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冰凉刺骨,多泡了一会儿,反而不觉得冷了。
迟许眼里喷火,死死盯着那艘船,快要靠近时,他潜入水中,游了过去。
船身异常光滑,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
迟许拿出一把斧子,对准船身狠狠的劈了下去。
砰——
船上的人都听到了这动静,倚在船上向下看,又什么都没看见,可从船底一阵阵传到船面的震动又在告诉他们,船下一定有什么东西。
妇人也出来看,疑心是不是江里什么大鱼撞上来了,谁知下一秒船舱内尖叫声此起彼伏:“漏水了!船漏水了!”
众人一窝蜂的跑下去看,这天气,要是船漏了,他们掉水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快把船靠岸!”妇人吓得大喊,事情紧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留在外面的有三人,闻言立即拉帆使船往江边靠近。
趁着船上的人自顾不暇,迟许从水里一跃而起,斧子狠狠嵌入船身,借力爬了上去。
“你是谁!”
甲板上的人发现了迟许,凶神恶煞的一拥而上要抓住他。
迟许手里没有武器,那把斧子还留在船身上,他躲开来人的攻击,身形灵活的钻进了船舱。
那些人急着往里冲,船舱入口不大,一堆人撞在门口,仰头栽倒在船板上。
迟许本来还以为这艘船上的人不知情,从刚才那些人的反应来看,他们一定是知道的,既然如此,那他也不用留情了。
他空间里还有一些没来得及用的菜油,随便取出来一坛,举起坛子,狠狠砸碎在地上。
妇人发现迟许气势汹汹的朝她而来,吓得无神无主,转身想跑,船舱一共就三间屋子,她又恰好在尽头,根本没处跑。
迟许掐住她的脖子,“人呢?!他在哪儿!”
妇人面色涨红,快要呼吸不上,伸手指了关押景昱的那间屋子。
迟许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冲上去一脚踢烂了门,黑黢黢的屋里只有一张床,景昱昏迷不醒的躺在上面,掀开被子看见他身上的伤痕,迟许怒火攻心,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他强压下那口血,割掉束缚在他身上的绳子,将人送进里面,随后往这屋子里也砸了一坛子油,走到门口,打火机咔哒一声,轰的一声——熊熊火焰占据了整间屋子。
火焰从屋里卷出,又点燃了外面那坛子油,刹那间,整艘船被火焰席卷了大半。
离岸边已经很近了,船上的人跟下饺子似的往水里跳。
有不会游泳的,大声叫着救命,跟魏员一起绑人的那两人也在其中。
魏员此时虽被江水冻了个半死,可求生的欲望驱使他拼命往岸上游,眼看着离岸只有一步之遥,他眼睛倏地瞪大,抖着嘴唇扭头,身后是披头散发,如同水鬼一般的叶巧儿。
叶巧儿从他脖子上拔出簪子,又狠狠插了进去,“贱人!你想卖了我!你先给我去死吧!”
魏员口吐鲜血,濒死带来的恐慌感让他开始反抗,两人四周的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岸上的人看见那边江里冲天的火光赶过来救人,等他们到了岸边,魏员和叶巧儿已经沉到了水底。
迟许此时浑身湿透的行走在街道上,走进一家成衣铺子买了身衣服换上,借着换衣服的由头,进去看了看景昱的情况,喂他喝了一碗水,才出来跟店家买景昱待会儿穿的衣服。
掌柜好奇问他:“你是怎的弄成这样?”
正巧此时街道上有人喊着有艘船在江面起火了,叫人去救人,他顺势解释,“想救人的,可惜水太冷,一下去人整个儿都僵了,没办法只能上来。”
掌柜没有怀疑迟许的话,心急如焚的也想去看热闹,“这衣裳花样好看!快过年了,多喜庆?”
迟许手里的是件素色衣服,那掌柜的发现了,有些尴尬的笑笑。
“眼拙!眼拙了!”
迟许给景昱里里外外买了一套新的,付了钱才走出去,那掌柜后脚就关了店,顺着看热闹的人群往江边跑。
他离开莲心镇,找了个隐蔽处进到了里面。
景昱还没醒,躺在沙发上,雪白的肌肤上那一条条伤口尤其刺眼。
迟许不忍心看,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取了那处没稀释的水,小心翼翼的给他涂抹在伤口上。
景昱之前喝得那碗水起了作用,醒来的时候迟许已经给他涂抹好了最后一道伤口,用掌心揉他腰腹上被魏员踢出来的淤青。
“迟、迟许……”景昱哑着嗓子开口。
“也不知道他们淹死没有,没淹死我非得找机会把他们皮给刮了!”
迟许牙齿都在发颤,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淌。
景昱虚弱的抬起手,在迟许脑袋上轻抚一下,“别哭了,你看见赵小五没有?”
迟许愤怒的把那空掉的碗砸到了地上,碗四分五裂,触碰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
“你还有心思关心他!谁让你去做好人的?怎么不想想自己怎么办?”
景昱被吼懵了,顿了顿,随即扬起手,一巴掌扇在迟许脸上。
“你别发疯!”
迟许脸被扇歪到一边,他侧回脸,红着眼睛,用力抱住他。
景昱浑身无力,实在推不开迟许,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默默流眼泪。
“不是我要做好人……是关我们的屋子有锁,院门也有锁,我让他从狗洞钻出去的,差点就被抓住了。”
迟许把脸埋在他颈窝,小声的说:“我让他拿了咱家钥匙先回去了。”
“没事就好。”景昱松了一口气,那伙人主要是冲他来的,赵晨朗都是被他给连累的。
迟许就给他穿了亵裤,其余什么都没有穿。
景昱朦朦胧胧间,好像知道自己被脱光了衣裳,但是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又因为迟许这哭得要死不活的模样,错以为自己被……
他愣了愣,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有掉眼泪,镇定自若的推开他:“你要是嫌弃我,我们就分开吧。”
迟许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快往外淌血了。
景昱避开他的视线,把脸转向一边。
迟许掰回他的脸,狠狠亲了上去,就算等下被打被骂他也认了,景昱怎么能这样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