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东之前在中环兰桂坊买了好几栋楼,导致中环房价一路飙升,现在整个中环的房价每天都在变,嚯东心里跟明镜似的。
天养生他们互相看了看,说:“东哥,要不工资先停俩月吧,大家先帮珑腾渡过难关。”
“我现在每个月领工资都不知道干什么用,要么给小弟补贴,要么给爸妈买房。东哥你要钱的话,我这儿还有一千万现金,这个月一千一百八十万的工资我也不要了。”洛天虹开始显摆,“这个月光是通菜街和花园街的分红,就有一千万!”
“就靠你们那点工资养我?我早饿死了。”
嚯东叹了口气。
“看,咱们珑腾这几天卖游戏机,已经赚了3.5亿美元,过两天钱就到账了。”
“师爷苏,还有嚯建明,既然蝴蝶湾的地皮已经到手了,咱们就赶紧把厂房建起来,标准得高高的。”
“按图纸施工,出了问题,我把你们几个全扔进海里喂鲨鱼!”
嚯建明心里嘀咕:每次都说要扔海里,但只要我老老实实干活,把公司当家,你还不照样每个月给我发一两百万工资?
“散会吧,洪泰的人留下,咱们开个内部会。”
散会后,嚯东召集洪泰的人开了个内部会。
主要是了解下各个地盘最近有没有什么状况,收人收得咋样,有没有不长眼的来挑衅,瞅瞅哪些小弟有资格升职,交流下打毐的经验。
嚯东拿出一盒名片,分给大家:“这是公司给你们印的名片。”
洛天虹拿过名片一看,“洪泰安保公司,油麻地理事,洛天虹?东哥,为什么不是坐馆呢?”
“不论是理事、话事人还是坐馆,都只是个头衔罢了。日后若有人问你要电话,记得递张名片过去。”嚯东边抽烟边说道。
“东哥,那咱们洪泰以后就算是正经公司了吧?”托泥拿着名片翻来覆去地看,满脸兴奋。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以后别一张口就说咱们社团有多少人,要说咱们公司有多少员工!”嚯东纠正他。
会议室里正聊得热火朝天,嚯建明的电话突然响了,他过来敲门说:“董事长,有个叫李乾坤的人来找您,他说自己的外号叫靓坤。”
哎哟!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洪兴的人怎么跑到洪泰来了。虽说以前都认识,但一个洪兴的话事人跑到洪泰总部来,传出去似乎不太合适。
“让他去我办公室稍等片刻,我这边马上就好。”嚯东抽着烟吩咐道。
十五分钟后,董事长办公室。
茶几摆在桌上,靓坤端端正正地坐着,和平日里那副懒散模样截然不同。
嚯东拿出一块茶饼和一把顾景舟大师制作的紫砂壶,“今天你有口福了,我刚巧弄到一批宋聘号的茶砖。”
宋聘号有着一百年的历史,是当年的四大贡茶之一,也是唯一幸存的老字号,分为红标和蓝标,红标最佳,蓝标次之。
红标普洱代表着普洱茶的至高境界,选料极为讲究,能喝到的人屈指可数。嚯东弄到的这批宋聘号是民啯初期生产的,保存得极好。
茶饼厚实,形态匀称,条索粗壮,芽叶红黄相间,其他叶片则是黑褐色。
第一泡茶嚯东有些心疼地倒掉了。
接着泡第二壶,办公室里顿时弥漫起清新的樟香味。
茶汤浓稠,茶质厚重,药香扑鼻。口感柔和却又透着陈年茶的甘甜,独特的梅子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可惜如此好茶,靓坤根本品不出其中的妙处,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好茶。”
“好在哪儿?”嚯东笑着问他。
“东哥,你这是在为难我?”靓坤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嚯东哈哈大笑:“说吧,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靓坤一脸恭敬又坚定地看着嚯东:“东哥,我想明白了,我想重新做人,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
“之所以过了这么久才来找你,是因为我最近一直在处理一些事情。”
嚯东抬起头,重新打量了一番靓坤,问道:“你处理什么事情?”
“我把那些洗衣粉之类的都处理干净了,卖给了别的社团。你说得对,我们是香岛人,应该有点骨气!”靓坤语气严肃地说道。
“太假了,说点实在的。”嚯东摇摇头,不太相信。
靓坤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主要是跟着东哥你有前途,有钱赚,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他早就打听过了,洪泰的坐馆——不对,现在应该叫理事,这个月的工资是1180万,而且都是干干净净的钱!
听说东哥以后还有分股份的打算。
跟谁混有前途,这还用说吗?
东哥虽然爱享受,但他是带着洪泰所有人一起过好日子。
相比之下,蒋天生只顾着自己享乐,连东哥的零头都不如。
靓坤接着说:“下个月,我准备向蒋天生申请转过来,到时候带着我的兄弟们过来投奔你,希望东哥你能收留我们。”
“不用退出洪兴!”嚯东摇了摇头。
如果靓坤这时候退出洪兴,他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嚯东吐出一口烟:“你花那么多钱,不就白花了嘛?你在洪兴一样能帮洪泰,再说蒋天生不是说过,洪泰和洪兴是一家,我还是柴湾的老大,不是吗?”
靓坤皱了皱眉,盯着嚯东看了半天,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心头一震!
脑子里思绪翻涌,他瞪大眼睛问:“东哥,你想当洪兴的老大?”
嚯东把烟头按灭在烟缸里,靓坤脑子灵光,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他点点头:“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从理论上讲,这事还是有操作空间的。东哥名义上是柴湾的老大,这个位置还是蒋天生给他的,靓坤立刻说:“东哥,我支持你。”
“很好,我收到消息,蒋天生这两天要见陈浩喃,他应该是想让陈浩喃去某地,处理赌厅的事。”嚯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去某地一趟,我会安排号码帮的崩牙驹接待你。根据我的判断,蒋天生这次是想干掉他,你让崩牙驹小心点,这件事你必须做得谨慎,不能留下任何把柄。你打算怎么做?说说看?”
“东哥,我想利用山鸡好色的弱点,把他支开,然后让崩牙驹埋伏他们,顺便把陈浩喃抓起来……”靓坤说出了自己的计划,然后问,“这样可以吗?”
嚯东摇摇头说:“这是下策,而且很容易被发现,就算你有陈浩喃的录像带,又能怎么样?”
“蒋天生最多是丢面子,我的目标是让蒋天生消失。”
“所以我们这样办。我和贺天宝关系不错,我亲自去一趟,把他支开。”
“然后你让傻强告诉陈浩喃,贺天宝的车是崩牙驹的,让他在车上放一颗 ** 。”
“东哥,我明白了,事情办成了之后我负责带傻强跑路?”靓坤抬起头,一脸佩服,惹了赌王,蒋天生肯定要吃点亏,到时候他就能顺势逼蒋天生退位!
嚯东摇摇头说:“做大事的人不能太计较细节,你的手还是太软了。”
他的话讲得很清楚。
靓坤的眼珠子猛地一缩,说:“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你去处理吧。”嚯东微微点头。
望着靓坤的背影,天养生、洛天虹、九纹珑和师爷苏步入了办公室。
九纹珑一脸严肃地说:“东哥,靓坤这人以心狠手辣出名,以前还搞洗衣粉,硬逼人拍那些不正经的电影。”
嚯东啜了口茶,扫视四人:“你们是不是不想让他加入我们?”
说到这儿,嚯东踱步到落地窗前:“咱们都是在道上混的,要是说靓坤是坏蛋,那咱们又能好到哪儿去?”
“我手上沾了不少人命,阿珑、阿虹,还有大熊他们也一样。”
“我们洪泰说白了就是一帮坏蛋凑在一起的。”
“社团到底是咋回事,我最近老在想这个问题。”
“阿虹,你先谈谈看法。”
听了嚯东的话,洛天虹反倒有点局促:“东哥,社团就是大家聚一块儿,你把我当兄弟,我也把你当兄弟,一块儿捞钱。”
……
“这是第一点。”嚯东竖起一根手指。
“第二点,社团既不是警察局,也不是牢房。咱们得给人改过的机会,得治病救人,让犯过错的人以后小心点儿。靓坤经过我的提点,现在不卖洗衣粉了,打算重新做人,这是个好兆头,你们觉得咋样?”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哪儿有什么绝对的黑白。”
“咱们需要的是志趣相投的人,需要的是能听咱们使唤,还守咱们规矩的人。”
嚯东用最朴实的话语,语重心长地跟几人说了一通,大伙儿都站着认真琢磨。
……“对了,还有件事我差点忘了。过两天就中秋了,集团手头紧,但做大哥的总想给大家多捞点好处。”
“苏先生,你去订一批月饼回来。”
“还有,你们几个理事各自叫上几个得力的小弟,把我们手表厂的仿表拿到各个社团的当铺去卖。”
“怎么做还用我教你们吗?”
嚯东意味深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