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像是怕吓到左航，又补了句，语气软得诡异：“我舍不得让你疼，真的。所以才选了这种药，既能让你认清自己的改变过程，又不用受半分罪。”
左航看着他这副变态偏执和疯疲样子，心里冷笑，甚至主动把胳膊往他那边送了送：“那我信你一次。你动作快点，我……我有点怕。”
左航啊左航，你连骗人都骗得这么有水平。他知道左航在拖延，在算计，但他并不完全戳穿。
因为韩东已经被他这副依赖的样子哄得骨头都软了。
他知道这可能是假的，可他愿意信，哪怕最后是一场空，至少此刻，左航是“属于”他的。他缓缓低下头，针头一点点靠近左航的皮肤，心里却在想：再演一会儿，左航，再给我演一会儿……
“别怪我，左航。我只是太爱你了，爱到只能用这种方式把你留住。等一切结束了，你就会明白，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完整的。”
就在韩东的针头快要碰到左航皮肤的瞬间，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手下慌乱的喊叫：“老大！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韩东脸色瞬间变了，猛地转头看向左航。
左航突然抬手，手肘狠狠撞在韩东的肋骨上。韩东疼得闷哼一声，弯腰的瞬间，左航那只脱离束缚的手已经抄起旁边的手术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早就算准了，长青他们差不多该到了。
韩东回头看向左航时，眼里的痴迷全变成了疯狂的恨意：“你耍我？！左航，你又耍我！”
“韩东，”左航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软意，“你以为我真的会和你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
韩东脖子上的皮肤被刀刃划破，渗出血珠，可他却笑了，笑得癫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乖！”
韩东不仅没怕，反而往刀刃上凑了凑，“你杀了我啊？左航，你杀了我，就永远别想在见到韩北了。”
左航抵着韩东脖颈的手顿了顿，可他眉头却拧了起来。
没等他想明白，韩东突然又是一阵疯的笑，笑声里满是破釜沉舟的狠劲，“怎么？没听懂？左航，你以为我费这么大劲绑你，就只为了逼你低头？听你示弱哄骗我的话吗？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我在这整栋楼里都装了炸弹，触发器就在我身上，——我就是要等韩北过来，等他亲眼看到你落在我手里，然后咱们三个，不，是这楼里所有人，一起炸成碎片。”
左航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下——自己还是低估了韩东的疯！他刚才还在算着怎么用韩东的偏执拖时间，没成想反过来被对方算进去了。没料到这人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他垂眸扫了眼自己还被皮带捆着的右腿和右手，脑子已经飞快转起来：戒指发出信号时，他特意算过，长青他们的行进路线，按时间算，韩北现在恐怕已经到楼下了。
“左航，你不是在乎他吗？等他踏进这栋楼，咱们三个就一起死——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你现在杀了我也没用，炸弹触发器早绑在我身上了，我一死，这楼照样炸！”
左航握着刀的左手紧了紧，他不是慌，是在快速盘算：现在硬拼肯定不行，韩东既然敢说这话，触发器多半真在身上，一旦刺激到他，所有人都得陪葬。
他咣当一声将手里的手术刀扔在地上。
“你想要的是我，跟韩北没关系。”左航突然开口，声音放得缓了些，甚至带了点刻意的安抚——他太懂怎么拿捏韩东的软肋，“把炸弹拆了，我跟你走。”
韩东看着地上的手术刀愣了下，随即冷笑：“你又想骗我？左航，你当我傻吗？同样的当，我不会上第二次。”
可话虽这么说，他眼底还是闪过一丝动摇——左航说“跟他走”，这是他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我知道你不信，毕竟之前我没少耍你。”他抬眼，语气放得更沉，“但你想想，炸弹一炸，我也活不了。我跟你走，至少还能活着——你想要的是活着的我，不是碎成渣的我，对吧？”
“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在耍我？！”
左航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苍白，却莫名让人信服：“你解开我，我带你去见韩北。当着你的面，把话说清楚。这够不够证明？”
韩东接嘴笑着，“左航，你这人就是太聪明，聪明到以为我是傻子？跟你走？带你去见韩北？那不等于把你亲手送回去吗？我没那么蠢。”
左航没慌，甚至还轻轻点了点头，像是认同他的话：“你当然不蠢，所以你该想明白，韩北是他韩耀庭的命根子，如果韩北在这里被炸死，你觉得韩耀庭会放过你？还是会放过我？”
“韩北这人确实不错，不过要是喜欢到让我左航赔上性命，他还完全没到那种程度。”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了。韩东呼吸一滞，尽管理智在尖叫着“这是陷阱”，可那深入骨髓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他太想看到韩北绝望的样子，这比直接杀了韩北更让他痛快！
“好！我就看看你怎么‘证明’！”韩东上前，解开了左航脚踝和右手腕上最后的皮带扣。
他不怕左航耍花样，因为他手里握着最后的筹码，只要左航敢背叛，大不了同归于尽，至少能拉着左航一起死，总比看着他回到韩北身边强。
左航活动了下发麻的手腕，没立刻动，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了攥。
“走吧。”左航抬步，径直朝门外走去，看不出丝毫慌乱。
韩东立刻紧随其后。
手术室门一开，走廊里的打斗声瞬间涌了进来。
左航抬眼，就看见不远处的韩北——他一身黑衣，他身手极其漂亮，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击中对手要害。
那些杀手，以前都是跟着韩北做事的，可韩北下手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刀刀致命。左航心里清楚，这份狠，全是因为担心他。
“韩北。”
左航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尺子，瞬间切断了大厅里的打斗声。
韩北挥刀的动作猛地顿住，刀刃还架在一个手下的脖子上，溅起的血珠顺着刀尖往下滴。他猛地转头，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左航身上。
“左航！”韩北喊了一声，一直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些许，他迅速解决掉眼前的阻拦者，就要朝左航这边冲过来。
然而，左航却抬手，做了一个明确的、阻止他靠近的手势。
“韩北，别过来了。”左航开口，声音不高，却刚好能让韩北听见。“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