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舱的玻璃突然发出刺耳的脆响,如冰面崩裂般炸开,淡红色营养液溅在工坊的铁架上,顺着锈迹蜿蜒而下,像一道道凝固的血痕。
胚胎在营养液中剧烈扭动,原本蜷缩的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骨骼生长的 “咔咔” 声在寂静的工坊里格外清晰,转瞬便长成一名十四五岁少年的模样。
少年赤裸着上身,左胸那块淡金色疤痕与雷烈心口的战尊印记分毫不差,连边缘的纹路都如复刻般精准,他右手凭空凝出柄迷你版 “破阵”,漆黑刀身泛着与雷烈同款的冷光,只是尺寸小了一半,透着几分稚气却不失锋利。
“父亲。” 少年开口时,声音裹着金属共鸣,像铜钟被轻敲,落在雷烈耳中却让他脊柱的弹头骤然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骨缝里搅动,额头渗出细密冷汗,握着刀的手微微发抖。
苏清依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少年腰间 —— 那里悬着枚缩小版潜龙符,龙纹比雷烈的多了一颗星,星芒在火光中泛着莹润光泽,正是玄甲卫战尊专属的标记,当年她在爷爷手札里见过图示,此刻实物摆在眼前,让她呼吸都漏了半拍。
“这是…… 战尊符?”
苏清依的银链轻轻颤动,玉佩坠子对着少年的方向发亮,“他怎么会有这个?”
少年没回头,握着迷你 “破阵” 的手突然发力,刀光如流星般劈向周都护。
周都护刚要挣扎起身,机械臂还在滋滋冒黑烟,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勉强抬起残臂格挡。
“铛!”
迷你刀身与机械臂碰撞的瞬间,火星溅起半尺高,周都护只觉一股巨力顺着臂骨传来,原本就受损的机械臂 “咔嚓” 断裂,带着火花砸在地上,绿雾从断口喷涌而出,将周围的铁屑都染成了墨绿色。
“不可能!这孽种怎么会有战尊之力!”
周都护又惊又怒,胸口剧烈起伏,黑血顺着嘴角不断滴落,溅在地上的潜龙符上,将狼头纹染得愈发狰狞。
雷烈强忍着弹头的剧痛上前一步,左瞳金光与少年身上的疤痕产生共鸣,工坊的熔炉突然再次轰鸣,火舌窜起时竟凝成道细小的龙形,绕着少年周身盘旋,像是在认主。
“你是谁?”
雷烈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能清晰感觉到,少年体内的力量与自己同源,却又多了几分不属于凡人的凛冽,仿佛是龙骸之力与战尊血脉的完美融合。
少年转头,左瞳闪过与雷烈相同的金光,却没回答,反而再次挥刀,迷你 “破阵” 划出道银弧,直取周都护的咽喉。
周都护见状,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工坊的后墙上,震得砖石簌簌落下。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周都护突然从怀中摸出颗黑色药丸,塞进嘴里猛地咽下,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涨红,眼中闪过疯狂的红光,“九商盟还没亡,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他突然发力撞向后墙,朽坏的砖墙 “轰隆” 倒塌,扬起的尘土中,周都护抱着残躯踉跄逃出,声音带着怨毒的嘶吼:“雷烈!
这胚胎就是你的催命符!
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定要让你们父子俩一起陪葬!”
尘土渐渐散去,后墙的缺口外已没了周都护的身影,只剩几片被风吹起的玄甲碎片,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少年收刀而立,迷你 “破阵” 化作光点融入掌心,他走到雷烈面前,仰头望着他,左胸的疤痕突然亮起金光,与雷烈心口的胎记遥相呼应,工坊的铁屑纷纷聚过来,在两人之间凝成道淡金色的光桥。
苏清依走到雷烈身边,银链上的玉佩突然贴向少年的潜龙符,两者相触的瞬间,一道青光从符牌中射出,在半空投射出半行字迹 ——
“天枢七子,唯你共生”,字迹泛着微光,与林素医官手札里的记载完全对应。
“天枢七子……”
苏清依的声音带着震惊,她看向雷烈,“爷爷手札说,当年玄甲卫用战尊基因克隆七子,只有你存活,难道他是……”
话没说完,少年突然抬手按住雷烈的后心,掌心传来的暖意顺着脊柱蔓延,弹头的剧痛竟渐渐缓解,像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工坊的熔炉突然安静下来,火舌缩回炉膛,只留下淡淡的红光,少年腰间的潜龙符多出来的那颗星,在火光中愈发璀璨,仿佛在宣告着新的战尊力量正在觉醒。
雷烈望着少年酷似自己的面容,又看了看那枚特殊的潜龙符,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这少年究竟是克隆体,还是龙骸之力孕育的新生命?
他为何会认自己为父?
周都护口中的 “催命符” 又藏着怎样的阴谋?
就在这时,工坊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的方向,隐约可见九商盟的黑色旗帜,显然是周都护的残余势力折返,带着未熄的杀气,要将这刚平息的战场再次搅乱。
少年突然握紧雷烈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左瞳金光更盛:“父亲,他们来了,我帮你。”
雷烈望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眼身旁紧握银链的苏清依,握着 “破阵” 的手重新收紧 —— 不管这少年来历如何,眼下的危机,需要他们三人并肩面对,而周都护留下的威胁,也终将在这场新的战斗中,揭开一角真相。
第 367 章 龙骸归位
工坊的铸铁炉早已冷却,炉口积着半寸厚的黑灰,却在无形的力量牵引下簌簌剥落,三缕铁屑如活物般悬浮在半空,微微颤动。
十二具活甲遗骸靠墙而立,甲片上的玄鸟纹泛着淡青,胸腔里残留的镇魂铁残片突然发出 “嗡鸣”,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在空洞的甲胄里来回碰撞,发出细碎的金属响。
少年雷烈从胚胎残骸旁站起身,指尖捏着枚泛金的弹头,那弹头比寻常镇魂铁弹头略小,表面的龙纹却格外清晰,像是用活龙鳞拓印而成,掌心贴着弹头的位置,正泛着淡淡的暖光。
他的眉眼与雷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下颌线更显稚嫩,左瞳没有战尊印记,却藏着团细碎的金光,像是把朝阳揉碎了塞在里面,走步时衣摆扫过地上的玄铁工具,那些工具竟自动向两侧避让,不敢沾染他的衣角。
雷烈望着少年掌心的弹头,脊柱第三截的缺口突然传来熟悉的灼痛,像是在呼应那枚弹头的气息,他下意识抬手按向缺口,指腹能摸到皮肉下凸起的骨骼,那是当年北境中枪时留下的旧伤,此刻竟微微发烫。
“这枚弹头,本就该长在你身上。”
少年的声音比雷烈更显清亮,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郑重,他迈步走向雷烈,每一步落下,工坊的青砖都泛出圈淡金涟漪,“龙骸散则乱,聚则强,你体内的龙气缺了它,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战尊。”
雷烈没有动,任由少年走到近前,鼻尖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龙骸金粉味,与自己心口胎记的气息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林素医官手札里的话 ——
“战尊血脉需龙骸为引,缺一不可”,原来当年林素留下的,不只是克制弹头反噬的药剂,还有这枚补全龙气的关键。
少年抬手,将弹头对准雷烈脊柱的缺口,指尖刚触到皮肉,那枚弹头突然 “嗤” 地一声,化作道金流钻进缺口,没有丝毫阻滞,仿佛本就该在那里。
金光骤然从雷烈左瞳爆发,如实质般射向工坊穹顶,将黑灰震得漫天飞舞,那些悬浮的铁屑瞬间被金光染成金色,化作细小的龙形,围着雷烈旋转;
十二具活甲遗骸里的镇魂铁残片同时飞出,在雷烈周身凝成道金色光环,环上的龙纹与他心口的胎记完全重叠,像是在完成某种古老的仪式。
“呃 ——”
雷烈喉间溢出声低吟,不是痛苦,而是极致的舒畅,经脉里原本滞涩的龙气突然奔腾起来,如江河入海般冲向脊柱缺口,之前因弹头反噬留下的暗伤,在金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左瞳里的战尊印记都变得更加清晰,边缘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瞳孔里缓缓游动。
少年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风吹散的雾,他抬手指向工坊西侧的暗门,那暗门藏在两具活甲遗骸之间,门板上的龙纹与少年掌心的弹头纹路严丝合缝,“暗门后有玄甲卫的真正传承,龙骸归位只是开始,你要找的东西,都在下面。”
雷烈伸手想去抓少年的手腕,指尖却穿过一片虚影,少年的笑容在金光中渐渐淡去,最后一缕气息融入雷烈眉心,留下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别丢了玄甲卫的初心。”
石敢当早按捺不住,扛着流星锤冲到暗门前,粗手在锁孔里摸索,指腹突然触到块温润的东西,他猛地将手抽出,掌心里躺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玉,玉上刻着半条龙纹,边缘还留着新鲜的断裂痕,像是刚从什么东西上掰下来的。
“清依姑娘,你看这玩意儿!”
石敢当的大嗓门震得炉灰又掉了些,他将碎玉递向苏清依,链环上的铜锣跟着晃了晃,发出 “当” 的轻响。
苏清依腕间的银链突然自动飞出,七枚玉佩坠子在空中连成道弧线,最中间那枚缺了角的玉佩,竟与石敢当手中的碎玉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蓝光从契合处爆发,顺着银链蔓延,将整道链子染成淡蓝,暗门随之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缓缓向内开启。
一股精纯的龙气突然从暗门后涌出,像是决堤的金色潮水,裹着淡淡的檀香,瞬间填满整个工坊。
雷烈被龙气包裹的刹那,左瞳的金光再次暴涨,经脉里的龙气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滚,之前卡在 “枭将巅峰” 的境界壁垒轰然破碎,一股更磅礴的力量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流遍四肢百骸,左瞳里的战尊印记彻底凝实,边缘的龙纹张开了爪子,像是要从瞳孔里跃出来。
“战尊!雷队你突破到战尊了!”
石敢当的吼声里满是激动,流星锤的铁链在他掌心转得 “呼呼” 响,链环碰撞的脆响与龙气的 “嗡鸣” 混在一起,竟有几分当年玄甲卫阅兵时的气势。
苏清依望着雷烈周身的金光,嘴角勾起抹浅淡的笑,银链上的玉佩还在微微颤动,与暗门后的龙气产生共鸣,“爷爷说过,玄甲卫的战尊需得龙骸认主,今日总算应验了。”
雷烈抬手按住眉心,少年留下的那缕气息还在温热,他低头看向暗门深处,龙气中隐约传来细微的龙吟,夹杂着金属摩擦的 “咔嗒”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苏醒,正等着他靠近。
他握紧腰间的 “破阵” 刀,刀身映出自己左瞳的战尊印记,突然发现龙气中竟掺着丝极淡的血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过,那血色顺着龙气缓缓流动,朝着活甲遗骸的方向靠近,在甲片上留下道淡淡的红痕。
“小心些。”
苏清依走到雷烈身边,银链缠上他的手腕,玉佩的蓝光与他周身的金光交织,“这龙气虽纯,却藏着股戾气,下面怕是不简单。”
石敢当早已将流星锤扛在肩上,铁链垂在地上,链环擦过青砖的声响在寂静的工坊里格外清晰,“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敢挡雷队的路,老子一锤砸烂他的骨头!”
雷烈点头,迈步走向暗门,龙气顺着他的衣摆向上蔓延,在背后凝成道半透明的龙形虚影,左瞳的金光照亮了暗门后的阶梯,阶梯上积着的灰尘里,隐约能看到几行杂乱的脚印,像是有人在他们之前来过这里,脚印的尽头,还留着半枚玄甲卫的制式纽扣,上面沾着干涸的黑血。
第 368 章 卫典秘藏
暗门推开时的 “吱呀” 声裹着陈年的尘气,在石室里荡出三叠回音,惊得顶部垂落的石钟乳簌簌掉渣,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 “嗒” 声。
雷烈举着从暗格里摸出的磷火折子,暖黄的光团在身前晃了晃,石室中央的雕像突然撞进视野 ——
那是尊玄甲卫战尊的立像,玄甲片上的纹路还留着锻打的火痕,掌心托着的典籍泛着暖金,书页边缘被岁月磨得发毛,却在光线下透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苏清依跟在后面,裙角扫过地上的碎石,发出轻微的 “沙沙” 声。
她望着雕像的脸,突然轻呼一声:“这眉眼,和你有七分像。”
雷烈没接话,脚步放轻走近雕像。指尖刚触到典籍的封面,血脉里突然窜起股暖流,顺着脊柱缓缓游走,与之前龙形胎记的暖意缠在一起,竟让典籍上的字迹顺着指尖钻进经脉,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牵引着力量流转。
他小心地翻开第一页,“战尊心法” 四个篆文在光里亮了亮,下面的注解密密麻麻,每个字都像活过来似的,与他体内跳动的力量完全呼应 ——
比如 “气沉丹田时需引龙气绕脊三圈”,恰好是他每次压制弹头反噬时的本能动作,只是之前从未有过文字印证。
“原来不是错觉。”
雷烈的声音里带着点哑,指尖划过 “以血为引,以魂为咒” 的字句,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 “藏在血脉里的东西,要靠自己找”,当年不懂,此刻典籍的光映在脸上,才懂那句话里藏着的托付。
苏清依绕到雕像基座旁,指尖在缝隙里摸索时,突然触到块冰凉的硬物。
她指甲抠着边缘往外拽,青铜令牌 “哐当” 落在掌心,正面 “玄甲卫总营指挥使” 的篆文在光里泛着冷光。
翻过来的瞬间,她呼吸猛地顿了 ——“雷啸天” 三个字刻得深而有力,笔画间还留着当年刻字时的顿挫,与雷烈藏在怀中的旧家书笔迹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雷郎,你看这个。”
苏清依快步走到雷烈身边,令牌递过去的刹那,雷烈的掌心突然发烫,与令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连典籍的金光都亮了几分,像是在呼应这突如其来的血脉联结。
雷烈捏着令牌,指腹反复摩挲父亲的名字,突然想起小时候在雷家老宅,父亲总在书房里写 “雷啸天” 三个字,说 “这名字要刻在玄甲卫的名册上,才算没白活”,那时他只觉得父亲固执,此刻才懂这份执念里藏着的荣光。
石敢当一直盯着雕像的玄甲,突然 “嘿” 了一声,凑过来时流星锤还在掌心转得呼呼响,链环扫过典籍封面,带起的风让书页轻轻颤动。他指着典籍里的插画,声音拔高了些:“你看这战阵图!”
雷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插画上的红圈标记格外醒目 —— 左侧的山坳、中间的河道、右侧的密林,连突围时的火力点都标得清清楚楚,与三十七年(注:原文 307 小队,此处按中文数字调整表述逻辑)前 307 小队在缅北的突围路线分毫不差。
“就是这儿!”
石敢当的铁链 “当” 地撞在青石板上,眼睛亮得吓人,“当年我就是在这处山坳扛着机枪,挡住了倭寇的三波冲锋,陈峰那小子还在河道里埋了地雷,炸得那些杂碎哭爹喊娘!”
典籍里的插画旁还写着小字注解,是用玄甲卫特有的鸟虫篆写就,苏清依辨认了片刻,轻声念出来:“三零七年(注:对应 307,中文数字表述)冬,307 小队于缅北山坳突围,战损十一人,歼敌三百余,此阵为雷啸天所布。”
雷烈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按在 “雷啸天” 三个字上,典籍的金光突然顺着指缝钻进体内,与血脉里的力量彻底缠在一起。
他终于明白,当年 307 小队能突围,不是运气,是父亲早早就布好了战阵,用智慧护住了弟兄们的性命。
就在这时,石室的石门突然传来震动,外面的号角声 “呜呜” 地飘进来,调子沉而稳,是玄甲卫总营的 “归营号”——
当年在边境,只有增援抵达时才会吹这个调门,每次听到,都意味着有弟兄来并肩作战。
“是总营的人!”
石敢当举着流星锤就往门口冲,链环上的铜铃 “叮铃” 响个不停,“他娘的总算来了!看老子不把九商盟的余孽锤成肉泥!”
雷烈把典籍和令牌揣进怀里,玄甲片碰撞的轻响在石室里回荡。
走到门口时,恰好看见石敢当正扒着门缝往外看,嘴里还嘟囔着:“好家伙,旗帜是完整的玄鸟纹!右翼的金线亮得很!”
苏清依攥紧雷烈的手,指尖带着点凉,却很用力:“你父亲的令牌,或许能让总营的人认你。”
雷烈点点头,推开石门的瞬间,外面的风裹着号角声扑面而来,远处的山道上,十几面玄甲卫战旗正迎着风展开,完整的玄鸟纹在阳光下泛着金,右翼的纹路与他玄甲上的图案严丝合缝,像是跨越多年的呼应。
最前面的玄甲卫骑着高头大马,看到雷烈时突然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的动作利落,单膝跪地时甲片碰撞的脆响格外郑重:“玄甲卫总营增援,参见战尊!”
雷烈握着父亲的青铜令牌,举在身前,声音沉而有力:“雷烈,玄甲卫前枭将,现携战尊典籍归营。”
阳光落在令牌上,“雷啸天” 三个字泛着冷光,与远处的战旗、手中的典籍、身上的玄甲连成一片,像是把父亲未完成的事,终于在这一刻接上了传承。
石敢当在旁边搓着手,流星锤的铁链都快攥出火星:“雷队,咱这就去收拾九商盟的杂碎?正好让总营的弟兄看看,307 小队的人,从来没孬过!”
雷烈望着山道上越来越近的玄甲卫,又摸了摸怀里的典籍,血脉里的力量正顺着心法的指引缓缓流转,踏实得让人心安。
他知道,有了总营的增援,有了父亲留下的典籍和令牌,九商盟的好日子,到头了。
第 369 章 破阵鸣锋
雷烈的 “破阵” 刀在掌心轻轻震颤,七道血槽里渗出的淡金色液珠顺着刀身滑落,坠在青石板上时,竟凝成半寸长的微型龙影,鳞片纹路与他后心胎记分毫不差。
他旋身避开迎面劈来的长枪,枪尖擦着玄甲边缘掠过,带起的铁锈粉末在刀风里打转,恍惚间竟浮现出三年前红海战役的残像 ——
彼时弹药库的铁门被倭寇炸得变形,他也是这样,握着这柄刀,率十二名弟兄在硝烟里死守,刀身染的血比此刻的金液更稠。
“狗娘养的杂碎动了手脚!”
石敢当的吼声从左侧传来,流星锤的铁链被死士的玄铁锁链缠得死死的。
链环上原本泛着微光的符文突然骤亮,刺目的红光顺着铁链爬上来,在他黝黑的臂上烙出三道焦黑印记,空气中顿时飘起皮肉灼烧的糊味。
雷烈眼角余光扫过,工厂墙角的十二尊石俑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空洞的眼眶里射出的红光在空中交织,织成密不透风的囚龙阵,淡红色的光网将他、石敢当与苏清依三人牢牢困在中央,光丝触到玄甲时,还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像是在啃噬金属。
苏清依突然抬手扯断颈间的银链,七枚玉佩坠子在空中散开,她指尖掐着最后一枚坠子,朝着最近的一道红光掷去。
玉佩在阵眼处炸开,淡青色的碎光暂时逼退红光,她盯着石俑额头的凹槽急呼,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却依旧清亮:“攻击左眼!那里嵌着战俘的指骨,是阵眼的弱点!”
雷烈刀势陡然变快,“破阵” 在掌心转出半圈,刀身划出的银弧在红光中撕开一道缺口。
最前那名死士见状,挺枪再刺,可玄甲却在此时突然 “咔” 地迸裂,里面钻出的紫色触须在空中扭动,黏腻的触须末端还沾着淡绿色黏液 ——
与当年林素实验室里那些怪物身上的触须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蠕动的频率都分毫不差。
“又是这鬼东西!”
石敢当怒吼着发力,流星锤突然爆发出金光,硬生生挣断缠在链上的玄铁锁链。
他顺势将锤掷向右侧石俑,铁链带着呼啸砸在石俑左眼,“咔嚓” 一声脆响,石俑额头的凹槽里掉出半节泛着青黑的指骨,正是玄甲卫战俘的遗骨,指节上还留着当年训练时磨出的老茧。
雷烈趁机踏前两步,“破阵” 的刀光如流星般掠过另外三尊石俑的左眼。
每击碎一尊石俑,囚龙阵的红光就淡一分,当最后一尊石俑轰然碎裂时,他脊柱里的钨钢弹头突然剧烈搏动,与 “破阵” 的刀鸣终于合拍,震得地面微微颤抖,在地上震出一道丈许宽的龙形凹痕,凹痕里还泛着淡淡的青光。
死士们见阵已破,突然齐齐发出非人的嘶吼,紫色触须暴涨,朝着三人扑来。
雷烈反手将苏清依护在身后,“破阵” 横扫,刀风将触须尽数斩断,断落的触须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作一滩墨绿色的汁液,在青石板上蚀出细小的坑洞。
石敢当的流星锤也没闲着,铁链缠上一名死士的腰,猛地发力将其拽起,重重砸在工厂的铁架上。
铁架发出刺耳的扭曲声,死士玄甲里的触须突然疯狂扭动,像是在求救,可没等它再有动作,石敢当已补上一锤,将其砸得血肉模糊。
苏清依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上的墨绿色汁液,突然蹙眉道:“这黏液里有龙骸粉末,他们在用战俘遗骨和龙骸养这些怪物!”
话音刚落,工厂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机器正在苏醒。
雷烈握紧 “破阵”,刀身的七道血槽再次亮起,他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发现地上的龙形凹痕里,那些青光正朝着深处流动,像是在被什么东西牵引。
最末一名死士在地上抽搐着,紫色触须里突然掉出一枚菱形芯片,芯片上刻着极小的 “天枢” 二字,与周都护当年用的控制芯片纹路分毫不差。
雷烈弯腰捡起芯片,指尖刚触到,芯片突然发烫,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而工厂深处的咔嗒声,也变得愈发急促。
第 370 章 清依破局
苏清依跪在阵眼废墟上,米白色裙摆沾着石俑碎裂的青灰,指尖轻轻抚过石片上的篆文。
那些刻着 “镇魂”“献祭” 的字迹边缘,突然渗出黑红色的血珠,顺着纹路沟壑漫开时,竟在地上汇成模糊的九商盟总部地图。
七处红点在地图上忽明忽暗,光粒落在她沾着灰尘的指尖,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像是某种危险的预警在轻轻触碰。
雷烈握着 “破阵” 走近,军刀刀尖轻轻挑起半块玄甲残片。
残甲边缘还挂着半缕暗红布条,是玄甲卫制式内衬的料子,内侧绣着的玄鸟纹缺了右翼,断口处的铜绿与周都护令牌上的标记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弹头带来的灼痛刚从后心褪去,左胸却突然泛起温热,淡金色的鳞纹从皮肤下透出,像层薄纱贴在皮肉上。
这鳞纹刚一浮现,苏清依腕间银链上的龙纹玉佩就开始轻轻震颤,链环碰撞的轻响里,玉佩与鳞纹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线牵引,泛着同步的微光。
“狗娘养的藏得够深!”石敢当的粗嗓门打破寂静,他扛着流星锤走到工厂西侧的暗门前,军靴重重踹在门板上。
“哐当” 一声巨响,锈迹斑斑的门板带着木屑砸进密室,一股混杂着营养液腥气与淡淡血腥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下意识偏头咳嗽。
密室里的十二只培养舱泛着幽绿的光,淡绿色液体在舱内缓缓流动,每具浸泡的躯体都穿着洗得发白的玄甲卫制服,肩甲上的玄鸟纹虽已模糊,却仍能辨认出制式。
最刺眼的是他们胸口 —— 每具躯体的心脏位置,都插着一枚钨钢弹头,弹头随着液体晃动,正与雷烈体内的弹头产生细微共振,连他玄甲上的铜钉都跟着轻轻颤动。
“这群杂碎在用活人养弹。”
苏清依蹲在最外侧的培养舱前,指尖擦过舱壁上模糊的刻字。那些用尖器刻下的日期最早标着二十年前,比雷烈当年入伍的时间还要早。她刚要伸手触碰舱壁,腕间银链突然绷紧,三枚玉佩毫无征兆地炸裂。
碎片如星屑般落在舱体玻璃上,竟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自动拼出苏家祖宅的轮廓,连院中西角那棵老槐树的枝桠都清晰可见。
“爷爷生前在札记里写过,龙弹需以血亲为引才能彻底成型,” 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扫过舱内躯体的侧脸,“你看他们的眉骨,都带着雷家特有的弧度。”
雷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舱内躯体的眉骨果然与自己相似,连眼角的细微纹路都有几分重合。
他握着 “破阵” 的手突然一紧,刀身毫无征兆地转向东北方,刀尖稳稳指着最角落的那只培养舱。
舱体玻璃上的编号 “xJ-073” 在绿光中泛着淡金,随着他一步步靠近,编号竟开始发烫,隔着冰冷的玻璃都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
正是他当年在玄甲卫的旧编号,是他从烽卒熬到枭将时,刻在每柄武器、每件甲胄上的专属印记。
石敢当也凑了过来,流星锤的铁链垂在地上,链环轻轻碰了碰培养舱。
“这编号…… 不是雷队你当年的番号吗?”
他粗声问道,链环上的符文突然亮了亮,与舱内弹头的共振频率渐渐合拍,“难不成这群杂碎连你的旧番号都挖出来了?”
苏清依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爷爷留下的半张羊皮卷。
卷上用红漆标注的 “血亲引弹” 四个字,恰好与培养舱内的景象对应。
“爷爷说过,当年雷伯父曾偷偷转移过一批玄甲卫遗孤,” 她将羊皮卷铺在舱壁上,红漆字迹与舱内弹头的位置分毫不差地对应,“这些人…… 恐怕就是当年没来得及转移的遗孤。”
雷烈的 “破阵” 刀身突然泛起青光,七道血槽里的淡金液珠再次渗出。
他盯着舱内那具标着 “xJ-073” 的躯体,对方的左手无名指缺了半截 —— 那是当年他在红海战役中为救战友被炮弹炸伤的旧伤,连缺指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密室顶部的灯管突然开始闪烁,绿光与刀身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培养舱内的弹头共振得愈发剧烈,像是即将挣脱舱体的束缚。
苏清依银链上剩余的四枚玉佩同时指向密室东侧的暗门,那里的墙壁上,正隐隐透出与祖宅相同的龙纹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