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冷气开得极低,祁霁野指尖敲击键盘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黑曜石台灯将冷光洒在电脑屏幕上,祝氏集团密密麻麻的机密文件如潮水般翻涌,财务报表上跳动的数字、合同里暗藏的条款、人事调动的隐秘批注,都在他鹰隼般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左手的黑色佛珠随着敲击节奏轻晃,檀木与键盘碰撞的细微声响,仿佛是命运倒计时的鼓点。
他盯着屏幕上三个月前祝氏与某境外公司的异常资金往来,瞳孔骤然收缩。
那笔三千万的 “技术服务费” 转账,恰好在祝尤颜第一次做亲子鉴定的前一周。
祁霁野喉结滚动,想起刚刚怀中小女人哭红的眼睛 —— 原来早在她开始怀疑身世时,暗处的黑手就已经在布局。
“祝宏达,你以为用这些障眼法就能瞒天过海?” 他低声呢喃,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刃。
窗外月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得眸中杀意愈发浓烈。
作为商界出了名的 “冷面阎王”,他太清楚这些老狐狸的手段。
可当对象换成伤害祝尤颜的人,他恨不得立刻将对方挫骨扬灰。
……
与此同时,平安医院顶层,江禹泽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发白。
半小时前周荣的电话仍在耳边回荡:“总裁结婚了,对象是祝家那个被亲生父母送进火坑的女儿祝尤颜。”
作为祁霁野相识二十五年的发小,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工作狂对感情的淡漠。
此刻却听见向来冷心冷情的兄弟,为了一个女人要彻查整个医院的鉴定档案。
“啪嗒”,钢笔坠地的声响惊醒了怔愣的江禹泽。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整理思绪,快步走向档案室。
金属柜门开启的瞬间,消毒水混着纸张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江禹泽亲自打开存放祝尤颜鉴定档案的柜子,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一叠厚厚的文件。
他逐页翻阅,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甚至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检测流程表上每个签名都工整规范,样本保存记录也滴水不漏,可作为顶尖医学专家的他直觉却在疯狂预警。
“不对劲,太完美了。”他喃喃自语,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那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份鉴定报告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思索片刻后,他果断叫来负责此次检测的李医生。
“李医生,你仔细回忆一下,在对祝尤颜进行亲子鉴定的过程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哪怕是再细微的细节,都不要遗漏。”
江禹泽目光紧紧盯着李医生,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医生微微皱眉,陷入回忆之中。
片刻后,他的眼神突然一亮:“江院长,我想起来了。在检测过程中,有个陌生人曾来到科室,非常急切地询问祝尤颜的检测结果,还试图强行查看档案。我当时觉得他形迹可疑,便拒绝了他的要求。”
江禹泽心中猛地一动,他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关键线索。
“那个陌生人长什么样?你还有印象吗?” 他追问道。
李医生努力回忆着,描述道:“他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偏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有些闪躲。对了,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颗黑痣。”
江禹泽默默记下这些特征,随后立刻将这一情况反馈给周荣。
周荣不敢有丝毫耽搁,马不停蹄地向祁霁野汇报。
祁霁野听完,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
“继续查,一定要弄清楚那个陌生人的身份,以及他和祝宏达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答案。”
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祁霁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江禹泽。
他迅速接通电话,“禹泽,是不是有新的发现?”
江禹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霁野,你让周荣找我查的事儿,我发现大问题了。”
“我亲自比对了基因数据,发现三个月前,祝尤颜的送检样本根本不是她的!报告却显示亲生关系,这是专业团队才能完成的伪造。我敢肯定,样本被人掉包了。”
祁霁野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禹泽,你确定吗?”
“确定,我亲自比对了原始样本数据和存档记录,中间肯定有人动了手脚。而且,从数据修改的痕迹来看,手法相当专业,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背后必定有高手操控。” 江禹泽斩钉截铁地说道。
“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天我们医院的监控,也被人恶意弄坏了,根本查不到那个左脸颊上有一颗黑痣的男人。”
“禹泽,这件事麻烦你继续深挖,”祁霁野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必须查到底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有任何进展立刻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江禹泽应道,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调取着监控系统的后台数据。
虽然屏幕显示监控系统故障,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数据流中的异常波动。
“虽然监控坏了,”他眯起那双桃花眼,镜片反射着电脑屏幕的蓝光,“但百密必有一疏,总会找到破绽。”
他太清楚这种“巧合”意味着什么,有人精心策划了一场针对祝尤颜的陷阱。
祁霁野转动着左手的黑色佛珠,檀木的凉意稍稍平复了他内心的焦躁。
“话说回来——”江禹泽突然换上调侃的语气,将转椅转向落地窗,望着h城璀璨的夜景,
“霁野,你小子真的结婚了?居然瞒着我,我还是不是你的兄弟了?我这兄弟当得可真够憋屈的!”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还有些被兄弟瞒了这么大事情的委屈。
电话那头,祁霁野正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左手无意识地转动着腕间的黑色佛珠。
佛珠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他想起方才祝尤颜蜷缩在床上的模样——软糯的嗓音带着哭过后的鼻音,耳垂泛着害羞的粉色,像只受惊的小兔子钻进被窝。
想到这,他冷峻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他并非有意瞒着江禹泽。
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突然,一件接着一件,让他应接不暇,还没来得及向这个多年的好友透露自己结婚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