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清直起身，目光掠过她泛红的鼻尖，轻声道：“能得殿下相召，臣心中感念。但臣身子有些虚，若冒雪玩耍怕是要着凉，万一染了病气再过给殿下，反倒不妥。臣就在一旁守着，看殿下堆雪人就好。”
“也是我忘了，身子虚是得仔细些，那你就在廊下歇着。” 元昭宁转头吩咐松露，
“等会儿让小厨房煮点姜茶送过来。” 又转回头对溪清笑，“你看着我们玩，也暖和些。”
说着，三人就开始行动起来。
元昭宁率先蹲下身，团起一小团雪，双手用力捏紧，雪团在掌心渐渐成形。
“我们先堆个底座，得要稳才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小雪团往地上的积雪里摁，试图滚出一个更大的雪球。
松露也跟着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帮着把周围的雪往雪球上拢，生怕力气太大把雪球弄散了。
“公主，您慢点儿，这雪看着软，要慢慢滚才结实。”
她一边忙活，一边不忘叮嘱元昭宁，目光时不时落在元昭宁冻得微红的指尖上，满是心疼。
十七站在一旁，没说话，却默默地走到庭院角落，那里积雪更厚。
他弯腰，双手插进雪地里，轻松地捧起一大捧雪，走到元昭宁身边，将雪轻轻放在她滚的雪球旁。
“这样快些。”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元昭宁看着十七手里的雪，眼睛更亮了：“十七，你力气真大！有你帮忙，我们肯定能堆个又大又好看的雪人！” 说着，也学着十七的样子，捧起雪往雪球上堆。
松露见状，赶紧把暖手炉往元昭宁身边挪了挪：
“公主，您要是手冷了，就赶紧暖暖，可别冻坏了。”
元昭宁嘴上应着 “知道啦”，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不一会儿，底座的雪球就滚得有半人高了。接下来该堆雪人的身子，十七主动承担了这个活儿。
他双手环抱住雪球，稳步往前推，积雪不断粘在雪球上，雪球越来越大，很快，比底座小一圈的雪人身子也滚好了，稳稳地放在了底座上。
元昭宁看着初具雏形的雪人，兴奋地拍着手：
“太好了！就差脑袋了！松露，我们一起滚脑袋，要圆滚滚的才可爱！”
松露笑着点头，和元昭宁一起，挑选了一处雪质更细腻的地方，开始滚雪人的脑袋。两人一边滚，一边小声说着话，偶尔还会因为雪球滚歪了而笑作一团。
十七则在一旁，目光紧紧追随着元昭宁的身影，每当她快要摔倒时，都会及时上前扶一把，动作轻柔又迅速。
廊下的溪清，手里捧着松露送来的姜茶，看着庭院里热闹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看着元昭宁脸上灿烂的笑容，眼底满是温柔。
他便转头对候在身后的贴身小厮松竹轻声吩咐，让他回屋取来自己常用的那套作画工具。
松竹应声快步离去，不过片刻就捧着画箱和画架返回，小心地将画箱放在溪清身旁。
溪清缓缓落座在廊下的软凳上，解开画箱搭扣时，目光始终没离开庭院里的景象。
他取出素色画纸，铺平在画架上，又捻起一支狼毫笔，在砚台里轻蘸墨汁，笔锋悬在纸上方，迟迟未落下 ——
视线落在元昭宁蹲在雪地里、仰头与十七说话时脸上绽开的那抹灿烂笑容上，指尖竟不自觉地顿了顿。
墨汁在笔尖晕开一小团墨点，他才回过神来，嘴角却已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笔锋落下时，他没有先勾勒庭院的雪景，反而先细细描摹起元昭宁眉眼间的笑意，连她鬓边沾着的细碎雪粒都不肯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