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王检察官推开法院大门。
值班保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
“这位同志，您这身…”
王检察官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发臭的衣服，苦笑一声。
“紧急情况。”
他掏出工作证。
“我是市检察院的王建国。需要立即启动紧急程序。”
保安接过证件仔细查看，又打了个电话核实身份。
“王检察官，请进。”
走进大楼，王检察官直奔院长办公室。
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电话声。
“是的，我知道了。马上处理。”
王检察官敲门。
“请进。”
法院院长张庭抬头，看到王检察官的狼狈模样愣了一下。
“建国？你这是怎么了？”
“张院长，我需要您的帮助。”
王检察官关上门，从怀里掏出那个U盘。
“这里面有重要证据。关于市委秘书长徐志明的。”
张庭脸色一变。
“坐下说。”
王检察官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张庭听完，沉默了很久。
“建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王检察官语气坚定。
“但正义不能因为权势而让步。”
“徐志明的势力很大。”
张庭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
“你确定这些证据足够定罪？”
“张明用生命换来的。我相信他。”
王检察官把U盘放在桌上。
“院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是我们的底线。”
张庭停下脚步，盯着那个小小的U盘。
“好。我支持你。”
“谢谢院长。”
“但是…”
张庭转身看着王检察官。
“程序必须完全合法。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把柄。”
“明白。”
两人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庭眉头一皱。
“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来？”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咚咚咚。
“张院长在吗？”
是个陌生的声音。
张庭和王检察官对视一眼。
“谁？”
“市委办公室的。有紧急文件需要院长签字。”
王检察官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张庭深吸一口气。
“建国，你先到里间休息室去。”
王检察官点头，快步走向里间。
张庭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门。
门外站着三个人。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笔挺的西装。
“张院长，打扰了。”
中年男子微笑着伸出手。
“我是市委办公室主任李向前。”
“李主任，这么早来有什么事？”
张庭没有让他们进办公室。
“是这样的。”
李向前掏出一份文件。
“关于王建国检察官的紧急调令。”
张庭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调令？”
“王检察官涉嫌泄露国家机密。”
李向前语气严肃。
“组织决定立即停职调查。”
“这个…”
张庭故作为难。
“王检察官今天没来上班啊。”
“是吗？”
李向前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那就麻烦张院长转告一下。”
“好的，我会转达的。”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李向前转身要走，又突然回头。
“对了，如果王检察官主动配合调查，组织会从轻处理的。”
“明白。”
张庭送他们出门，回到办公室。
“建国，出来吧。”
王检察官从里间走出来，脸色凝重。
“他们动作真快。”
“现在你的处境很危险。”
张庭重新坐下。
“组织调查一旦启动，程序会很复杂。”
“那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张庭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抢时间。在他们完成程序之前，我们先把案子立起来。”
“来得及吗？”
“试试看。”
张庭拿起电话。
“小刘，立即通知所有审判委员会成员，一小时后开紧急会议。”
挂断电话，张庭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老陈，是我。需要你的技术支持…”
一个小时后，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王检察官把U盘里的内容向审判委员会详细汇报。
“各位，这是铁证如山的贪污受贿案。”
技术人员在大屏幕上播放着视频和音频。
徐志明收受贿赂的画面清晰可见。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这些证据的合法性如何保证？”
一位副院长提出疑问。
“线人张明已经殉职。”
王检察官语气沉重。
“但证据本身没有问题。”
“程序上呢？”
“我们可以以紧急情况启动特别程序。”
张庭翻开法条。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李向前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打断各位。”
“李主任？”
张庭站起身。
“你们怎么进来的？”
“奉上级指示，王建国检察官必须立即配合调查。”
李向前径直走向王检察官。
“王检察官，请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
王检察官没有起身。
“我在正常履行职责。”
“泄露国家机密，这个理由够吗？”
李向前拿出逮捕证。
“这是正式的法律文书。”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王检察官看了看手表。
还差十分钟。
只要再坚持十分钟，立案程序就能完成。
“我要看一下逮捕证。”
张庭站起身。
“作为法院院长，我有义务核实法律文书的真实性。”
“当然可以。”
李向前把逮捕证递过去。
张庭仔细查看，故意放慢动作。
“这个印章…”
“有什么问题吗？”
“让我再确认一下。”
张庭掏出放大镜。
“程序必须严格按照法律执行。”
李向前有些不耐烦。
“张院长，不要为难我们。”
“我没有为难任何人。”
张庭继续仔细查看。
“法院有责任确保每一份法律文书的合法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会议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突然，王检察官的手机响了。
是李队长的短信：“程序完成。立案成功。”
王检察官松了口气。
“李主任，现在我可以跟你们走了。”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但是有一点要说明。”
“什么？”
“徐志明的案子已经正式立案。”
王检察官看着李向前震惊的表情。
“法院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谁也无法阻挡。”
李向前脸色铁青。
“你…”
“带我走吧。”
王检察官主动伸出双手。
“但记住，正义永远不会屈服于权力。”
李向前挥手示意手下上前。
“走。”
王检察官被带出会议室。
经过走廊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法院的天平雕塑。
天平依然稳稳地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