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均掌心的九尾狐火骤然暴涨,金红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向青铜巨棺,将缭绕在棺身周围的黑气逼退三尺。
那些黑气像是畏惧狐火的纯净,在光芒边缘蜷缩成细小的黑团,却仍不甘心地扭动着,试图重新靠近巨棺。
离朱搭着箭的手微微收紧,箭羽上的青光与灵均的狐火呼应,在大殿内织成一张无形的光网,将可能出现的危险困在其中。
白泽则绕着巨棺踱步,颈间鬃毛时不时竖起,鼻尖轻嗅着空气中的气息,每当触到残留的混沌黑气,便会发出低沉的低吼。
“准备好,棺盖要开了。”
灵均的声音沉稳,他将狐火凝聚成一道细长的光刃,轻轻贴在青铜巨棺的棺缝处。
光刃顺着缝游走时,棺身上的星纹突然亮起,与狐火的光芒交织,发出 “嗡” 的一声轻响,像是古老的机关被唤醒。
紧接着,青铜棺盖开始缓缓向上抬起,缝隙中渗出的黑气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缕金色的光晕,从棺内溢出,落在地上便凝成细小的符文,很快又消散在空气中。
离朱的天眼不由自主地睁开,他望着棺内,瞳孔骤然收缩:“没有尸骸?”
灵均也愣住了,他原以为帝俊的棺椁中会有遗骸或是陪葬的神器,可此刻棺内空荡荡的,只有一枚拳头大小的玉印静静躺在棺底的软垫上。
那玉印通体洁白,边缘雕刻着繁复的云纹,印面中央刻着 “帝俊” 二字,字体苍劲有力,每一笔都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有生命般在印面上流转。
“这是…… 帝俊的玉印?”
青风族长之前提过,上古天帝的信物多刻有真名,且蕴含着天帝的部分力量,灵均心中一动,缓缓伸出手。
指尖刚触到玉印的瞬间,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紧接着,无数画面如潮水般冲进他的脑海,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灵均!”
离朱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见灵均双目紧闭,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时而震惊,时而悲伤,像是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幻境。
灵均的脑海中,首先浮现的是一片浩瀚的星海,无数星辰在黑色的天幕中闪烁,帝俊身披金色长袍,手持星杖,站在一艘巨大的星槎上。
他的身前悬浮着一根银色的钓竿,钓线垂入星海深处,钓钩上缠着一团淡灰色的气体 —— 那是混沌之气,在星海中缓缓蠕动,却没有丝毫戾气,反而透着一股纯净的生机。
“混沌为根,星辰为壤,方能孕育万物。”
帝俊的声音在星海回荡,他轻轻一提钓竿,混沌之气便顺着钓线升起,被他收入一枚透明的玉瓶中。
画面一转,来到昆仑墟的深处,无数九尾狐族的族人正在栽种一棵巨大的树木,那树木的树干粗壮,需要十余人才能合抱,叶片呈碧绿色,每片叶子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阳光洒在叶片上,符文便会发出淡淡的绿光。
“此为守界树,能镇住地脉中的混沌之气,守住大荒的平衡。”
一位狐族长老对着族人说道,她的九尾泛着白色的光芒,正是青丘的先祖。
灵均心中一震,这守界树的叶片纹路,竟与阿若四象藤上的符文有几分相似。
紧接着,画面变得混乱起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响彻天地,共工手持巨斧,朝着天柱狠狠劈去。
那根支撑天地的天柱通体青色,表面刻着无数星辰图案,被巨斧劈中时,发出 “咔嚓” 的巨响,裂纹从斧痕处迅速蔓延,青色的石屑如雨点般落下,天柱顶端的光芒瞬间黯淡。
“帝俊不公!
混沌既能生万物,为何要将其封印!”
共工的声音带着不甘与愤怒,他再次挥斧,天柱彻底断裂,天河之水倒灌而下,大荒的土地开始龟裂。
灵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终于明白,绝天之战的开端,并非只是共工的愤怒,还有对混沌之气的不同认知。
最后一幅画面,是在昆仑墟的药园里,青瑶夫人身着浅绿色的衣裙,手中捧着一块淡黄色的石头,石头表面泛着柔和的光泽,正是镇元石。
她的身后跟着两名昆仑神仆,神仆的表情严肃,似乎在催促她。
青瑶夫人回头望了一眼青丘的方向,眼中满是决绝,她迅速将怀中另一块黑色的石头与镇元石调换,然后将黑色石头藏入袖中,转身跟着神仆离开。
“若混沌之气失控,这颗被污染的镇元石,或许能成为最后的希望。”
青瑶夫人的声音在灵均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无奈与期盼。
“混沌本是天地灵根,” 就在灵均沉浸在幻境中无法自拔时,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回荡,“被绝天之战的戾气污染才成祸患。”
灵均猛地回过神,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站在青铜巨棺旁,玉印依旧在他掌心,只是印面的金光变得更加浓郁,像是在回应那道声音。
“谁?”
灵均警惕地环顾四周,大殿内除了他、离朱和白泽,再无其他身影,“是帝俊大人的残识?”
“灵均,看玉印!”
离朱突然喊道,他的天眼此刻正泛着青光,视线紧紧锁定在玉印上,“里面有缕残魂,正被棺底的黑色纹路纠缠!”
灵均低头望去,在狐火的照耀下,他隐约看到玉印内部有一缕淡金色的雾气,那雾气正是帝俊的残识,而棺底刻着的黑色纹路,此刻正顺着玉印的底部向上蔓延,像是藤蔓般缠绕着残魂,试图将其吞噬。
“它在害怕。”
离朱迅速搭箭上弦,箭尖对准棺底的黑色纹路,“这玉印是封印混沌的关键,绝不能让残魂被纹路吞噬!”
灵均点头,他刚想调动狐火,将黑色纹路驱散,却突然感到脚下的地面剧烈摇晃起来,大殿两侧的石壁发出 “咔嚓” 的声响,无数碎石从头顶落下。
“怎么回事?”
离朱稳住身形,警惕地望着四周,箭尖随着视线移动,生怕有异兽或邪修突然出现。
白泽突然对着巨棺后方的石壁低吼,灵均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石壁上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无数褐色的根须从缝隙中钻出,根须上还带着淡淡的绿光,正是守界树的根须!
那些根须像是有目标般,迅速朝着青铜巨棺缠绕而去,根须触到巨棺的瞬间,棺底的黑色纹路突然爆发出强烈的黑气,与根须上的绿光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
灵均心中一紧,他意识到守界树的根须是在试图保护巨棺,可黑色纹路的力量实在太强,根须很快便被黑气染成黑色,开始枯萎。
就在此时,灵均掌心的玉印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将整个大殿照亮,紧接着,玉印 “砰” 的一声炸裂开来,化作十二片透明的玉符,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其中三片玉符飞向大殿的出口,像是要冲出地宫;
五片玉符则朝着石壁飞去,落在守界树的根须上,暂时挡住了黑气的蔓延;
还有四片玉符在空中盘旋,被突然涌出的混沌黑气缠住,无法移动。
“玉印碎了!”
离朱惊呼,他想伸手去抓最近的一片玉符,却被黑气挡住,箭羽上的青光与黑气碰撞,竟被黑气吞噬了大半。
灵均望着四散的玉符,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知道,想要重新封印混沌,必须将这十二片玉符集齐,可现在玉符分散,有的甚至可能飞出昆仑墟,落入五域各地,寻找起来必将困难重重。
白泽对着被黑气缠住的玉符低吼,它试图冲过去,却被灵均拦住 —— 此刻的黑气比之前更加狂暴,贸然靠近只会受伤。
“先退出去!”
灵均当机立断,他拉起离朱的胳膊,“地宫要塌了,我们先回营地,再从长计议!”
离朱看了一眼仍在摇晃的大殿和四散的玉符,无奈地点点头,跟着灵均朝着地宫出口跑去,白泽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被黑气缠住的玉符,眼中满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