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剑把手机架在烤腰子旁开直播：“兄弟们！今天唠点电视台不让播的！”
＞他掰着油手指算账：“去年踢富力那场，门将扑救手型都是设计好的！”
＞弹幕问裁判问题，他嗤笑：“主裁？那是行走的Atm！边裁？人形越位旗！”
＞张楚夺手机时，赵明剑突然掏出U盘拍桌上：
＞“证据？老子有！从庄家到足协，谁也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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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东三环的“老五烧烤”，凌晨一点依旧人声鼎沸。油腻的折叠桌挤在行道树和违停车之间，空气里飘着孜然辣椒面的焦糊味、扎啤的麦芽馊气，还有汗液蒸腾的黏腻。划拳声、碰杯声、烤串师傅嘶哑的吆喝，混杂着国骂，构成最市井的夏夜交响。
角落一桌，围坐着几个身影。国安半支队。刚结束一场憋屈的客场平局，个个脸色像烤糊的茄子。空啤酒瓶在脚边堆成了小山。
“操他妈的！” 赵明剑“哐当”把空杯砸在桌上，油渍溅到旁边张玉宁的白t恤上。这位以脾气火爆、边路突破犀利着称的国脚级边卫，此刻眼珠赤红，脖颈青筋暴起，显然喝到了“敢日天”的段位。“全场压着打！三十脚射门！最后让人偷一个！这他妈踢的是足球？是狗屎！”
“行了明剑，少说两句。”队长于大宝皱着眉，声音疲惫。他面前的签子堆得最高，但吃得最少，眉心的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蚊子。“结果改不了，想想下场怎么踢。”
“下场？还他妈有脸提下场？”赵明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着水泥地发出刺耳的噪音，引得邻桌几个光膀子大汉侧目。“怎么踢？听那帮孙子安排呗！该赢的赢不了，该输的必须输！剧本！全他妈是剧本！”
张楚心里咯噔一下。作为队里的视频分析师，他比谁都清楚这场球有多少“技术动作变形”，多少“低级失误”巧合得过分。他赶紧拽赵明剑胳膊：“明剑哥！坐下说！喝多了！”
“多？老子清醒得很！”赵明剑一把甩开张楚，动作大得带翻了半盘毛豆。他摇摇晃晃，目光扫过低头不语的队友——张玉宁默默擦着t恤上的油渍，池忠国盯着酒杯发呆，李磊叹着气把玩打火机。一股邪火混合着酒精直冲赵明剑天灵盖。
“怂！都他妈怂！”他指着众人，唾沫星子横飞，“你们心里没数？去年踢富力！客场！赛前谁他妈拍胸脯保证‘三分稳了’？结果呢？老子边路突成筛子了！传中喂到嘴里都能吐！门柱！门柱都帮他们忙！还有咱门将！那个近角！扑得那叫一个‘标准’！手型摆得跟教科书似的——教科书上写他妈怎么漏近角了吗？！”
这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所有人的沉默里。空气瞬间凝固。张楚看到池忠国的肩膀抖了一下，于大宝的脸彻底黑了。
“赵明剑！你他妈闭嘴！”于大宝低吼，带着队长的威压。
“闭个屁！”赵明剑彻底疯了。他像是憋了八百年的火山，不喷出来就要把自己炸碎。他一把抓起桌上自己那部屏幕裂得像蜘蛛网的国产手机，油腻的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划拉着。
“你们不敢说？老子敢！”他嘶吼着，声音盖过了整个烧烤摊的喧嚣，“兄弟们！都他妈别装睡了！今天赵哥给你们开开眼！看看这中超底下，到底有多脏！”
张楚脑子“嗡”的一声，全身血液都凉了。他太知道赵明剑要干什么了！这孙子要开直播！
“明剑！别！”张楚扑过去抢手机。
晚了。
赵明剑凭着肌肉记忆，已经点开了那个拥有金色“LIVE”标志的App。摄像头瞬间开启，前置镜头里，是他那张因愤怒和酒精扭曲、油光锃亮的大脸，背景是狼藉的烧烤摊、低着头的队友，以及远处工体朦胧的轮廓。
直播标题被他用沾着辣椒面的手指，歪歪扭扭地戳了出来：
**【深夜食堂！赵哥揭秘中超不能说的秘密！真话！敢听吗？】**
“开了！开了！”赵明剑把手机往一盘刚上桌、滋滋冒油的烤腰子旁边一杵，镜头正好对准他狰狞的脸和半桌残羹冷炙。他对着镜头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眼神疯狂又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悲壮。
“兄弟们！老铁们！没睡的，装睡的，都他妈给老子支棱起来！”他对着镜头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手机屏上。“今天赵哥豁出去了！跟你们唠点电视台不让播的！足协捂着的！俱乐部当祖传宝贝藏着的！咱中超，那些个‘默契’！那些个‘规则’！那些个‘你懂的’！”
张楚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全完了。他绝望地看向于大宝。于大宝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放在桌下的手捏得指节发白。其他队员更是头都不敢抬，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
而赵明剑的手机屏幕上，那个小小的直播间，观看人数正以恐怖的速度飙升！
几百…几千…几万…十万！
弹幕瞬间爆炸，如同决堤的洪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彻底淹没了屏幕：
“卧槽？！活的赵明剑？！直播爆料？！”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小板凳！”
“赵哥牛逼！（破音）”
“真的假的？喝大了吧？”
“快说快说！瓜子都磕完了！”
“哪个队？买球还是卖球？”
“裁判！说说裁判！”
赵明剑眯着醉眼，凑近了看那飞速滚动的弹幕，嘿嘿一笑，抓起一串腰子塞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喷：
“哪个队？操！遍地都是！老子今天不说具体名儿，怕吓着你们！”他掰着油乎乎的手指头，唾沫横飞，“就说去年！就那场！客场踢富力！赛前三天，俱乐部老总，亲自！拎着个黑袋子！进了我们更衣室！往桌子上一拍！知道说啥不？”
他故意停顿，吊足了胃口。弹幕全是“快说！”“黑袋子装的啥？”“钱？”
“说啥？”赵明剑模仿着老总的腔调，拿腔拿调，“‘兄弟们！这场球，上面有交代！要个平局！场面要好看！要激烈！射门要多！但！比分不能动！明白吗？’ 明白你妈！” 他突然暴怒，狠狠一拍桌子，震得啤酒瓶乱跳，“老子们是球员！不是他妈戏子！不是提线木偶！”
弹幕彻底疯了：
“实锤了卧槽！”
“富力？去年那场1：1？射门30：3那个？”
“怪不得！我说怎么光打雷不下雨！”
“黑袋子里是钱吧？分了多少？”
“门将！说说门将那个近角！”
赵明剑看到“门将”俩字，更是火上浇油：“门将？操！别提那傻逼！赛前训练，教练组特意‘指导’！怎么扑救‘显得尽力’又‘确保不丢球’！近角？那是特意留的‘安全通道’！手型？那叫‘标准漏球姿势’！教科书？教科书教你怎么当演员呢？！”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把矛头指向了更敏感的区域：“裁判？弹幕有兄弟问裁判？问得好！主裁？那特么是行走的Atm！想取款（点球）？想存款（消牌）？得看谁存得多！边裁？人形越位旗！想举就举，想放就放！全看‘上面’手势！VAR？哈哈！那玩意儿就是个高级橡皮擦！专门擦掉不该进的球！画条线？画条毛！想让你越位你就越位！毫米级？老子看是‘红包级’！”
这番话，无异于在直播间里投下了一颗核弹！观看人数瞬间冲破百万！弹幕已经不是爆炸，是核爆！服务器都开始卡顿！
“赵明剑疯了！真敢说啊！”
“行走的Atm！人形越位旗！精辟！”
“VAR红包级！哈哈哈哈笑死！”
“足协呢？装死？”
“纪委！快@中纪委！”
“赵哥保重！感觉你要被灭口了！”
“录屏了录屏了！兄弟们快保存！”
张楚浑身冰凉，看着赵明剑在百万观众面前，把中超这块遮羞布撕得粉碎，露出底下最肮脏腐烂的脓疮。他知道，这已经不是在丢俱乐部的脸，是在掘整个中国足球的坟！他必须阻止！
“明剑！你他妈真喝多了！胡说什么！”张楚猛地站起来，绕过桌子扑过去，伸手就要抢那架在烤腰子旁的手机。
赵明剑虽然醉得厉害，但球员的本能还在。他反应极快，一把护住手机，身体往后一仰，瞪着血红的眼睛冲张楚吼：“滚开！张楚！老子今天就是要说！憋了这么多年！老子受够了！当婊子还要立牌坊！恶心！”
两人在狭窄的桌边撕扯起来，撞翻了酒杯，签子洒了一地。镜头剧烈晃动，拍下于大宝铁青的脸，张玉宁惊愕的眼神，还有邻桌食客举着手机拍摄的兴奋表情。
“老铁们！看到没！他们怕了！”赵明剑一边跟张楚角力，一边还对着镜头吼，“他们不让说！老子偏要说！这圈子烂透了！从根上烂透了！庄家！俱乐部！裁判！足协！全他妈一锅烂……”
就在张楚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手机电源键的刹那——
赵明剑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张楚，另一只手“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油腻的塑料桌面上！
一个东西，被他拍在了桌子中央。
那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毫不起眼的金属U盘。外壳被磨得发亮，边角甚至有些凹陷，沾着几滴溅上去的啤酒沫和辣椒油。
整个烧烤摊，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撕扯停止了。张楚的手僵在半空。于大宝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缩。张玉宁擦油渍的动作彻底定格。连一直低着头的池忠国和李磊，都震惊地看向那个小小的U盘。
直播间里，疯狂滚动的弹幕，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即，以更加恐怖的速度爆发：
“U盘？？？”
“卧槽！核武器来了！”
“里面是啥？？？交易记录？录音？视频？”
“赵哥！真英雄！”
“快跑啊赵哥！感觉真有生命危险了！”
“足协今晚睡不着了！”
“纪委！中纪委！快看直播！”
赵明剑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油光从额角流下。他死死盯着那个U盘，又猛地抬起赤红的眼睛，扫过呆若木鸡的队友，最后定格在疯狂刷屏的手机屏幕上。他的眼神，疯狂中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证据？”他声音嘶哑，却像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也通过直播信号，炸响在百万观众的耳机里。“老子有！”
他指着那个沾着油污的U盘，一字一顿，如同在宣读最后的审判：
“从庄家的投注指令！”
“到俱乐部的分账记录！”
“从裁判的‘服务费’收条！”
“到足协某些人批的‘条子’！”
“时间！地点！人物！金额！转账记录！录音！视频！”
“全！在！里！面！”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镜头，死死盯着屏幕另一端那些看不见的阴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带几乎撕裂：
“谁！也！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