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和无衍显然已经说完事了，没多久，翊王就让人准备离开，无衍起身相送。
谢云姝视线在两人之间偷摸走了个来回，心里猜到，翊王作为谋反头头，无衍是他座下头一号小弟，两人每个月见面肯定说的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在想什么？”翊王见她眼珠子乱转，捏捏她手把她注意力拉回来。
“哦，我在想，王爷和无衍大师关系很好的样子，怪不得外面有人说……”
“说什么？”无衍好奇。
谢云姝直言：“说两位有断袖之癖啊。”
可不是她胡说，这传言是实打实的，毕竟之前翊王二十八了还不成亲，后院也一个侍妾都没有。
就有人猜测，不成亲也就算了，可以说是在等苏清漪长大，但后院空置又是为什么？这还是个正常男人吗？
想到翊王爷每个月风雨无阻都要往白马寺走一趟，和无衍大师关系似乎十分亲近，就有人猜测，翊王爷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无衍的脸顿时绿了。
他立马辩解：“王妃可别乱说，贫僧喜欢的是女人！”
谢云姝沉默了一下，“你不是出家了吗？还喜欢女人？”
无衍：“……哦，我曾经喜欢女人。”
意识到这话似乎有歧义，不等谢云姝说话，他立即补充：“等将来要是还俗了，我还是喜欢女人！”
语气十分坚定。
谢云姝：“……哦。”
她就随口一说，倒也不必这么激动。
看看翊王，就稳如泰山，脸色都没变一下。
只是捏捏她耳垂，“顽皮。”
无衍本来要送两人离开，但经这么一遭，他直接停下来了，很懂避嫌的样子。
只是等人要走，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追上去。
“哎等等！”他叫住翊王，悄悄瞥了眼已经上马车的谢云姝，低声，“我之前是不是送过你一条清心静气的手串？现在你都有王妃了，应该用不上了吧，还我。”
翊王回他：“送出去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你不是都成亲了……！”
那边谢云姝掀开了车帘，朝这边看来。
翊王不再理他，直接朝马车去了。
无衍：“……”
无衍摸摸脑袋。
那毛病不是该成亲就好了吗？还留着他手串干嘛？
等人离开了，他才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忽然反应过来。
哎等等，这成亲才娶了一个王妃，后院也没添人，恐怕是有些不够啊。
燕扶光要是不舍得他的小王妃太苦太累，可不就只能再忍着些。
想到这，无衍顿时满眼同情，看向离去的马车。
……
谢云姝耳力很好。
无衍拉住翊王悄悄说的话，她一字不漏全给听见了。
想到那什么“清心静气的手串”、“都有王妃了”之类的言语，她心里的猜测一个接一个。
终于是忍不住，凑近身边的人，小声：“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翊王：“……”
他按下心头正在想的事，转头看向肩膀上的鬼鬼祟祟的人，“什么毛病？”
谢云姝：“是我在问你啊？”
她哪里知道他什么毛病？知道她还用问吗？
翊王要笑不笑。
“那姝儿觉得我有什么毛病？”
“你难道要说没有吗？”想到他床帐之中的频率，谢云姝脸红了红，甚至想要咬牙切齿，“你这样根本不正常！哪个正常男人是这样的……”
翊王托住她快要滑下去的脑袋，“你知道其他男人怎样？”
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妙，但谢云姝脑子敏捷：“我是个大夫，看过那么多医书，我当然知道！”
她又蠢蠢欲动地问：“所以你……”
翊王无声一叹，回她：“你不是最清楚吗？”
这句和直接承认了也没区别。
谢云姝睁大眼睛。
所以真的有毛病啊！
她又问：“什么毛病？”
翊王却不肯再告诉她了。
其实谢云姝大概已经猜到，这似乎是一种心理疾病，她以前听说过。
只是她好奇，翊王怎么会这样呢？
心里正想七想八，忽然听翊王问她：“刚刚为什么要求姻缘？”
谢云姝愣了一下，接着垂下眸子遮掩情绪，嘟囔。
“那么多人不都是来求姻缘的吗？我只是顺嘴一提而已。”
“是吗？”
她不说话。
翊王转过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她脸颊，低声问：“不是想去找别人吗？”
谢云姝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别开了脸。
翊王笑了一下，“你倒是先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只是有些不开心而已。
翊王问她：“那是怎么了？”
谢云姝低着头说：“王爷又不喜欢我，吃什么醋。”
翊王一顿。
“谁和你说本王不喜欢你？”
谢云姝清醒的眼睛和他对视，“我自己知道。”
她和翊王认识才多久，成亲又才多久，翊王能多喜欢她。
婚后以来，翊王对她一直都是宠爱的、纵容的，好像身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可越是这样，偏偏越让她内心无法安定下来。
就像那些年，翊王并不喜欢苏清漪，但身为未婚夫的责任，还是让他将苏清漪照顾得无微不至。
翊王现在对她也是身为丈夫的责任吗？
她忽然挫败地意识到，她和当初的苏清漪或许没有太多不同。
翊王哑然无声。
他斟酌片刻，欲要和她解释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由远及近，下一刻马车停了下来。
风惊野在外面道：“王爷，江州来信。”
一封书信被送进来，翊王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收了起来。
回头看看谢云姝，他缓和下语气，安抚她道：“我有事要先行离开，你先回去，剩下的话，我晚上回府慢慢和你说。”
最后只是摸摸她脑袋，然后就下了马车，利落翻身上马，带人离开了。
谢云姝定定望着他的背影。
回过神来，发现风惊野没走，还在外面。
谢云姝看他一眼，“你不跟着一起？”
风惊野道：“属下先送王妃回府。”
“我又不会有什么事。”
“只怕万一。”风惊野道，“若是有人想要对付王爷，将王妃抓到手，王爷势必投鼠忌器。”
他似乎意有所指：“这也是王爷时常让人跟在王妃身边的原因。”
听出他是在帮翊王说话，谢云姝放下马车帘子，不理他了。
但没一会儿，她又实在无聊，且想分心想点别的事，不想沉溺于和翊王那些说不清的感情。
就又掀开了侧面的帘子，脑袋趴在那，“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