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侮辱了般跳脚:“痴线,有病就滚去医,我懒得同你废话!”
反应真实且激烈。
姜鹿莓只一眼就能断定,是那种属于蠢人的无能狂怒。
她在心里飞速盘算。
那条勒索短信,语气狡猾,手段凌厉。
表面借以索要巨款的名义,实则是为了试探她跟陈遇周之间的关系,究竟亲近到了什么地步。
眼前这个蠢货脑子里只有陈遇周,手段也仅限于当面挑衅和背后说坏话。
搞不出这种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果然不是梁诗雅干的。
但她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
或者说,即便这条短信不是梁诗雅发的,这人毕竟还是一道隐藏的雷。
那天在中心广场的事,万一这蠢货反应过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姜鹿莓心下一定,脑海中,计划瞬间清晰。
她需要斩断一切可能给她带来麻烦的可能。
而斩断这些,所需要的,正是一把趁手的利刃。
“不论你抱着怎样的心思。”姜鹿莓歪歪头,唇角弯起一如既往甜美,却又嘲讽力十足的笑容。
她声音压得更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我劝你省省,无论你做什么,陈遇周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无限羞辱的想象空间。
这精准的挑衅,瞬间刺穿了梁诗雅最后的理智防线。
“你闭嘴!贱人!”梁诗雅彻底被激怒,尖叫着,想也没想就扬起手,用尽全力,朝着姜鹿莓的脸扇了过来!
姜鹿莓没有躲。
她甚至在心里计算好了角度。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空旷的过道里回荡。
力道很重,姜鹿莓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掌印,火辣辣地疼。
成了。
姜鹿莓低垂着头,长睫由于这突兀疼痛,微微颤动。
计划得逞,她没有去看梁诗雅,而是捂着脸,快步,转身转进了一旁的洗手间里。
-
洗手池的镜子前,姜鹿莓的脚步,停顿在了原处。
松开手时,镜子倒映着的,印着五个突兀指印的白皙小脸。
她的皮肤生来又娇又薄,冷白泛青的皮肤,映衬得这伤痕,格外触目惊心。
姜鹿莓轻咬唇瓣,由于疼痛,眼尾泛着生理性的绯意。
可理智告诉她,这样还不够。
她需要让这场戏更逼真,更需要个理由,让陈遇周必须替她出手,解决掉梁诗雅这个麻烦。
犹豫再三,她从手包里,拿出一把迷你折叠小刀。
她眼神一凛,心一横,用刀尖在自己左侧脸颊,轻轻划了一道。
细微尖锐的刺痛,倏而传来。
一道渗着血珠的划痕,叠加在掌印之上。
她看着镜子里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自己。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乌瞳中,有细密愧疚感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压下。
姜鹿莓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只剩下无助和委屈。
这才收起了小刀,拎着包,走出了卫生间。
-
待她重新回到问讯处时,陈遇周拿着正在通话手机,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见姜鹿莓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从卫生间的方向蹭过来时,他不悦的表情,才堪堪舒缓了些。
但很快,直到她走到他的面前。
男人的锐利目光。瞬间锁定在了她的小脸。
空气中,压抑着的可怖压迫感,更是直接冻结在了瞬间。
姜鹿莓小心翼翼地凑在他身旁,有意藏着那道伤,往下挪了挪脸颊的方向。
下一秒,她的下巴,倏而被男人的虎口扣着,逼迫她仰头。
那鲜明的掌印,以及掌印上那道刺目的血痕,映在男人深不见底的乌眸里。
眸底,肆意卷起狂风暴雨。
拇指指腹捻上她的伤疤,陈遇周用力地摁了一下。
“嘶——好疼......”姜鹿莓也没想到,这男人不讲武德,竟然会直接弄疼她。
她下意识低吟出声,绵软的尾音,由于这疼痛,带着些、微、轻、喘。
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这男人,也太不会怜香惜玉!
陈遇周薄唇微掀,分不清话里有几分情绪,“还知道疼,离开一会就被人欺负这样?”
姜鹿莓撩起湿漉漉的长睫,与他对视了一眼。
又迅速地挣脱开男陈遇周的钳制,垂下视线,逃避地摇了摇头。
咬着唇瓣,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泪无声地滑落,恰好滴在他微凉的手指上。
这无声的指控,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
陈遇周盯着她,眸色深沉如夜。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直接叫来了一旁的馆长。
“去查查,是谁动了我太太。”
言简意赅,杀气凛然。
老馆长擦了擦额角的汗,应了句“是”,颤颤巍巍地转身去叫保安调监控!
姜鹿莓观察了会,确认陈遇周冷冽着脸,没有准备善罢甘休的打算后,伸手拽了拽他的手指。
还带着哭腔尾调的嗓,糯糯地试探,“陈遇周......没必要再生事端了,上次,才得罪了梁世昌。”
陈遇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梁诗雅干的?”
他几乎只看一眼委屈巴巴的小姑娘,就能猜到,她的欲言又止。
手腕,被男人扣住,朝他的方向拉去。
她被男人揽在怀里,看不见视线交错以外的地方,陈遇周倏然变化的眼眸。
男人的怀抱,温暖坚实。
冷调的松木气息,包裹住她的全部思绪。
姜鹿莓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这一刻,她清晰地意识到——
她成功了。
第一次,她利用了陈遇周的权势,兵不血刃地,替她扫清障碍。
姜鹿莓闭上眼,将脸埋在他怀里,掩去所有复杂的情绪。
“姜鹿莓,你真是越来越像你讨厌的人了。”
但很快,她又将这念头压下。
在维港这个吃人的地方,天真活不下去。
从她选择怀抱着谎言,嫁给陈遇周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然不是世俗所定义的那个乖女孩了。
只是,她未曾想到,事情的发展,并不似她所想的那样顺利。
两人刚走出拍卖会,就被一个管家打扮的西装男人,拦在了原地。
“三少爷,老爷请您和少奶奶,回老宅小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