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谷的风裹着灼人的热气,火伯被灵均的狐火逼得连连后退,玄铁锁链从焦木上脱落,砸在满地炭灰里溅起细烟。
他的赤发凌乱如燃,脸上沾着未干的血,突然猛地撕开衣襟 —— 露出胸口嵌着的半块黑色玉简,玉简边缘泛着混沌之气特有的暗紫,与他之前炼化的毕方内丹气息如出一辙。
“你们以为自己在守护正道?”
火伯狞笑着,指尖刺破舌尖,将一口精血狠狠喷在玉简上。
那玉简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顺着地面的炭灰蔓延,竟与焦黑的扶桑木(fu sāng mu) 根系相连。
只听 “轰隆” 一声,整棵扶桑木突然从根部崩裂,木屑混着火星四溅,无数细小的火星从裂口中飞出,在空中聚成一只三足乌的虚影 —— 那虚影通体赤红,却在触及灵均的狐火时发出凄厉的哀鸣,翅膀蜷缩着,像是惧怕这金色火焰。
离朱的动作比思维更快,青金色的羽箭已搭在弓弦上,箭尖淬着雷鸟(léi niǎo) 真火,“咻” 地穿透火伯的咽喉。
火伯捂着脖子,眼中满是不甘,身体重重砸在炭灰里,胸口的玉简也随之滑落,被火星烧成了灰烬。
可他的嘴角却咧开一抹诡异的笑,像是在嘲讽众人的天真。
扶桑木崩裂的声音震耳欲聋,阿若下意识地扶住身边的鲛人,指尖却触到一片未燃尽的树叶 —— 那树叶本是焦黑,此刻竟在她掌心泛出淡绿,她突然蹲下身,轻抚着地面的炭灰:“这不是太阳精魄。”
她的声音带着凝重,藤蔓从袖中探出,缠住那只三足乌虚影,“你看它的虚影,触到狐火就发抖,眼神里全是恐惧,这是被混沌污染的残魂,不是真正的三足乌(sān zu wu) 精魄。”
灵均的九尾轻轻摆动,狐火将三足乌虚影护住,防止它被风吹散。
他望着那只瑟瑟发抖的虚影,突然想起青丘古籍里的记载:太阳精魄所化的三足乌,羽翼能燃汤谷晨光,遇正火只会更盛,绝不会惧火。
这虚影的反应,倒像是被强行抽离的元神,被迫沾染了混沌之气。
白泽突然从灵均袖中窜出,银灰色的毛发咬住他的裤脚,使劲往归墟的方向拽。
它对着海眼的方向低吼两声,鼻尖抽动着,声音带着急切:“真正的精魄,早被藏进归墟深处了!”
它的耳朵竖起,指向东方的海平面,“我能闻到定海神针的气息,还有…… 还有穷奇的混沌之气,就在归墟海眼底下!”
灵均顺着白泽指的方向望去,汤谷东侧的海平面上,隐约能看见一道淡蓝的光,那是归墟海眼的灵气。
他突然想起玄渊长老说的话 —— 定海神针镇着归墟地脉,一旦被拔起,东荒海域将掀起海啸。
火伯执着于扶桑木,恐怕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借着混乱将太阳精魄转移到归墟,与定海神针的力量结合。
“火伯只是诱饵。”
离朱收弓而立,青金色的羽翼上还沾着火星,“他故意让我们以为在守护汤谷,其实是在拖延时间,好让穷奇的人把真精魄运走。”
他指向扶桑木崩裂的根部,那里的炭灰下,竟藏着一道细小的水道,“你看,这水道直通归墟,之前那些被吸食的元神,恐怕都顺着这里流进海眼了。”
阿若的藤蔓顺着水道探去,很快便传来一阵灼痛的颤动:“水道里全是混沌之气,还有定海神针的震颤 —— 火伯说的‘拔针’,不是要拔起神针,是要让混沌之气污染神针,再用太阳精魄催动它!”
灵均的狐火突然暴涨,将那只三足乌虚影裹住:“这残魂还有用。”
他小心翼翼地将虚影拢在掌心,“它虽被污染,却还残留着太阳精魄的气息,或许能帮我们找到真精魄的位置。”
他转头对离朱和阿若道,“离朱,你去通知玄渊长老,加固归墟海眼的防御;
阿若,你带着鲛人伤员先回巨舟;我和白泽去归墟深处,务必找到真精魄。”
阿若点头,藤蔓缠住两名受伤的鲛人,声音带着担忧:“你小心,归墟海眼底下暗礁密布,还有火鳞鱼巡逻,若遇到危险,就射一支雷鸟箭,我会立刻带着船队支援。”
离朱也将最后一支淬了真火的羽箭递给灵均:“这箭能暂时压制混沌之气,你拿着应急。
记住,真精魄怕寒,归墟深处的冰泉或许能帮你净化它。”
灵均接过羽箭,将三足乌虚影护在狐火里,跟着白泽往归墟方向走去。
汤谷的风还在吹,满地炭灰打着旋,扶桑木的残根在阳光下泛着焦黑,唯有那只被护住的三足乌虚影,在狐火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指引着通往归墟深处的路。
他回头望了一眼汤谷 —— 焦木、炭灰、未干的血迹,还有远处渐渐聚拢的鲛人船队,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坚定:无论归墟深处有多少危险,都要找回太阳精魄,不能让火伯的阴谋得逞,更不能让穷奇染指归墟地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