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动身陪同申奕辰参加招商会的前一天,就已经到了深市。
申奕辰帮她安排好了酒店,两个人第二次见面,他没有过分热情,把人送到之后就驱车离开了,说明天一早来接她。
当天晚上还是申育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话里话外提醒了她几句,第一次去这种级别的招商会,不要太张扬,不要主动寒暄官员,不要提及敏感行业,但是具体的事宜上,又不能松口,任何人想谈澳门的新方向,都得通过她。
桑晚颇感意外,申育明很看重她,也很欣赏她,她能感受得到这一点。
第二天一早,申奕辰就等在酒店外面了。
桑晚下楼之后,申奕辰直接开了副驾的门,让她坐了进来。
会场设在深湾国际中心的顶层宴会厅,层高近十米,穹顶悬挂着整排水晶灯,灯光折射在镜面地砖上,亮得晃眼。两侧是巨幅LEd屏,上面滚动播放着招商会的主题海报。
前排的座位还是空着的,应该是留给深市和岭南的几位主要领导,身后是整齐分布的企业席位,记者和摄影机穿梭不息。
桑晚出示了邀请函,跟着申奕辰一同入场。她今天穿了浅驼色套装,胸前佩戴金质胸针,头发垂在肩膀,端庄得体。申奕辰提前帮她安排好了位置,还特意让秘书在嘉宾名单上备注她的港澳身份。
“温宁,这边。”申奕辰让她走在自己前面。
到达大厅的时候,他替她从工作人员中取过胸牌,附在她耳边:“我已经让工作人员给你准备了独立的发言席。只要说两分钟就好,不用太紧张。”
温宁点了点头,她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铺路,也是在表态。
他们走过长长的红毯通道时,申奕辰几乎寸步不离,帮她接过资料袋,又在她坐下时轻轻扶了下椅背。
周围有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似乎在揣测他们的关系。
但是更多的是在打量桑晚。这位声名鹊起的新天地经理果然非同凡响,长相绝佳,气质出类拔萃,和申局长站在一起,倒是显得申局长高攀了。
会议开始后,两人落座。桑晚坐在第二排靠边的位置,神色平静,无意地转着手里的签字笔。
申奕辰侧过身,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一会岭南的书记要致辞,他的发言还是很值得听的。”
桑晚应答了一声,很怀疑自己真的能听懂这种级别的官员的发言。她在大学里,政治就没及格过,拜桑远峰的培养,厚黑学和历史倒是学了不少。
“一会要申局长多多指教了。”
“别老申局长申局长的,太见外了,叫我奕辰就好。”
好熟悉的发言。
桑晚眼里噙着笑意,又和他交头接耳地聊了一会。
她没注意到,会场的最后一排,有一道目光从她入场起就落在她身上,没有温度似的,定定地看着她的背影。
很快领导们开始致辞,摄影灯一闪一闪的,晃得人眼晕。
不光她一个人听不懂大领导的发言,她身后那排似乎也有人听不懂,开始窃窃私语。
“你刚刚看到了吗?”
“大家都看到了,沈砚修在给高志新当司机呢,吓得我都没敢上去打招呼,那可是沈家良的二公子,岭洲曾经的掌权人。”
“你懂什么,这是咱们高书记故意磋磨他的锐气呢。”
…
那三个字来得毫无预兆,像针一样准确地扎进她的耳膜。
桑晚几乎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手里的签字笔掉到了地上。幸好声音很轻,被鼓掌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申奕辰明显发现了她的异常,关切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是灯太亮了。”
桑晚平复了呼吸,弯下腰去拾笔。
沈砚修来岭南了…
高志新的司机?
她的大脑一下子接收不了这么多信息,有些恍惚,坐起来的时候脸色隐隐有些泛白。耳边宏伟的政治词汇逐渐成了模糊的嗡鸣。
身后的人还聊得起劲。
“他有段时间没出来了吧?听说身体出了状况,一直在京城养病。”
有人压低了嗓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揶揄:
“我在京城的朋友说了,连在会所都见不到他人,怀疑他那方面不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