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尽头的天光如碎金般倾泻,在潮湿的地面上折射出七道彩光。
雷烈踏着积水前行,每一步都激起细碎的涟漪,倒映着他背后缓缓展开的金龙虚影。
龙鳞上的纹路清晰可辨,与他脊柱里跳动的弹头产生了奇妙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
“吼 ——”
金龙突然昂首咆哮,龙息如金色的瀑布,冲刷着前方浓郁的绿雾。
盟主身披的玄甲在龙息中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甲片接缝处渗出一缕缕青烟。
他踉跄后退,绿雾凝聚的面罩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布满青筋的皮肤。
“不可能!”
盟主的声音嘶哑如破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正在融化的玄甲,“镇魂铁明明是我玄甲卫的镇族之宝,怎会认你这赘婿为主?”
雷烈没有答话,只是将掌心的玉佩高高举起。
那半块龙纹玉佩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与盟主玄甲心口镶嵌的半块玉佩遥相呼应,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牵引它们靠近。
苏清依突然轻呼一声,她手中的羊皮手札无风自动,最后一页上的古篆突然亮起:“玄甲泣血,天枢归位”。
字迹闪烁不定,与隧道壁上渗出的血珠产生共鸣,连成一道血色的符咒。
“清依,快退开!”
雷烈察觉到危险,猛地将她拽到身后。
只见盟主玄甲上的龙纹突然倒转,绿雾如沸腾的开水般翻涌,在他头顶凝成一只巨大的鬼爪,带着腥甜的气息抓向雷烈。
金龙虚影瞬间挡在雷烈身前,龙爪与鬼爪碰撞的刹那,整个隧道剧烈震颤。
石敢当扛着流星锤撞开塌陷的石块,大吼道:“娘的!俺闻到焦糊味了!”
他链锤横扫,将坠落的碎石击成齑粉,却见盟主的鬼爪正不断吞噬绿雾,变得越来越凝实。
“初代战尊的残魂!”
苏清依指着鬼爪中心那一团模糊的光影,手札上的字迹突然变得狂乱,“他想借绿雾重生!”
雷烈脊柱的弹头突然发烫,背后的金龙虚影发出震耳欲聋的龙吟。
三百年前玄甲卫战旗的虚影从隧道深处升起,旗面的破损处恰好与雷烈手中的战旗完美契合。
历代玄甲卫战士的虚影从旗中走出,列成整齐的方阵,举刀齐声呐喊,声浪震得绿雾瑟瑟发抖。
“镇魂铁真正的用途,是封印!”
雷烈突然想起初代战尊残魂消散前的话语,掌心的玉佩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他将玉佩猛地掷向鬼爪,两块半玉在空中合二为一,化作完整的龙形玉佩,带着万钧之势撞入绿雾之中。
“不 ——!”
盟主发出凄厉的惨叫。
龙形玉佩如同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将绿雾凝聚的鬼爪牢牢锁住。
金龙虚影趁机喷出龙息,金色的火焰如潮水般涌来,绿雾在烈焰中发出痛苦的嘶鸣,却再也无法逃脱。
苏清依的阵法此刻完全亮起,朱砂绘制的符文如活过来一般,在地面上组成一个巨大的 “封” 字。
手札最后一页化作一道红光,精准地贴在绿雾凝成的鬼爪眉心。
那些三百年前被吞噬的玄甲卫残魂从绿雾中挣脱,对着雷烈深深鞠躬,随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
“原来如此……”
初代战尊的残魂在火光中显形,他的身影比之前淡了许多,眼神中带着释然的笑意,“三百年的轮回,终究是为了彻底封印我这缕孽障。”
雷烈注意到,残魂的脖颈处有一道细微的勒痕,与九商盟那些被控制者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
他沉声问道,金龙虚影在他肩头不安地躁动。
残魂苦笑一声,声音缥缈如青烟:“我被困在玄甲之中,看着自己的执念化作绿雾为祸人间,却无能为力。
直到你的弹头觉醒,我才看到一线生机。”
他的目光落在雷烈背后的金龙虚影上,“这龙形,与当年玄甲卫总营的镇营之宝一模一样。”
石敢当突然用流星锤指向盟主:“快看!那杂碎的玄甲在融化!”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盟主身上的玄甲正在化作铁水,露出底下布满血管的躯体。
绿雾被龙形玉佩不断吸扯,在半空中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发出刺耳的尖啸。
当最后一缕绿雾被吸入玉佩,盟主的躯体突然崩解,化作漫天飞灰。
“小心玄甲卫的‘天枢’……”
初代战尊的残魂在金光中渐渐透明,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那才是真正的……”
话语未落,残魂便已消散。
雷烈接住从空中飘落的龙形玉佩,玉佩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 “枢” 字,与玄甲卫密卷中记载的 “天枢令” 完全吻合。
苏清依将手札收好,最后一页的红光渗入纸页,与其他记载融为一体。
她发现手札的厚度恰好少了一页,显然是化作红光封印残魂所用。
隧道外传来清脆的鸟鸣,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积水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石敢当用流星锤挑起一块正在冷却的玄甲残片,上面的龙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娘的,总算解决了这老怪物。”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雷烈望着手中的龙形玉佩,突然明白初代战尊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玄甲卫的 “天枢”,定然是比初代战尊残魂更可怕的存在。
他将玉佩小心收好,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