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天台，夕阳将整个空间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远坂凛背对着入口，双手紧紧抓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风吹动她的双马尾和校服裙摆，背影显得单薄而决绝。
她已经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退出宣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又潇洒。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凛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撞出胸腔。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然后猛地转过身——
“卫宫！你来了！”她刻意提高了音调，试图掩盖声音里的颤抖，“我长话短说，关于我们之间……”
“凛！我喜欢你！”
“……”凛准备好的所有台词，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瞬间卡壳。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看着眼前因为奔跑而微微气喘、脸颊泛红、眼神却异常坚定的士郎，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是不是有奇怪的幻听？风太大了？
足足过了五秒钟，凛才像重启的电脑一样，眨了眨眼，艰难地发出声音：“……哈？卫宫……你、你刚才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她甚至下意识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太难过出现了幻听。
士郎看着凛那副完全不相信、甚至觉得自己幻听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上前一步，拉近两人距离，目光直视着凛因为震惊而有些呆滞的琥珀色眼眸，用比刚才更清晰、更坚定的声音重复道：
“凛！我说——我，卫宫士郎，喜欢你！是想和你结婚的那种喜欢！”
轰——！
这次听清楚了！
每一个字都像惊雷一样劈在凛的脑海里！
她感觉自己的脸“唰”地一下烧了起来，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根！
心脏像是要罢工一样疯狂跳动！
“你、你你你……！”凛指着士郎，手指都在发抖，语无伦次。
“卫宫士郎！你脑子被门夹了吗？！还是今天吃错药了？！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吗？！”
巨大的惊喜只持续了0.1秒，就被更强烈的荒谬感和愤怒取代了。
这个笨蛋！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他明明有……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士郎急忙解释，语气急切。
“认真个鬼！”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刚才的悲伤和决绝被这股无名火烧得一干二净。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这种随随便便的告白很有趣吗？！你明明——你明明已经有阿尔托莉雅了！还有小莫！你们才是一家人！你现在跑来跟我说喜欢我？！你这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人渣！笨蛋！色狼！”
她越说越气，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举起书包就要往士郎身上砸：“亏我还……亏我还觉得你是个老好人！没想到你也是个见异思迁的混蛋！”
士郎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闪，一边提高音量：“不是的！凛！你听我解释！Saber她……她知道！她也支持我！”
“她知道？！”凛的动作瞬间僵住，举着的书包停在了半空，脸上写满了“你骗鬼呢”的表情。
“阿尔托莉雅她知道你喜欢我？！还支持你？！卫宫士郎，你撒谎也打打草稿！她可是……”
她可是那个看起来古板又认真的骑士王啊！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家人”出轨？！
“是真的！”士郎抓住机会，赶紧把话说完。
“我……我前几天为这件事很烦恼，就跟Saber坦白了。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樱还有露维娅的心意……我很害怕会伤害你们，也害怕会破坏现在的家……”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语言：“但是Saber告诉我，感情不能逃避，要真诚面对。她说……喜欢一个人不是错误，重要的是要负责任，要尊重每个人的心意。她……她说她支持我去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并且勇敢地给出回应。”
士郎看着凛依然难以置信的眼神，继续补充，语气带着感激和一种奇异的坚定：“她说，无论我做出什么选择，只要那是真诚的，并且愿意承担起责任，卫宫家就永远是我的家。她……她把我当成了重要的家人，希望我能幸福。”
凛彻底愣住了，举着书包的手缓缓放下。
Saber……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支持士郎去追求自己的感情？
这完全颠覆了她对那个金发少女的认知！
那个看起来像中世纪穿越来的骑士王，思想居然这么……现代？开明？
看着凛动摇的神色，士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凛的肩膀（这个大胆的动作让两人都僵了一下），眼神无比认真：
“凛，我承认我很笨，很迟钝，以前让你难过了很多次，对不起！但我现在很清楚，我喜欢你，远坂凛！这份心意是真实的！”
他顿了顿，脸上泛起红晕，但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至于樱和露维娅……我对她们也抱有很好的感情，是珍视的朋友。我无法欺骗你，也无法欺骗自己。我……我会找个时间，同样真诚地告诉她们我的想法。可能很自私，很贪心，但我不想再含糊其辞地伤害任何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许下郑重的誓言：“我会努力地、平等地尊重每一份心意，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回应！也许做不到像动画里那么完美，但我会拼尽全力！所以……所以……凛，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凛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士郎，看着他因为紧张而泛红的脸颊，看着他那双棕色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同样通红又呆滞的脸。
大脑像一团浆糊，完全无法处理这过载的信息。
Saber的支持、士郎的告白、那个听起来荒谬又有点……让人心跳加速的“平等尊重”宣言……这一切都太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
“笨、笨蛋……”凛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试图挣脱士郎的手，但力道微弱，“谁、谁要你这种乱七八糟的告白啊！还、还平等对待……你以为你是轻小说男主角吗？！不知羞耻！”
她的脸烫得可以煎鸡蛋，心跳快得几乎要晕过去。
原本准备好的“退出演讲”早已被炸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喜悦和更深的混乱。
看着凛这副明明高兴得要死却还要强撑傲娇的样子，士郎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凛，你这是……答应了？”
“答、答应你个鬼！”凛猛地抽回手，转过身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羞恼。
“我、我要考虑一下！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这么随便就……混蛋！”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再反驳。
夕阳下，她那通红的耳根和微微扬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情。
士郎看着她的背影，傻傻地笑了。他知道，这关，算是暂时过去了。
至于后续的“樱和露维娅”问题……那是下一个需要拼尽全力的“项目”了。
至少现在，他和凛之间，终于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而这一切，似乎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回家的路上两人默默的走着，少男少女的脸红虽然沉默，但却胜过一切真情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