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墟的梧桐林已抽出新绿,三日前刚栽下的第三百六十株梧桐苗,此刻正顶着两片嫩绿的新叶,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灵均站在重建的青丘祭坛旁,指尖拂过祭坛上的九道凹槽 —— 那是为镇元石碎片预留的位置,每道凹槽都刻着青丘狐族的图腾,泛着淡淡的金光。
八尾狐火在他周身凝成半透明的光罩,将祭坛周围的晨雾轻轻推开,露出远处正在修缮民居的青丘遗民,他们的笑声顺着风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
“灵均大人!”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墟口传来,阿若骑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开明兽虚影,从梧桐林的缝隙中疾驰而来。
她的素色裙摆上沾着西荒的沙粒,怀中抱着一卷昆仑古籍,见到灵均时,眼中闪过明显的笑意:“西荒的事都妥当了!
昆仑遗民已在瑶池旧址重建家园,我将开明兽图腾留在了新祭坛,此刻图腾的绿光比往日亮了三倍,能护住整个瑶池的灵气,再也不怕混沌气侵扰。”
灵均侧身让她靠近祭坛,目光落在她怀中的古籍上 —— 那书卷边缘泛着磨损的痕迹,显然是被频繁翻阅过。
“昆仑遗民那边,可有发现?”
他问道,指尖轻轻点向祭坛的凹槽,一道金光顺着指尖蔓延,与阿若周身的昆仑灵气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有个意外收获。”
阿若将古籍摊开在祭坛上,书页上画着一幅残缺的阵图,与《山海图录》的纹路有七分相似,“古籍中记载,瑶池地脉与北荒幽都的烛龙残魂相连,若是混沌气再次异动,烛龙的魂火或许能成为最后的屏障。
只是……”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书页上的一行古篆,语气多了几分凝重,“古籍也提到,烛龙残魂已沉睡千年,若想唤醒它,需用五域灵物作为引信,其中就包括完整的镇元石。”
灵均刚要开口,东荒方向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翼风声。
离朱骑着一只成年雷鸟,从云层中缓缓降落,青金色的羽翼上还沾着归墟的海水痕迹,他怀中捧着一块半丈宽的玄色龟甲,眉头紧锁,显然心事重重。
雷鸟落在祭坛旁的空地上,发出一声温和的啼鸣,与灵均的狐火产生了短暂的灵力共鸣。
“灵均,阿若。”
离朱将玄色龟甲轻轻放在祭坛中央,龟甲上 “玄武将醒,大荒易主” 八个古篆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青丘的暖意格格不入,“归墟的玄龟虽暂时退去,可这龟甲上的字透着不祥。
我回东荒后翻遍羽民国古籍,只找到一句关于玄武的记载 ——‘玄武出,水泽枯,五域易主’,显然不是什么吉兆。”
阿若立刻凑上前,指尖轻轻拂过龟甲的纹路。
当她的指尖触到 “玄武” 二字时,突然 “咦” 了一声:“这纹路…… 与《山海图录》的阵图隐隐相合!
你们看,龟甲边缘的三道水纹,正好对应图录中归墟海眼的位置,而‘易主’二字的笔画,竟与混沌之门的肋骨纹路完全一致。”
灵均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八块镇元石碎片 —— 除了他自己保管的核心碎片,其余七块分别来自西荒、南荒、北荒的伙伴,唯有东荒的碎片还在离朱手中。
他将碎片一一嵌入祭坛的凹槽,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九道碎片突然同时亮起青光,在祭坛中央凝成一道圆形的光痕。
令人惊讶的是,那光痕的大小与形状,竟与离朱带来的玄色龟甲完全契合,仿佛龟甲本就是镇元石的一部分。
“看来穷奇说的没错。”
灵均的声音带着几分沉凝,他望着光痕中悬浮的龟甲,八尾狐火的光芒渐渐变得凛冽,“混沌从不是被彻底消灭,只是暂时蛰伏,等待下一次机会。
这龟甲与镇元石的共鸣,还有玄武将醒的预兆,都在说明 —— 新的危机已在北荒酝酿。”
离朱的青金色羽翼轻轻颤动,他想起归墟海眼深处那道若隐若现的墨色微光,语气多了几分急切:“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北荒找烛龙残魂?
可烛龙沉睡千年,谁也不知道它现在是敌是友,万一被混沌气蛊惑,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去不行。”
阿若将昆仑古籍翻到新的一页,上面画着烛龙衔烛照幽都的图案,“昆仑古籍记载,烛龙是上古天帝麾下护法,魂火能净化三界至邪,就算被混沌气影响,也定有唤醒它神智的方法。
而且……”
她抬头望向灵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有烛龙知道,玄武进化的真正目的,也只有它能告诉我们,如何彻底阻止‘大荒易主’的预兆。”
灵均点头,指尖轻轻按在龟甲中央,青光顺着他的指尖蔓延,将龟甲完全包裹。
青丘墟的上空突然泛起金光,九道狐火虚影从祭坛升起,在半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青丘墟护在其中。
远处的梧桐林、修缮的民居、嬉笑的遗民,都在光网的笼罩下,泛着温暖的光晕。
“三日后出发去北荒。”
灵均的声音传遍青丘墟,八尾狐火的光芒与光网融为一体,“离朱,你去通知东荒的雷鸟群与鲛人族,让他们做好东荒防御;
阿若,你整理昆仑古籍的阵图,我们或许能在烛龙残魂处用到;
至于青丘墟……”
他转头望向正在修缮民居的青风族长,眼中满是信任,“就拜托族长照看,三个月后,我们定带着阻止混沌的方法回来。”
青风族长从民居旁走来,手中握着一根刚削好的梧桐枝,对着灵均深深一揖:“灵均大人放心!
青丘遗民定守好家园,等你们带着好消息归来!”
周围的青丘遗民也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祭坛的方向躬身行礼,他们的眼中没有担忧,只有对未来的期盼。
离朱将东荒的镇元石碎片嵌入祭坛凹槽,青金色的光与其他碎片的光芒交织,终于让九道碎片的青光完全融合。
阿若则将昆仑古籍卷好,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开明兽虚影在她脚边轻轻蹭着,似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北荒之行蓄力。
灵均望着上空的狐火光网,又低头看了看祭坛上的龟甲与镇元石碎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
青丘墟的风带着梧桐的清香,拂过他的八尾,狐火在风中轻轻跳动,像是在呼应北荒的烛龙残魂,也像是在宣告 —— 这场守护大荒的旅程,绝不会止步于青丘,更不会被玄武的预兆吓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