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尤颜的这个问题让祁霁野身体微僵,他原本轻柔抚摸她后背的手猛地一滞。
找亲生父母?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想找。
那个在缺爱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内心深处永远有一块缺失的拼图,写着 “血缘” 二字。
可她哪里知道,有些真相,比从未拥有更残忍。
他垂眸,对上她那双写满期待的眸子。
那双眼清澈得像山涧的泉水,此刻却因为这个问题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易碎的琉璃。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他几乎要皱起眉。
“宝宝,如果你想的话,老公定会帮你找的。”
他顿了顿,喉结再次滚动:“但是,宝宝,有些真相,可能比你想象的更伤人。”
祝尤颜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她的小脸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刚才因为哭泣而泛起的红晕褪得一干二净。
她咬了咬下唇,那柔软的唇瓣被她咬得微微发白,显出几分倔强,又带着几分无措。
是啊,万一…… 万一他们当初是故意抛弃她的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敢想,不敢去想象那种被亲生血脉抛弃的滋味。
祁霁野将她所有的细微反应都尽收眼底。
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中那点因她提起亲生父母而升起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最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像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好了,先不想这些了。” 他立刻出声,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让她难过的话题。
他的手指插入她柔软的长发中,一下下温柔地梳理着,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晚上想吃什么?嗯?我让厨房给你做你最喜欢的奶油蘑菇汤,加双倍的芝士,好不好?”
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细致到一碗汤里要加多少芝士。
祝尤颜却只是摇了摇头,非但没有因为他提到喜欢的食物而开心,反而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小脑袋几乎要埋进他的锁骨窝里。
“不想吃……”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倦怠。
“不行。”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强硬起来,“你中午就没好好吃饭。”
“现在,要么立刻起来跟我去餐厅,要么……”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与此同时,原本只是梳理她头发的手掌,动作一顿,温热的掌心悄无声息地滑入她宽松的家居服衣摆,贴着她腰间细腻光滑的肌肤,轻轻摩挲了一下。
“啊!”
祝尤颜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惊呼一声,整个人都从他怀里弹了一下。
原本苍白的小脸 “唰” 地一下涨得通红,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连耳垂都染上了诱人的粉色。
她惊惶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羞恼和控诉,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
“祁、祁霁野!” 她结巴着叫他的名字,手忙脚乱地去拉自己的衣服下摆,想要阻止他那不规矩的手。
看着她终于有了血色的脸颊和鲜活的表情,祁霁野紧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眼底的寒冰也融化了些许,染上了一丝笑意。
“吃不吃?” 他扬了扬眉,语气依旧带着威胁,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祝尤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气又羞,却偏偏拿他没办法。
她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在这种事情上,他向来霸道得不讲道理。
她瘪了瘪嘴,最终还是屈服了,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吃就是了……”
“乖。” 祁霁野低笑一声,满意地收回了手。
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是奖励一只听话的宠物。
……
晚餐的气氛有些沉闷。
祝尤颜确实如她所说,只勉强吃了半碗米饭,偶尔小口小口地喝着祁霁野让厨房特意为她炖的奶油蘑菇汤。
汤的味道一如既往地浓郁香甜,是她以前最喜欢的味道。
可今天,她却觉得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祁霁野坐在她对面,修长的手指握着银质的汤匙,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目光却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他没有再催促她多吃,只是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担忧的神色越来越浓。
一顿饭在沉默中结束。
祁霁野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而矜贵。
“把药吃了。” 他言简意赅地吩咐道,语气是温柔的不容置疑。
祝尤颜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没反应过来。
祁霁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前。
他从一个精致的药盒里拿出几颗颜色形状各异的药片,又倒了一杯温水,一起放到她面前。
“医生说的,饭后吃。”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祝尤颜看着面前的药片,又看了看祁霁野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的不耐,只有平静的坚持。
她默默地拿起药片,用温水送服下去。
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开,一直苦到心里。
祁霁野看着她乖乖把药吃完,才微微颔首,收起药盒和水杯。
将她送回卧室,看着自家小娇妻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
书房内,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动着,给李时棠转了一笔钱。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端,李时棠正敷着一张价值不菲的海藻面膜,窝在沙发里追着一部狗血剧。
她的手机突然 “叮” 地响了一声,是银行的转账通知。
李时棠懒洋洋地拿起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靠!” 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连脸上的面膜都差点掉下来。
她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 —— 一百万!
谁?
谁给她转了一百万?!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不可能是她吝啬的亲哥哥,也没中彩票啊,难道是哪个冤大头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