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墨色海水在绝天剑的剑气牵引下疯狂倒流,海床中央的泥沙被卷得四散,一块丈许高的青灰色石碑渐渐显露出来。
石碑材质并非大荒常见的青石,而是泛着淡蓝光泽的昆仑玉髓,历经千年海水浸泡,表面却无丝毫腐蚀;
只是边缘因地脉震动崩裂出几道细纹,碑面刻着密密麻麻的上古篆字,字迹娟秀却透着股坚韧,正是青瑶夫人的笔迹。
灵均纵身跃至石碑前,指尖拂过碑面的纹路,能清晰感受到残留的灵气 ——
与青丘梧桐林的气息完全一致,还有一缕极淡的开明兽图腾微光,显然是青瑶夫人当年刻碑时注入的护持之力,才让石碑在归墟海床下保存完好。
“这是青瑶夫人的字迹!”
阿若也跟着靠近,开明兽图腾泛着翠绿,与碑面的灵气产生共鸣,藤蔓轻轻缠上石碑;
“我在昆仑墟古籍中见过她的手札,笔法一模一样,只是这碑上的字迹更显仓促,似在紧急情况下刻下。”
玄澈率领鲛人战士在周围警戒,鱼尾拍击着海面,防止混沌凶兽虚影突袭,他望着碑上的篆字,声音带着急切:“阿若姑娘,快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青瑶夫人与绝天剑坯的关联,或许就藏在这里!”
阿若凝神细看,指尖顺着篆字缓缓移动,口中轻声念出:“绝天剑坯,影宫之秘,伯益先祖托我携之,欲以青丘血脉净化。
然虚无晶噬血,混沌气难驯,净化未果,恐其为祸,遂封于归墟海眼,以昆仑玉镇之,盼后世有能者,解此困局……”
念到此处,阿若的指尖顿在碑面一道浅浅的刻痕上,那是一道泪痕形状的凹槽,显然是青瑶夫人刻碑时情绪激动,指尖灵力失控留下的痕迹:
“但她失败了。”
阿若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剑坯中的虚无晶会主动吞噬血脉之力,青瑶夫人不仅没能净化,反而耗损了自身修为;
只能将剑坯封印在归墟,用昆仑玉掩盖气息,却没想到还是被穷奇部找到,用作启动唤影阵的钥匙。”
灵均心中一震,之前对青瑶夫人 “偷换镇元石” 的误解瞬间消散,原来她当年的种种举动,都是为了守护大荒,只是这份苦心被岁月掩埋,甚至背上了污名。
他望着碑上 “盼后世有能者” 几字,指尖微微颤抖,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心中交织 —— 有对青瑶夫人的敬佩,也有对岁月不公的感慨。
“难怪当年青瑶夫人会留下开明兽图腾,” 灵均轻声说道,眉心的青丘图腾泛着淡金,“她是怕后世无人知晓真相,才留下线索,指引我们找到这碑,解开绝天剑坯的谜团。”
就在此时,祭坛中央那块黑色昆仑玉突然发出 “咔” 的脆响,表面的星纹开始龟裂,裂纹中渗出淡绿微光,与石碑的灵气产生共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昆仑玉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块玉簪 ——
玉簪是青白玉质地,簪头雕着半朵梧桐花,簪身刻着细小的青丘图腾,与灵均之前在昆仑墟找到的那半块玉簪完全一致,连梧桐花的纹路都能严丝合缝地对接。
“是青瑶夫人的玉簪!”
灵均连忙从怀中取出那半块玉簪,快步走到昆仑玉旁,将两块玉簪轻轻拼合。
“咔” 的一声,两块玉簪完美融合,簪身的梧桐花瞬间绽放,淡绿光芒从簪中涌出,在归墟海面上凝成一道半透明的虚影 —— 正是青瑶夫人的模样。
虚影身着青丘传统的狐裘长裙,九条雪白的狐尾轻轻垂落,只是尾尖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当年净化剑坯时留下的混沌痕迹。
她怀中抱着那柄黑色剑坯,正站在影宫的石门前,身后的影宫墙体正在崩塌,无数碎石顺着裂缝坠落,混沌之气如黑龙般缠绕在她周身,可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一步步走向归墟海眼,将剑坯缓缓沉入海底,随后便转身对着影宫的方向深深一揖,似在告别,又似在守护。
“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灵均的声音带着沙哑,他能从虚影的动作中感受到青瑶夫人的无奈 ——
明知剑坯危险,却只能封印于此,明知影宫将塌,却仍要完成托付,这份担当让人心生敬畏。
灵启趴在灵均肩头,小手指着虚影的狐尾,轻声问道:
“爹爹,这位阿姨的尾巴和你好像,她也是青丘的吗?”
灵均点头,轻轻抚摸灵启的头:
“她是青丘的先祖,是为了保护大荒,才把剑坯藏在这里的。”
离朱的天眼突然泛起强光,他穿透青瑶夫人的虚影,望向影宫崩塌的烟尘深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
“灵均兄!快看影宫烟尘里!有东西在追青瑶夫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虚影背后的烟尘中,一道黑色的九尾虚影正快速逼近,那虚影通体漆黑,狐尾上缠着混沌之气,与灵均之前在影宫见到的黑色九尾轮廓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此刻更显凶戾,每道狐尾都泛着墨色寒光,似要将青瑶夫人与剑坯一同吞噬。
“是那道黑色九尾!”
灵均的瞳孔骤缩,九条狐尾在身后悄然展开,金红狐火泛着警惕的光芒,“它当年就追着青瑶夫人,显然是为了绝天剑坯!”
青瑶夫人的虚影似也察觉到了危险,动作愈发急促,将剑坯沉入海眼后,便转身对着黑色九尾的方向展开狐火;
淡金狐火与黑色混沌之气在虚影中碰撞,激起细小的能量波,随后虚影便随着玉簪的光芒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绿光,融入归墟的海水中,只留下那柄剑坯的残影,在海眼深处微微颤动。
玄澈望着海眼,声音带着担忧:“那黑色九尾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能追着青瑶夫人不放,还对绝天剑坯如此执着?”
阿若的开明兽图腾突然剧烈震颤,藤蔓对着黑色九尾消失的方向摆动:
“它的气息与灵均的影脉相似,却更邪异,像是被混沌彻底污染的九尾狐影,或许…… 与青丘的上古秘辛有关。”
灵均握紧手中的完整玉簪,簪身的梧桐花仍泛着淡绿,他能感受到里面残留的青瑶夫人灵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黑色气息 ——
正是黑色九尾留下的痕迹。“不管它是什么,” 灵均的声音带着坚定,“它对绝天剑坯的执念,绝不会就此消散,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克制它的方法,否则不仅归墟,整个大荒都会遭殃。”
话音未落,归墟的海水突然再次躁动,海眼深处的绝天剑虚影泛着更强的黑光,祭坛的星纹石开始剧烈颤动,显然是穷奇部察觉到了玉簪的动静,正在加速催动唤影阵 ——
青瑶夫人的秘辛虽已揭开,可归墟的危机,却愈发严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