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扶桑在三足乌虚影与灵启太阳图腾的双重冲击下,枝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墨色的树皮龟裂,泛着星纹的叶片纷纷脱落,化作黑灰消散在南荒的风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还在微微颤动,似在做最后的挣扎。
不过半柱香时间,整棵黑扶桑便彻底化为虚无,只在原地留下一块丈许见方的青黑色石碑。
石碑表面粗糙,刻着昆仑墟的全貌,亭台楼阁、玉阶长廊清晰可见,却与寻常昆仑墟画像截然不同 ——
碑上的所有建筑都是倒悬的,屋顶朝下,玉阶朝着天际延伸,连墟中的开明兽石像都头脚倒置,眼窝中刻着细小的星纹,与黑扶桑、星阵的星纹完全一致,密密麻麻爬满玉阶,似在缠绕整个昆仑墟。
灵均走到石碑前,九条狐尾轻轻摆动,金红狐火从尾尖渗出,如烛火般照亮碑底。
碑底角落刻着一行细小的上古篆字,字迹模糊却仍能辨认:
“绝天之战,非毁于共工,乃崩于昆仑倒影。”
这行字如惊雷般在众人心中炸开,离朱手中的长弓不自觉地绷紧,箭囊中的雷鸟尾羽箭微微颤动:
“难道…… 当年天柱断裂,不是因为共工怒撞,而是另有隐情?”
灵均的指尖拂过碑底篆字,狐火中的金红光芒与字迹产生共鸣,让模糊的笔画变得清晰几分:
“这字的力道沉稳,不似伪造,恐怕记载的是当年的真相。”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碑上倒悬的昆仑墟:
“‘昆仑倒影’…… 或许就是指昆仑墟的另一面,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此时,阿若怀中的开明兽图腾突然挣脱掌心,化作一道翠绿流光,径直贴向石碑表面。
图腾刚触到石碑,九首突然齐齐张开嘴,从嘴角渗出缕缕鲜红的血液。
血液顺着石碑纹路缓缓流淌,没有散成血珠,反而在地面自动汇聚,渐渐凝成一幅完整的地图 ——
地图中央是昆仑墟的轮廓,墟底用朱红线条勾勒出一座地下宫殿,宫殿的布局与地上昆仑墟完全对称,连亭台的位置、石像的姿态都分毫不差,只是标注着 “影宫” 二字,字旁还画着无数星辰符号,与北斗七星的轨迹隐隐呼应。
“是影宫!”
阿若的声音带着震惊,她指着地图中影宫的穹顶,“这宫殿藏在昆仑墟地下,与地上建筑完全对称,恐怕就是‘昆仑倒影’的真相!”
离朱立刻闭上左眼,右眼的天眼骤然泛起金芒,光芒穿透南荒的地层,朝着昆仑墟的方向延伸。
片刻后,离朱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看见了!影宫的穹顶镶嵌着无数星辰晶石,那些晶石的排列与北斗第七星完全一致,正通过某种力量遥相呼应,连星力的波动都完全同步!”
他收回天眼,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影宫的墙体用昆仑玄铁混合虚无晶铸造,里面还残留着当年绝天之战的灵气痕迹,显然是座上古遗迹。”
一直趴在灵均脚边的白泽突然起身,对着石碑发出低沉的狂吠。
它颈间的域外图腾泛着刺眼的银光,与石碑上的星纹产生强烈共鸣,银色光芒顺着图腾蔓延,在半空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 影像中是绝天之战的场景:
不周山巅的天柱还未断裂,昆仑墟的地上宫殿庄严肃穆,墟下突然传来剧烈震动,一座与地上建筑完全对称的地下宫殿(影宫)缓缓上浮,玄铁墙体与地上宫殿的玉质楼阁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撞击产生的冲击波顺着地脉蔓延,直冲天柱底部,原本稳固的天柱出现细密的裂痕,而此时,共工的巨斧才刚刚触到天柱,裂痕在巨斧的冲击下瞬间扩大,最终导致天柱彻底断裂,天河之水倒灌,混沌之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原来如此!”
灵均的声音带着恍然大悟,他盯着影像中影宫上浮的画面,“当年天柱断裂,共工的巨斧只是最后一击,真正的原因是影宫上浮与地上宫殿相撞,先动摇了天柱根基!”
阿若望着影像中混沌之气喷涌的场景,开明兽图腾的光芒变得黯淡:
“影宫为何会突然上浮?
难道是有人刻意操控?”
影像在混沌之气蔓延的画面中渐渐消散,白泽的域外图腾也恢复平静,只是颈间的银光仍在闪烁,似在诉说这段被遗忘的过往。
就在此时,灵均小臂上的星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那痛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剧烈,像是有无数细针在扎着经脉,体内的九尾狐血脉疯狂躁动,金红狐火在周身不受控制地暴涨,将周围的火山灰都吹得四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石碑上倒悬的昆仑墟图案中,一道淡灰虚影缓缓走出。
虚影与灵均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穿着青丘狐族的传统服饰,只是身后的九条狐尾都是纯黑的,泛着极淡的虚无法则气息;
狐尾摆动时,石碑上的星纹也跟着亮起,虚影对着灵均的方向,缓缓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常人,似在预示着某种未知的关联。
“这…… 这是怎么回事?”
离朱立刻搭箭拉弓,箭羽对准虚影,“为什么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还有那黑色的九尾……”
灵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感受到虚影与自己的血脉存在某种诡异的联系,像是看到了另一个 “自己”,却又带着股令人心悸的邪戾:
“他的九尾…… 裹着虚无法则,和之前的混沌核心、虚无晶同源。”
虚影没有说话,只是对着灵均轻轻抬手,石碑上的倒悬昆仑墟图案突然泛起墨色光芒,朝着灵均的方向延伸,似要将他卷入图案之中。
阿若见状,立刻将开明兽图腾掷向灵均身前,藤蔓在灵均周围织成一道绿网,净灵花的香气弥漫开来,暂时挡住了墨色光芒的侵袭:
“灵均,别被它影响!这虚影恐怕是影宫的某种意识投影,想借助你的血脉做什么!”
灵启跑到灵均身边,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掌心的太阳图腾泛着红光,与虚影的墨色光芒相互排斥:
“爹爹,他是坏人!我的图腾讨厌他!”
虚影见无法靠近,黑色九尾突然齐展,对着石碑重重一甩,石碑上的星纹瞬间暴涨,南荒的地脉开始剧烈震颤,远处昆仑墟的方向传来低沉的轰鸣,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在唤醒影宫!”
星使云阳的残魂从灵均星纹中钻出,星翼几乎要完全透明,“影宫与天柱断裂的真相有关,他绝不能让我们靠近!”
灵均望着虚影逐渐透明的轮廓,又看了眼远处昆仑墟方向的异动,心中明白:
影宫藏着绝天之战的核心秘密,而这黑色九尾的虚影,恐怕就是守护秘密的 “钥匙”,一场围绕昆仑倒影与影宫的探寻,已在南荒的余烬中,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