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东馆朱漆大门前的青石阶上,像无数凝固的血珠。
雷烈将
军刀的刀柄塞进石敢当掌心时,刀柄上的七道血槽里的滴滴鲜血流在石敢当的老茧上。
照看好听清依。
雷烈的声音比阶下的寒冰更冷,指腹在石敢当腕间的旧伤上轻轻一按 —— 那是当年在红海战役为掩护他留下的贯穿伤,至今仍能看见骨头上的划痕。
石敢当的喉结滚动着,铁链缠在
刀身的动作带着颤意。
他望着雷烈后心那片诡异的青色纹路,那些血管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走,已从第三腰椎蔓延至肩胛骨,在夕阳下泛着鳞甲般的冷光。
雷队...
雷烈突然转身,龙形玉佩在掌心沁出冷汗。
他没看苏清依含泪的眼,只是将玉佩塞进她领口,玉石贴着姑娘心口的位置,与银链上的碎玉坠子产生奇异的共鸣。
苏清依突然踮起脚尖,唇瓣擦过他的唇角时,银链突然崩断。
三枚碎玉坠子坠入雷烈的战术靴里,碰撞的脆响中,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的青纹里:记住,苏家的血...
我知道。
雷烈握住她的手腕,指腹抚过她腕间的齿痕 —— 那是昨夜为提取血清时,被失控的弹头余波所伤。他将半片梅纹衣料塞进她掌心,布料上还留着林素药剂的淡紫色痕迹,到时候把这个烧了。
东馆的铜环在雷烈掌心泛着幽光。
当他推开那扇重达千斤的大门时,三十支改装步枪同时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在穹顶吊灯下组成死亡之网。
崔厉的鳄鱼皮靴踩在赵猛妻子的侧脸上,女人的旗袍下摆已被血浸透,怀里襁褓中的婴儿正发出微弱的啼哭。
雷大英雄果然有种。
崔厉把玩着半截龙骸碎片,骨头上的青光在他掌心流转,像有无数细小的龙鳞在蠕动。
他突然用靴跟碾过女人的颧骨,清脆的骨裂声中,三十名死士的手指同时扣紧扳机。
雷烈的战术靴碾过门槛的刹那,靴底的碎玉坠子突然发烫。
他望着那些被捆在廊柱上的孕妇,每个女人颈间都缠着猩红的引线,引线末端的计时器正跳动着
这个数字,与她们隆起的腹部形成刺目的对比。
把玉佩扔过来。
崔厉的翡翠扳指在龙骸碎片上划出火星,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龙威。
他突然将碎片按在赵猛妻子的后心,女人的皮肤瞬间泛起青紫色的纹路,与雷烈后背的青纹如出一辙。
婴儿的啼哭突然嘶哑。
雷烈的瞳孔在此时泛起金芒,脊柱里的弹头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那些青紫色的血管突然暴起,在他周身凝成实质的龙形气流。
三十颗子弹在接触气流的刹那停滞在空中,黄铜弹壳上的膛线映出他眼底跳动的火焰。
这不可能!
崔厉的脸瞬间惨白,龙骸碎片从掌心滑落。他看着那些悬浮的子弹在雷烈身前组成旋转的星图,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赢?看看她们!
孕妇们颈间的引线同时跳成 。
赵猛妻子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撞向崔厉,女人的指甲深深抠进他的小腿,血珠滴在龙骸碎片上,竟让那截骨头发出凄厉的尖啸。
雷烈的龙形气流在此时突然收缩,三十颗子弹反向射向死士们的咽喉。
他冲向崔厉的刹那,战术靴底的碎玉坠子突然炸裂,苏清依的银链碎玉混着他的血,在地面画出半道残缺的镇魂阵。
苏家的血...
崔厉的尖叫被爆炸声吞没。
第一团火光从东馆西侧升起时,雷烈正将赵猛妻子和婴儿护在身下,龙形气流在他背后凝成巨大的盾牌,挡住飞溅的弹片和灼热的气浪。
浓烟中,那半截龙骸碎片突然腾空而起,青光暴涨间,竟与雷烈后心的青纹产生共鸣。
他能感觉到弹头在疯狂跳动,那些青紫色的血管正顺着手臂蔓延,指尖触及龙骸碎片的瞬间,无数古老的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 玄甲卫战尊熔骨铸鼎的决绝,三十七个战俘自愿献祭的悲壮,还有父亲在熔炉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原来如此...
雷烈的声音混着坍塌的轰鸣声,他反手抓住坠落的龙骸碎片,青纹在接触的刹那突然褪去,露出下面正常的皮肉。
东馆的穹顶在此时彻底崩裂,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他掌心那枚完好如初的龙形玉佩 —— 不知何时,苏清依塞给他的那半片梅纹衣料,已与玉佩熔成一体。
石敢当的流星锤带着铁链撞开侧门时,正看见雷烈抱着婴儿从火海中走出。
那些幸存的孕妇被气流护在角落,颈间的引线早已熄灭,唯有赵猛妻子的指尖还残留着龙骸碎片的青光,在婴儿的襁褓上印下淡淡的龙形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