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娘的屁!”
陆昭烈一脚踹翻了院里的石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手里那柄新得的镶宝石匕首差点被他捏碎。
“哪个王八羔子造的谣?小爷我去剁了他!”他气得在原地转圈,像头被惹毛的豹子
“娇娇你和江浔?他们怎么敢这么编排?!
江浔那冰块脸,他能有私情?
他眼里除了公务还有别的吗?”
林焦焦坐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晃着,手里还拿着一小块陆昭烈刚送来的新式奶糕啃着,闻言掀了掀眼皮:“哦。”
“哦?!”陆昭烈凑到她跟前,蹲下来,仰着头,急吼吼道
“娇娇!你怎么一点都不急?这名声要是坏了可怎么办?”
“急有用?”林焦焦咽下奶糕,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语气平淡,“嘴长在别人身上,还能一个个去缝起来?”
“那也不能由着他们胡说啊!”陆昭烈捶了一下地
“肯定是顾晏廷那个龟孙子!要不就是沁芳园那个坏透了的!小爷我这就去把他们……”
“阿烈。”林焦焦打断他,从秋千上下来,弯腰看着他气鼓鼓的脸,忽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冷静点。你这般喊打喊杀,岂不是更坐实了咱们心虚?”
陆昭烈被她戳得一懵,脸上那点怒气瞬间卡壳,耳根悄悄红了,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那你说怎么办?”
“等着。”林焦焦直起身,望向院外
“有人比我们更急。”
她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萧染摇着他那柄骚包的玉骨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箱子的护卫。
“哟,这么热闹?”萧染桃花眼一扫,掠过气哼哼的陆昭烈,落在林焦焦身上,唇角一勾
“小娇儿,听说外面有不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乱吠乱叫?
爷给你送点小玩意儿,压压惊。”
箱子打开,里面是几匹流光溢彩的罕见鲛绡纱,还有一整套红宝石头面,华丽夺目。
陆昭烈一看,立刻炸毛:“萧染!你什么意思?!拿这些俗物来玷污娇娇眼睛吗?!”
萧染扇子一合,似笑非笑:“总比某些人只会干着急,送些小孩子零嘴强。”
“你说谁小孩子零嘴?!”
“谁应就说谁。”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林焦焦只觉得头疼。
她扶了扶额,对阿阮道:“把东西收起来,库房最里面那个架子。”
阿阮面无表情地指挥小蝶搬箱子。
就在这时,江浔身边的长随江砚来了,依旧是那副恭敬模样:
“大小姐,大人让奴才送来几本新抄的佛经,说是……静心。”
林焦焦看着那厚厚一沓字迹工整、墨迹未干的佛经,沉默了一瞬。
嗯,这很江浔。
陆昭烈和萧染也暂时休战,看着那佛经,表情都有些微妙。
“江浔这厮……倒是沉得住气。”萧染摩挲着下巴。
陆昭烈哼了一声,没说话。
林焦焦却明白,江浔送佛经,绝非只是让她静心那么简单。
他这是在告诉她,他知道,他在处理,让她稍安勿躁。
果然,不过半日功夫,京中的流言风向就悄悄变了。
先是几个茶楼酒肆里,有人无意间提起,永昌侯府的江大人与林大小姐名为兄妹,实则江大人与侯府并无血缘,且江大人公务繁忙,常宿衙门,与深闺小姐数月难见一面,何来私情?
接着,又有“知情人士”透露,这谣言似乎与近日纠缠林大小姐不成、反被其相好当众揭穿的顾家公子有关,乃是求而不得的报复之举。
最后,不知谁翻出了王姨娘收买法师诬陷嫡女未成反被禁足的旧事,暗示此番谣言,恐怕也是某些人贼心不死,故技重施。
这三板斧下来,原本传得沸沸扬扬的私情之说,顿时显得漏洞百出,可信度大跌。
不少人转而开始同情林焦焦,觉得这侯府嫡女着实不易,前有姨娘庶妹陷害,后有纨绔子弟泼脏水。
沁芳园内,王姨娘听着心腹丫鬟战战兢兢的汇报,气得摔了手中的药碗。
“废物!都是废物!”她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因愤怒而扭曲
“江浔!又是他!他到底在府里安插了多少眼线!”
林清清顶着那张还未完全消退红疹的脸,尖声道:
“娘!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王姨娘眼神阴毒
“没那么容易!既然这污水泼不到那小贱人身上,那就换个法子!”
她压低声音,对林清清耳语几句。林清清听着,眼中渐渐放出恶毒的光。
与此同时,林焦焦的小院却来了位意想不到的客人——四皇子谢瑾瑜。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常服,温润如玉,带来的礼物是一盆精心修剪过的兰草。
“偶然得了这盆素心兰,想着林姑娘或许喜欢,便冒昧送来。”
谢瑾瑜笑容和煦,仿佛只是寻常友人间的馈赠。
林焦焦道了谢,心中却明镜似的。
这位四皇子,消息倒是灵通,她这边刚出了点风波,他就来雪中送炭了?
果然,闲谈几句后,谢瑾瑜状似无意地提起:“近日朝中为北狄求娶之事争论不休,父皇甚是烦忧。
不过,乌木勒使者似乎对三王子与我国互通商贸之事,颇有诚意,若能促成,于两国皆是好事。”
林焦焦抬眸,对上他温润中带着探究的目光,心中了然。
他这是在告诉她,合作仍在推进,并且,他需要她这边,或者说需要永嘉郡主这边,给出更明确的诚意和保障,以便他能更好地去说服皇帝,以及应对五皇子那边的阻挠。
“殿下心系黎民,乃百姓之福。”林焦焦避重就轻,浅浅一笑
“郡主近日抄写了不少祈福经文,亦是盼着边境安宁,天下太平。”
谢瑾瑜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眸光微动,知道这女子心思玲珑,点到即止。
他不再多说,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送走谢瑾瑜,林焦焦看着那盆清雅的兰草,眉头微蹙。
流言之事看似平息,但王姨娘绝不会善罢甘休。
北狄线到了关键处,四皇子在步步紧逼。
还有那个躲在暗处,不知何时会再咬一口的顾晏廷……
这日子,真是片刻不得清闲。
她揉了揉眉心,对阿阮道:“去把前几日收起来的那几包好东西找出来。”
既然有人不想让她安生,那她也得备点回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