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经营赌场几十年,你那点伎俩,也敢在我面前搬弄?苏曼文是我请来的,我请她自然有我的用意。你今天坏了我的好事,这笔账怎么算?”
桑晚看到这个男人一身匪气,还在往前走,吓得不敢说话。
她脑子在不停得运转,付文礼说他请苏曼文有用途,他在港岛这么大的势力,要苏家有什么用?
据她所知,付文礼原配已经过世十年了,这中间如果他需要家族联姻,有大把的人愿意。
但是他一边享受着自己思念亡妻的形象,一边情人不断,完全没有再娶的打算。现在和苏家示好,那苏家一定有他需要的东西。
或者是,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背景。
“付先生,苏家在京市有门路是吗?她背后的人需要你。”
她说话声音不大,付文礼却听得清清楚楚,他饶有兴趣得看着她,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桑远峰真是有个好女儿。”
他带着挑衅看过去:“别自作聪明,如果不是你这样貌看得过去,现在已经被我扔进海里喂鱼了。”
桑晚还没碰到过这么直接的人,全身都是僵硬的,一只手撑在胸前,想和他保持一点距离。
“付老板何必呢,您不是还要留着我和沈家谈判吗?您动我,对您没好处。”
她不想再提那个名字了,现在也不得不把他搬出来:“明年您的赌牌续约,我相信沈家也是有话语权的。不管我之前和沈二公子是什么关系,他肯定不能接受别人碰他的女人,何况我还给他生了个孩子。您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感觉心口被利器刺穿了,刚刚那点酒精在身体里全部挥发了,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付文礼被她激怒了,俯身压了过来。
桑晚退无可退,半个身子都撑在了牌桌上,胸部因为惊恐不停的起伏着。
付文礼看她脸发白,终于放开了她。这个女人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确实没想好怎么处理她。
沈砚修一年前已经把桑远峰送进去了,按理说他对桑家这个女儿,应该没什么感情。以他和沈家打交道多年的经验,一个工具,用过之后扔掉才符合他们的作风。
但是现在她带着一个孩子,确实麻烦。
付文礼很少受什么人威胁,伸手摸了摸她的耳垂,粗糙的指腹摩得人很不舒服,像是玩一只小猫小狗:
“别以为自己多重要。到时候我找你的前任谈判,有那个孩子足够了,至于桑小姐你,我大可以说找到孩子时候,你已经难产死了。捏造一个医院证明,对付某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觉得沈家会追究吗?”
桑晚挺着脖子,她很肯定得反问了一句:“不会吗?”
她发现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对那个男人有基本的信任。
毕竟跟了他两年,他总不至于真的不管自己的死活。
付文礼忽然笑了,看来这位桑小姐还在做梦:
“桑小姐还不知道吧,沈家在辉市做的不错,沈家良功高震主,已经更进一步了,你的沈二公子也今非昔比。桑小姐,权利是个好东西,男人喜欢,女人也喜欢。你猜这半年,他身边的女人换了多少个?最近这个,似乎是个知名的主持人。据我所知,上面已经批评过他的作风问题了。”
他有点可怜面前这个女人了:
“你该不会认为他还等着你回去做沈太太吧?一个经济犯的女儿,他没那么在乎。他确实找过你一段时间,很可惜,新人总是更有意思一点。”
桑晚脸色全白了,嘴唇没有一点颜色。
她其实没有感到太意外,只是在骂自己蠢,还妄想用沈砚修来震慑付文礼。
她听到付文礼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桑小姐现实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在我这儿,你最好把自己当一个死人。”
说完又一把把她拽了起来,提着她的领口:“我承认我对你有点儿兴趣。所以别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我得不到的东西,一向喜欢毁了。”
桑晚明白了他的意思,到了现在她也没什么侥幸心理了,站直了身体:
“那就毁了吧,付先生。”
她目光直视着付文礼:“付先生想怎么样,悉听尊便。”
付文礼失去了耐心,一只手指着她:“好,我给你两条路。跟着我,或者去新天地做一辈子荷官。你可想好了,赌场可不是那么干净的地方!”
桑晚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去新天地。”
付文礼:“不怕在那儿被玩死?”
桑晚脸上已经没有了恐惧:“付老板刚刚说了,我应该把自己当一个死人。”
*
三天后,桑晚下了船,被送走之前,付文礼让她见了小雨晴。
她带着雨晴生活了一年,这次分开的时间最长,一见到孩子就哭了。
小雨晴说话早,现在刚两岁,已经能叽里咕噜的说好长一串,一见到桑晚就喊妈妈。
桑晚把她揉进怀里,小小一个,脸蛋还肥嘟嘟的。她忍不住亲了一口:“我们宝宝这几天乖不乖?”
“妈妈,我可乖了,就是阿姨说我吃的太多了,说小仙女不能吃那么多。什么是小仙女?”
桑晚捏了捏她的脸颊:“胖宝宝就是小仙女呀。”
“真的吗?”
“当然了,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牵着小雨晴往付家给她准备的酒店走,心里忽然坚定起来。她肯定会长命百岁得活着的,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雨晴努力一次。
付文礼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她走之前,去见了任敏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位任姨太,或许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
任敏之和她约在了一家顶级私人会所,带高尔夫球场和一个射击场。
她到了靶场的时候,空旷的场地上只有她一个人。任敏之穿着一身休闲服,手里拿着一把枪。
看她走了过来,黑漆漆枪口对准了她:
“温小姐想不想试试我的枪法?”
桑晚脑子里警铃大作,那好像是一把真枪。付家的势力还是超过了她的想象,连任敏之都能随意配枪。
她冷静了几秒钟,意识到一件事,迎着枪口往前走:“这家会所是任姨太开的?”
她故意说出了这个称呼。
任敏之笑了一声,看她还算淡定,把枪放下了。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照耀下,可以看到远处高尔夫球场的广阔草地,在寸土寸金的地界上显得很奢侈。
“温小姐好像对我很有兴趣,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任敏之见过付文礼身边的各种女人,有清纯的,有成熟的,有逢场作戏的,也有假戏真做的,不过大多都对自己抱有很强的敌意。像桑晚这样见过她一次就贴上来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桑晚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任姨太,我知道苏曼文的出现让你很有危机感。你想要新天地的经营权,她也想要。但是目前,你争不过她。”
桑晚来之前已经听过了很多任姨太的传闻。她自小在澳门长大,父亲是赌场的常客,后来赔光了家产一走了之。她16岁就出来挣钱养家了,做的最久的工作是酒店的服务员。遇到付文礼之后,跟在他后面做事,几乎算他半个秘书。
她想要新天地,桑晚能猜得出来。
任敏之听她一口一个任姨太,侧眼看着她:“你刚到文礼身边没多久,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桑晚笑得有点心酸,她也做过情人,说起来还比不上任敏之。
“敏之姐,这个地界,有个二房三房不是太正常了吗?我今天来,是想提醒您一件事儿。”
任敏之示意她说下去。
桑晚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不要想付夫人那个位置,抢这个位置,你还真抢不过苏曼文。你应该把她拉到同一水平线竞争。”
“付夫人这个位置,谁都别想要。您也趁早绝了这个念头。从今天起,你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新天地。”
任敏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转过头逼视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