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巅的黑色漩涡还在疯狂转动,混沌虚影的虚无气息愈发浓烈,灵均手中信念之剑的光芒已黯淡到只剩一层薄光,剑身上五域纹路的边缘开始透明,似要被彻底消解。
突然,灵均的七条狐尾齐齐展开,从之前的半尺暴涨至丈许,黑白双色狐火不再是细碎的光晕,而是化作两道浓稠的光带,顺着他的手臂快速涌入信念之剑的剑柄。
梧桐木剑柄在狐火的滋养下,泛出淡青的光泽,原本紧绷的木纹渐渐舒展,像是被唤醒了沉睡的力量;
剑身缠着的鲛人水纹突然活了过来,淡蓝的纹路顺着剑刃流转,与狐火的黑白交织,形成一道金蓝双色的光层。
“五域同脉,两界同心!”
灵均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他抬手将信念之剑指向半空,剑身中央的五域版图突然快速转动,东荒的汤谷、南荒的丹穴山、西荒的昆仑山、北荒的寒渊湖、中荒的青丘墟,五处地域的纹路同时射出五道光芒,如箭矢般扎向五域的方向,穿透不周山的云层,消失在天际。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信念之力从五域方向涌来,比在昆仑新墟时更盛,带着两界生灵最鲜活的气息 ——
东荒的汤谷上空,十只雷鸟展开丈许宽的翅膀,发出震耳欲聋的啼鸣,声音穿透云层,带着太阳的灼热;
汤谷旁的羽民聚落里,一百八十名羽民射手同时举起弓箭,箭羽对着不周山的方向,虽未射出,却将守护太阳的信念顺着光芒传递而去。
南荒的交胫国药田,五十名药农正弯腰耕作,他们手中的锄头突然泛着翠绿,药田中的醒神草、和灵草同时绽放,淡绿的光雾从草叶中渗出,顺着光芒涌向不周山;
丹穴山的凤凰巢里,十只凤凰雏同时喷出真火,火焰不再是之前的微弱,而是形成一道赤红的光柱,与南荒的信念之力汇合。
西荒的昆仑墟,三十名昆仑遗民捧着先祖的玉简,玉简泛着淡金,昆仑玉髓铺就的地面突然震颤,无数细小的玉屑从地面升起,顺着光芒飘向不周山;
昆仑墟的药园里,之前被混沌污染的灵草,竟在信念之力的滋养下重新泛绿,与遗民的守护信念融为一体。
北荒的寒渊湖,一头玄武从湖底缓缓升起,龟甲泛着淡蓝,对着不周山的方向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音带着水脉的厚重;
幽都的幽冥竹林中,四十名亡魂的祈愿符同时亮起,淡黑的光雾从符纸中渗出,不再是之前的阴冷,而是带着对家园的祝福,顺着光芒传递。
中荒的青丘墟,五十名青丘孩童围着星稻田奔跑,他们手中的家园图泛着淡金,青丘的梧桐木发出沙沙的声响,十只成年九尾狐同时长啸,声音穿透青丘的云层,与孩童的笑声、稻田的稻香一起,顺着光芒涌向不周山。
这些信念之力在不周山巅汇聚,如潮水般涌入信念之剑,剑身的光芒瞬间暴涨,比黑色漩涡的幽红亮了十倍,将山巅的虚无气息彻底压制。
剑身上的五域版图不再是静态的纹路,而是浮现出两界生灵的生活场景 —— 羽民与鲛人在归墟捕鱼,药农与昆仑遗民一起培育灵草,幽都阴兵与青丘狐共同守护地脉,孩童们在星稻田旁嬉戏,修士们在演武场并肩切磋。
“穷奇,你错了。”
灵均的声音响彻不周山巅,信念之剑在他手中微微颤动,带着两界生灵的温度,“这不是单纯的力量,是羁绊 —— 是两界生灵彼此守护、相互依存的羁绊,是混沌永远无法吞噬的‘存在’!”
他握着剑,一步步朝着黑色漩涡走去,七条狐尾的淡金狐火与剑身的光芒交织,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罩,将周围的虚无气息隔绝在外。
黑色漩涡中的混沌虚影似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剧烈扭动,试图用虚无气息再次吞噬,却被信念之剑的光芒挡在三尺外,虚影的边缘在光芒中渐渐透明,像是要被消解。
灵均不再犹豫,纵身跃起,将全身的力量灌注到信念之剑中,剑尖对着混沌虚影的中央狠狠刺去。
剑尖刺入的刹那,无数充满烟火气的画面在光剑中闪现 —— 羽民少年教鲛人孩童射箭,药农为受伤的昆仑遗民包扎,幽都阴兵护送青丘孩童回家,修士们一起修补被混沌破坏的地脉,两界生灵围着篝火唱歌、分享食物……
这些画面没有惊天动地的力量,却带着最纯粹的 “生” 的气息,如阳光般照亮了混沌的虚无。
混沌虚影发出一阵无声的震颤,不再是之前的蠕动,而是带着痛苦的扭曲,淡黑的躯体在画面的映照下快速透明,原本浓稠的虚无气息,竟开始消散,黑色漩涡的转动也渐渐缓慢,边缘的黑纹如冰雪般融化。
“不…… 不可能!”
穷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癫狂,他站在祭坛旁,玄黑袍子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正在透明的躯体;
他的左臂已完全化作黑灰,右臂也开始消散,只有头颅还保留着几分人形,左眼的混沌碎片泛着的幽红越来越淡,“混沌是虚无的本源,怎么会怕这些……
这些充满烟火气的东西!”
他想要抬手抓住什么,却发现手指已化作黑灰,顺着手臂消散。
信念之剑的光芒顺着黑色漩涡蔓延,将穷奇笼罩其中,他的身体在光芒中快速透明,却没有发出之前的惨叫,反而露出一丝释然的表情,似在最后一刻找回了自己。
当光芒散去,穷奇的躯体已完全消失,只留下一颗鸽子蛋大的透明珠子,落在灵均的掌心。
珠子泛着淡金,里面映着一道年轻修士的身影 —— 那是未堕入魔道的穷奇,身着昆仑神仆的淡青长袍,正在昆仑墟的药园里照料灵草,左额角的细小疤痕还在,却没有后来的凶戾,只有几分青涩的认真。
黑色漩涡已完全消散,天柱残段上的七块混沌之核碎片,在信念之剑的光芒中化作淡金光点,顺着光芒涌向五域,似在归还被吞噬的地脉之力;
之前被混沌污染的不周山巅,星晶地面重新泛着淡蓝,山风也不再带着虚无的寒意,而是恢复了大荒的清新。
灵均握着透明珠子,望着五域方向,七条狐尾缓缓收起,信念之剑的光芒渐渐黯淡,最终化作一道淡金光点,融入他的眉心。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两界生灵的信念还在不周山巅回荡,带着对家园的守护、对未来的希望,这些信念不再是之前的光剑形态,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笼罩着五域与星辰海,守护着两界的平衡。
离朱、玄澈、跂柔等人快步走到灵均身边,眼中满是震撼与喜悦 —— 离风的射日弓泛着淡红,玄澈的避水珠恢复了之前的明亮,跂柔怀中的凤凰雏也重新喷出真火,不再被反噬;
北荒的玄冰与幽都阴兵,南荒的药农,西荒的昆仑遗民,东荒的羽民射手,也纷纷从山巅的各个角落走出,望着灵均手中的透明珠子,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他…… 终于找回自己了。”
跂柔的声音带着悲悯,她望着珠子里的年轻修士,“如果当初没有嫉妒,他本该是昆仑墟最好的药农。”
灵均轻轻摩挲着透明珠子,珠子里的画面还在循环 —— 年轻的穷奇在药园里照料灵草,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着温暖的气息。
他没有说话,却明白这场对抗混沌的战争,不是单纯的消灭,而是救赎 —— 救赎被混沌污染的生灵,也救赎被虚无扭曲的信念,这才是两界平衡真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