湿气重,万一受伤能用得上。”
裴长史随后赶到,手里拿着个锦盒:“这是玄案司收藏的‘避水珠’,能在水里开出一条通路,去海底探冢或许用得上。另外,我派了十个擅长水性的弟子随行,都在码头等着了。”
阿竹看着眼前的众人,心里暖意涌动。从孤身一人查案,到如今有这么多伙伴并肩,他知道,这份情谊,比任何力量都更能支撑他走下去。
次日清晨,码头人声鼎沸。秦老大是个黝黑的壮汉,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肌肉,看到阿竹一行人,爽朗地大笑:“周先生的儿子?果然一表人才!我爹临终前还说,要是有天星官的后人去归墟,一定要好好照应。”
破浪船果然名不虚传,船身宽大,船底镶着厚厚的铁皮,桅杆上挂着面黑色的帆,据说能吸收海风的力量。众人登船后,秦老大一声令下,船缓缓驶离码头,朝着东海深处而去。
航行的日子平静而悠闲。白天,阿竹和周衍在甲板上切磋武艺,周衍教他星轨步的精髓,阿竹则将玄案司的剑法融入其中,父子俩的招式越来越默契;木灵和风玄子在船舱里研究草药,偶尔会钓上几条海鱼,让伙夫做道鲜美的鱼汤;裴长史则和秦老大聊天,打听归墟的近况。
“归墟这几年不太平。”秦老大喝着酒,眉头紧锁,“上个月有艘商船靠近,被漩涡卷进去,连块木板都没漂上来。还有渔民说,夜里看到海底有绿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是星核的光芒。”周衍肯定地说,“星核感应到有人靠近,在发出警示。”
航行到第七日,海面突然变得阴沉,风浪越来越大。秦老大站在船头,指着前方的雾气:“快到了,前面就是归墟,进去后千万别乱碰水里的东西,那里的海草能缠人的魂魄。”
船驶入雾气,周围的能见度骤降,只能听到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真罗盘的指针剧烈转动,最终指向船底的方向。
“在下面。”阿竹握紧罗盘,“星官冢就在海底。”
周衍拿出避水珠,珠子在他掌心发出柔和的蓝光:“我和阿竹下去,你们在船上接应,若是半个时辰没上来,就用这珠子的光芒指引方向。”
木灵担忧地看着他们:“小心点。”
阿竹和周衍穿上特制的潜水服,带着避水珠和真罗盘,纵身跳入海中。避水珠果然神奇,入水后立刻形成一个透明的气泡,将两人包裹其中,海水自动分开,形成一条通路。
海底漆黑一片,只有避水珠的蓝光照亮周围。阿竹看到无数沉船的残骸,有的已经长满了海草,有的还保持着完整的形状,显然是被漩涡卷进来的。
真罗盘的指针指向一处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有绿光闪烁。
“星官冢就在漩涡里面。”周衍示意阿竹跟上,“跟着我的脚步,别被水流卷走。”
父子俩顺着漩涡的边缘游去,水流的力量越来越强,好几次差点被卷进去。就在靠近漩涡中心时,阿竹突然看到漩涡里漂浮着一具尸体,穿着玄案司的制服——是之前失踪的商船随行护卫!
尸体的胸口插着一把黑色的匕首,匕首上刻着个熟悉的符号——正是幽冥司的“幽”字!
“幽冥司的人已经来过了!”阿竹心里一沉。
周衍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看来他们比我们快一步,必须尽快找到星核!”
两人加快速度,冲进漩涡中心。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海底竟有一座巨大的宫殿,宫殿的大门上刻着北斗星纹,绿光正是从宫殿里散发出来的。
而宫殿门口,站着十几个黑衣人,为首的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手里正拿着一把钥匙,似乎想打开宫门。
“是幽冥司的余党!”周衍低喝一声,拉着阿竹躲到一块礁石后。
阿竹看着那把钥匙,突然瞳孔一缩——钥匙的形状,竟和他星图玉佩上的一个凹槽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