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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这股逆流只是暂时性的。异变,如同蛰伏在沙丘下的毒蝎,总在最不经意的时刻,再次降临。

【日轮】万古以来唯有狂沙呼啸,卷起的砾石能将钢铁磨成粉末。可此刻,东南角那片稍显澄净的空域里,数道裹挟着圣洁威严的身影骤然降临。

那光芒穿透风沙的瞬间,连肆虐千年的狂风都似被扼住了咽喉,飞扬的黄沙凝滞在半空,仿佛整个世界都为这突如其来的神圣气息屏息。

与此同时,高悬天际、由【日轮】力量投射的巨大虚影微微震颤,光晕边缘泛起细碎的涟漪,如同水面被投入石子。

奥古斯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从命途根源涌来的力量洪流,竟被一道无形屏障轻轻隔断——并非彻底断绝,却多了层晦涩的凝滞,像是清泉流过泥沙,速度骤然放缓。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另一种命途的力量,正以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姿态,介入这片本应被【日轮】绝对统治的领域。

尽管【日轮】在此地拥有近乎神权的掌控力,但命途的本质,终究是命运指引下星轨的前行。

他作为这条星轨上矢志不渝的【行者】,灵魂早已与星轨缠绕共生。因此,任何外来的星轨力量,即便微弱如烛火,也如清水滴入油层,界限分明,能被他瞬间捕捉。

他并没有在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这片荒芜之地偶尔会有其他命途的【行者】误入,只要不触及【日轮】的核心,他向来选择沉默观望。

但直到内殿那扇刻满风蚀纹路的沉重石门,被一种极有节奏的力道轻轻叩响——既不显急促的催促,也不失恭敬的克制,敲门声在空旷的内殿中回荡,伴随着一份泛着微光的“最新神谕”讯息,悄然渗入他的感知。

奥古斯都依旧静坐不动,甚至没有起身走下台阶的意图。

但他那浩瀚如星海的精神力,已如无声潮水般蔓延开去,在殿门处凝聚成无形的视线,代替他迎接这些来客。

“吱呀——”

石门徐徐向内开启,沉闷的摩擦声中,走廊的昏暗被一股圣洁光芒驱散。门外站着的,是象征绝对神圣的存在——炽天使。

同时,并非一位,而是一小队六翼天使,光翼舒展间,纯净的光羽如琉璃锻造,散发着既能温暖灵魂、又能震慑邪恶的威严。

而为首者更是非凡,八道光翼在身后展开,如同环绕周身的璀璨光轮,每一片羽翼震颤,都有细碎的光尘飘落。

对方头顶悬浮着淡金色的圣洁光环,光晕流转间,能洗去一切阴霾;左手握着的法杖通体莹白,杖尖镶嵌的宝石流淌着柔和却不容侵犯的光芒。

他们身着的银白色衣袍看似轻薄,实则以自身精纯的天使之力为引,衣袂始终保持着超脱凡俗重力的浮动姿态,每一次飘动都似蕴含着神圣韵律。

无需目视,在那独特的神圣气息穿透风沙、触及感知核心的瞬间,奥古斯都便已知晓来者身份。

cline Ignatius de Solanus(克莱恩·伊格内修斯·德·索拉努斯),玲珑塔昔日荣光里位列前三的层主,如今【炽天使】命途的绝对掌控者。

在这漫长到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岁月里,若说还有谁能记得他这位“八层主”的身份,记得【日轮】曾经的光辉,恐怕也只剩克莱恩了。

当年若不是这位旧友在危难时伸出援手,他早已在岁月的流放中被彻底除名,【日轮】更无可能寻得这片虽荒凉、却尚能存息的安身之地。

【炽天使】执掌神圣火焰与裁决,【日轮】象征光明本源与秩序,二者路径虽异,追根溯源却同属【圣契】的宏大谱系。

正是这份古老渊源与旧日交情,才让克莱恩当年愿意出手,助他渡过那场近乎覆灭的危机。

于情于理,克莱恩的到访都该被奉为座上宾。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轮回】将会在多年后再次异常启动,【圣契】指引彻底沉寂,他手中那本观测现世和未来的青铜书籍刚刚崩碎,书页化作光屑消散在风沙里——偏偏在这所有变数交织的时刻,克莱恩来了。

奥古斯都深邃的眼眸中,破碎光影背后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凝重,连周身流转的光晕都慢了半分。

殿门完全开启,圣洁光辉涌入,与【日轮】残存的光晕在空气中无声交融、碰撞,激起细碎的光粒。

八翼炽天使克莱恩立于门前,目光越过空旷的内殿,落在那端坐于光晕中心、身影与破败石柱几乎融为一体的老友身上。

一丝复杂的慨叹,在他那宛若光铸的完美面容上一闪而逝。

他挥手示意身后捧卷轴的天使暂候,独自向前走了三步,温和却带着沧桑的声音打破了凝滞:

“奥古斯都……老友。久违了。未曾想,再次相见,会是在这般光景下。”

奥古斯都缓缓抬起眼睑,深邃的眼眸中映出克莱恩的光辉,却依旧波澜不惊。

“呵……是啊。自上一个纪元落幕,星河倒转,日月移位,已是万载时光。你我,这确是首次重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久未言语的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时光积攒的尘埃。

克莱恩的光辉似乎因这话语微微摇曳了一下。他注视着老友,试图从那副看似枯寂的躯壳中,寻找到一丝往昔的影子。

“这么一想,确实多日未见了,”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试图化解万年冰封的暖意,“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在这里,包括整个【日轮】一系,还好吗?”

“呵——”

回应他的,是一声更为短促、也更为冰冷的冷笑。

奥古斯都终于有了更大的动作,他放下手中那本早已在时光中化为灰烬、只因他力量维系才保持形态的书籍,灰烬从他指缝间簌簌飘落。

他慢慢站起身,骨骼发出细微的轻响。

他没有看向克莱恩,而是将身体转向了【日轮】光影的另一面,将那孤傲的背影留给昔日挚友和那群光辉熠熠的使者。

“托你们的福,我们活得好的很。”

他无意叙旧,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凛冽的风刮过荒原的枯骨,直接切入核心,带着不加掩饰的排斥。

“所以,你想说什么?直接表明来意吧,克莱恩。这圣光萦绕的阵仗,总不至于是来凭吊我这片荒芜废墟的。”

话语中的讽刺,如同冰冷的匕首,划破了看似平静的空气。

克莱恩对这份直白与尖锐并不意外。他们曾是并肩的战友,深知彼此性情。奥古斯都向来厌恶虚与委蛇,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

他微微颔首,脸上那试图缓和气氛的柔和神色迅速褪去,重新变得肃穆庄重,身后缓缓扇动的光翼,震颤的频率也刻意放缓了几分,如同一声无声的叹息。

“既如此,我便直言。”

他侧身,优雅而庄重地退后半步,将这个空间的焦点让给了身后那位一直静立、手捧神谕卷轴的六翼天使。

那天使上前,步履无声,手中卷轴以秘银与金线织就,表面镌刻的符文在【日轮】的光线下流转着冰冷而神秘的光泽,每一道笔画都蕴含着浩瀚的神威,仿佛有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

卷轴本身散发出的威压,使得周围废墟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奉教主最新神谕,以及天界命运女神的最新预示。”

克莱恩的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内殿中回荡,字句清晰,如洪钟大吕,撞击在残破的墙壁上,激起细微的回音,更显此地的寂寥。

“本次即将来临的【轮回】异动,其规模与性质,即将超越以往所有记录。同时,根据观测,那吞噬万物的‘归墟’,已进入有史以来最为虚弱的阶段。此消彼长之下,若能抓住时机,或可筑牢轮回边境,使其达到前所未有的‘牢不可破’之境。故而,对其进行精准观测,并推演其未来轨迹,乃当前诸界首要之务。”

“……”

奥古斯都沉默着,背影如山岳般凝固。他早已料到。

当那源自【轮回】命途深处的异常波动第一次撼动诸界星轨时,除却【日轮】一系,其他命途的行者,尤其是那些对能量流动最为敏感的【镜魔女】,以及执掌晨昏、窥探命运缝隙的【晨曦】执掌者,不可能毫无察觉。

【镜魔女】或许早已将这个消息编织成预言的诗篇,在诸界散播,或作为交易的筹码。

神谕此刻才至,已算是迟了。

克莱恩见奥古斯都并无回应,似乎也在意料之中。他顺势按照神谕的指引,继续陈述,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这将是一场旷世未有的壮举,一场以众生心念、以万千生灵共同愿望为基材,编织的终极‘梦境’结界。它将在归墟最薄弱的瞬间展开,不仅是为了筑牢壁垒,亦会映照入每一个灵魂深处,尽可能满足其潜藏的渴望,将万物万灵,都笼罩在一片绝对安宁、满足的领域之下。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将是……一个属于所有生灵的,永恒的‘乐园’。”

他的描述带着一种神圣的诱惑,仿佛在描绘一个终极的救赎。然而,话语在此处却突兀地停顿了。

克莱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似乎接下来的话语,连他自己都感到些许沉重与不确定。

“但是……”

这时,他身边那位气度不凡的六翼炽天使,cline Aurora de Solanus(克莱恩·奥罗拉·德·索拉努斯)接口道。

她的声音清越,带着年轻神灵特有的锐气与直接,头上的神圣光环光芒炽盛,仿佛急于证明什么。

“但是此行代价过于高昂,近乎赌上【轮回】残留的一切底蕴与那位‘长江’令者的全部。而且,即便我们倾尽所有,也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归墟和【终焉】的问题。万物都遵循着熵增的法则,秩序终将走向混沌,生命终将归于沉寂。这临时而起的‘乐园’,无论多么完美,也终有破碎之日。当梦醒时分,世界,或许将重新笼罩在一片更深的阴影与绝望之下。”

她的直言不讳,让克莱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看向奥古斯都,那个背影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仿佛早已化作了废墟的一部分。但克莱恩能感觉到,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压抑着的暗流正在涌动。

“神谕的指引,就是让我们此行前来寻找到您,并进行相应的观测与记录。奥古斯都前辈,”

奥罗拉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种混合了敬仰与急切的情绪。

“在未来,根据预言,各个命途的【行者】都将在属于自己的星轨上忙于奔波,整个世界的命运之线将重新编织于【秩序】的星图之下。而神谕则着重提到了【日轮】命途在此次观测中的不可替代性。您与您的力量,是洞穿虚妄,直视本源的关键。所以我们想请您,为了诸界未来,重新出马。”

“奥罗拉……”

克莱恩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眼神中带着长辈的告诫,示意她注意言辞与分寸。

这位内定的继任者,天赋卓绝,心性高洁,却终究少了些岁月的沉淀与对复杂局面的体察。

然而,奥罗拉似乎并未完全领会,或者说,她认为此刻必须将所有的筹码与诚意摆在台前。

她执意要将未尽的话语补充完整,同时抬起手,掌心向上,神圣的能量在她手中汇聚、编织,迅速形成了一个微缩的、闪烁着无数光点的星轨投影——

那是【秩序】命途主导下,推演出的未来【日轮】星轨的运行轨迹。

“前辈,你们【日轮】一系拥有绝对的正太光辉,能烛照一切隐匿与诡诈,洞悉能量最本质的流动。在未来相当漫长且充满变数的观测年代当中,这份力量将会起到不可磨灭的、定鼎般的作用。所以……”

“够了,奥罗拉,你住嘴!”

克莱恩忍无可忍,一声低喝。强大的、属于老牌炽天使的神威如同无形的壁垒,瞬间打断了奥罗拉的言语和手中的能量投影。

星轨的幻影晃动了一下,碎裂成点点光屑,消散在空中。

内庭中一时陷入了寂静,只有【日轮】运转发出的、低沉而恒久的嗡鸣。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将目光重新投向奥古斯都那仿佛亘古不变的背影。

他能想象到,袍袖之下,奥古斯都那双曾执掌日月轮转的手,或许已经握紧,那历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必然布满了冰霜与十足的怨气,眉峰早已紧紧锁在一起。

“老友,”

克莱恩的声音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试图挽回些许气氛。

“既然小奥她已经将事情的核心都给你说清楚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弯弯绕绕。我们此行,就是希望借助你的‘眼睛’和智慧,去观测、去解析这次异常的【轮回】异动,尤其是‘长江’的真正意图……”

奥古斯都的目光,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和背对的身形,也仿佛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周身那层原本只是静静流淌的、微弱的光晕,泛起了细微却清晰的波动,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这波动本身,就带着一种强大的排斥力场。

“观测?”

他打断了克莱恩的话,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敲击在在场每一位天使的心上。

“如此兴师动众,玲珑塔顶尖战力亲临我这被放逐之地,就只为让我这个早已被遗忘的‘旧日残影’,去‘看’一眼?玲珑塔内,擅长窥探命运轨迹、拨弄因果之线的【行者】不乏其人!

“那些在命运棋盘上跳跃、以秘密为食粮的【镜魔女】棋子,那些执掌晨光与黄昏、能窥见命运缝隙的【晨曦】执掌者,哪一个不比我这个守着废墟等死的老家伙更适合这份‘美差’?何须劳烦【炽天使】之长,亲率继任者,来‘请’我?”

他的话语如同连绵不绝的冰雨,带着积压了万载的愤懑与讥诮。

克莱恩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神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方式的交流,或者说,他理解这愤怒背后的根源。

待奥古斯都的话音落下,他才平静地回应,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法则:

“但正如小奥刚才所言,众人皆有职责,星轨之上,各有其位。每个人都有其既定的‘剧本’需要执行,维系世界运转,从不依赖于单一存在。这是【秩序】的基石。”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奥古斯都的背影,直视其核心,“但此次【轮回】的引动者,是‘长江’。”

——“长江”。

这个名字被说出的瞬间,内庭中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

奥古斯都那一直稳如磐石的背影,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隐藏在袍袖下的手指,无意识地猛然攥紧了石座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太清楚“长江”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意义了。

那是一位真正触摸到世界规则本源的存在,是【轮回】命途硕果仅存、也是最强大的【令者】之一(【行者】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其实力与心性,深不可测,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从不会做无意义的冲动之举,更遑论如此近乎孤注一掷的疯狂行为。

“祂……竟会选择以这种方式……强行推动【轮回】?”

奥古斯都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这与他之前的冰冷讥讽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不合常理,完全不符合祂一贯的风格。其中必有难言之隐,或……某种足以颠覆认知的、不得已的苦衷。”

他像是在问克莱恩,又像是在自语,陷入了迅速的思考。

“正是这份‘不合常理’,才是关键所在,也是所有变数的核心。”

克莱恩立刻接过话头,目光灼灼,如同两轮微缩的太阳,试图驱散迷雾,

“无论是教主的神谕,还是天界灭绝女神的预示,都指向同一个结论:这异常的【轮回】背后,隐藏着关乎诸界存亡的真相。是绝望之下的奋力一搏,是寻求终极解脱的疯狂,还是……更深层次、更庞大的谋划?

“所以,这需要一位既深刻了解【轮回】命途的本质与历史,又能超然于现有格局、不受各方势力影响的观察者。一位……拥有‘日轮之眼’,能烛照本源,看穿一切幻象与伪装的观察者。”

他再次强调了“日轮之眼”,这几乎是直指奥古斯都核心力量的本源。

奥古斯都沉默了良久,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这叹息仿佛承载了万载时光的重量,在废墟间缓缓弥漫。他能理解克莱恩,理解他身为【炽天使】之长,肩负维护诸界平衡职责的苦衷。

但这种对一位早已被放逐、被遗忘之人突然而来的、近乎全部的“期待”与“托付”,本身就显得无比讽刺,一旦传扬出去,又将在诸界引起怎样的风波与非议?

他几乎可以想见【镜魔女】充满恶意的嘲弄笑容。

“克莱恩,你要知道。”

奥古斯都终于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清晰地暴露在【日轮】的光辉下,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却依旧轮廓深刻的脸,眼神锐利如鹰,只是眼底深处沉积着化不开的疲惫与苍凉。

他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划动,动作优雅而古老,仿佛在拨动无形的琴弦。

随着他的动作,天空中那轮巨大的日晕光芒流转,光线如同被引导的丝线,迅速在他面前交织、凝聚,形成一个庞大而精细的沙盘投影。

沙盘之中,无数光点明灭,线条交织,赫然是往昔【轮回】命途从诞生、繁盛到衰亡的星轨痕迹,其中一些断裂处,还残留着触目惊心的、仿佛被强行撕裂的黑色痕迹。

“从第一位【轮回】行者开始,他所追寻的道路,或许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灭绝女神最初播撒此命途时的心愿。”

奥古斯都的声音带着一种讲述古老史诗的沉痛,

“当【圣契】的命运神枪亲自降临,以无可抗拒的绝对‘契约’之力,斩断【轮回】最后一位正式【行者】的命线,并将此命途从活跃的星轨中强行剥离、毁灭……那一刻,就注定了今日的残局。部分碎片带着改变的可能,融入了其他命途,如溪流汇入大海,但更多的,那庞大而失控的本源力量,则堕落、畸变,化作了【终焉】的养料,成为了归墟彼岸徘徊不散的可怕使者。”

他的手指点向沙盘上一处不断循环、却布满裂纹的光环。

“【轮回】自始至终,其核心都不过是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点上,进行循环不断的重复。它看似是创造了一段永恒的‘乐园’,让生灵永远驻留在他们最渴望的瞬间,剥夺了衰老、悲伤与失去的痛苦。但换句话来说,”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

“它也彻底剥夺了他们的未来,剥夺了选择的自由,剥夺了生命演进的一切可能性!这何尝不是一种更为精致、也更为残酷的变相死亡?尤其当最近的‘永恒梦境’被不知名的力量从外部戳破,那维系了千百个循环的谎言向所有沉沦者公开时,所暴露出的丑恶与绝望,早已如同最深的烙印,永驻三界历史,成为警示后人的反面教材。”

沙盘上的影像随之变化,显示出一些光环破碎,内部景象变得扭曲、恐怖的片段。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一位【令者】——就是‘长江’——祂依旧在固执地保留着【轮回】最后的使命与火种,甚至……根据一些模糊的迹象显示,祂已经开始与那些早已归入【终焉】、理智尽失的彼岸使者进行某种危险的合作。”

奥古斯都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克莱恩和奥罗拉,

“可谁能想到,他们合作的产物,竟会是以如此巨大的、近乎同归于尽的代价,去直接创造一个全新的、规模空前的‘轮回结界’?”

他的话语充满了质疑与不解。

“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逼至绝境的理由,以‘长江’的智慧,是必然不会采取如此高风险、高成本的方式去合作的。你要知道,一旦成功,在本质意义上,这或许不仅仅是对归墟力量的一次抵御或考验,更可能是……”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

“……重新撕开世界规则的口子,让完整的、活跃的【轮回】命途,强行重返世间,重塑部分法则!”

他直视着克莱恩,目光如炬:

“就凭我们这些在【秩序】星图下,遵循着既定轨迹运行的小命途,真的有资格、有能力,去观测、去干预,甚至去颠覆一位【令者】以毕生底蕴和疯狂赌注所推动的、可能重塑现实的巨变吗?”

克莱恩迎接着奥古斯都锐利的目光,微微点头没有丝毫退避。他深知老友所言非虚,前方的道路布满荆棘与未知的风险。

但他既然来了,就代表着玲珑塔与天界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知道,老兄。这听上去确实有些……近乎天方夜谭。”

克莱恩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但你放心,我们并非毫无准备。玲珑塔的智库、天界的预言池,乃至【奥秘】命途的几位古老存在,都已对此进行了长达数百年的推演。我们早已制定了多套应对预案,虽然无法保证万全,但绝非赤手空拳面对洪流。”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变,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是一种仿佛在交代身后事的托付意味。

连他身后那对永恒燃烧的光翼,光芒都似乎黯淡了几分,流露出些许疲惫。

“此外,有一事,需在此刻告知于你。”

他的目光扫过奥古斯都,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奥罗拉,最终回到奥古斯都脸上,

“不久之后,待此次观测任务初步稳定,我将正式卸下【炽天使】的神权与冠冕,将其……交由奥罗拉执掌。”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奥古斯都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剧烈动了一下,连呼吸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炽天使】不仅仅是玲珑塔三层主的执政之位,更是世间神圣序列最顶端的神权之一,执掌净化、裁决与引领之责,其权柄直接关联着诸界光明的根基。

克莱恩执掌此权已逾千年,威望卓着,力量深不可测。

如今,在如此敏感微妙的时刻,突然宣布交接神权,这背后所隐藏的变数,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庞大和危险得多。这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权力更替。

克莱恩没有停顿,仿佛要一口气将所有的布局和盘托出,不给奥古斯都任何拒绝思考的余地:

“而未来,在我卸任之后,我将不再担任任何具体神职,而是全身心投入到……‘神圣序列’的重新构造与研究当中。”

奥古斯都眼中瞬间闪过极大的震惊,甚至脱口而出:

“可你知道,编织乃至重构神圣序列该有多么艰难?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那是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领域!这么多年,所谓的‘神圣序列终极蓝图’至始至终就根本没被证实真正存在过!它亦是传说中不可能出现、甚至现实中也不可能映射的产物!那是一条被无数先贤验证过的……绝路!”

他的质疑如同连珠炮,显示出他内心受到何等冲击。

“可若老兄,我们如果不就此放手一搏!”

克莱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光芒在他眼中燃烧,

“就和那位长江【令者】一样,高风险,才会获得那渺茫的高回报!固步自封,遵循旧例,我们迟早会在归墟日益侵蚀、【终焉】低语不断扩散的道路上被彻底堵死,最终迎来无可挽回的寂灭!所以在【炽天使】的这条星轨上,在我生命的最后阶段,我将会尽我最大的力度,去尝试编织、补完那传说中序列最后的片段,为后来者,或许是为奥罗拉,开辟一丝新的可能。”

他的目光转向身旁年轻的继任者,带着期许与沉重:

“而奥罗拉,她也将正式继承本职神权,肩负起引领新一代【炽天使】乃至相关神圣谱系的辉煌与责任。并且,在她稳定权柄后,她将会与【狱使】一系的领袖,罗切斯特勋爵,一同深入星光照耀之外的‘星光墟’最深处,去解决那里日益加剧、已近乎失控的归墟本源泄露问题——那处被标记为【终焉】起源之一的隐患,已到了不得不处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

他深吸一口气,总结道:

“我们相信,或许能从‘归墟’的源头,从那些被侵蚀、扭曲的规则本身,找到应对当前困局的另一条路径,甚至……理解【终焉】的本质。”

奥古斯都彻底沉默了。

他站在原地,仿佛化作了废墟中的另一根石柱。克莱恩的话语,如同拼图般,在他脑海中迅速组合成型——交接至高神权给继任者,让她与最危险的【狱使】一起去直面【终焉】的源头。

自己则去追寻那虚无缥缈、近乎自杀的序列重构之路。

而将观测眼下最大、最不可控变数的重任,交给他这个早已被主流放逐、力量与影响力大不如前的“老古董”……

这哪里是简单的任务分配?

这分明是一种……布局!

一种在绝望中寻找生机的、近乎悲壮的全面战略调整!

克莱恩的言语之间,透出的是一种交代,一种近乎诀别的托付。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份托付的庄严,也仿佛是为了宣告自己即将肩负起这至高无上的权柄与责任,之前被呵斥住嘴的奥罗拉,再次向前迈出一步。

这一次,她的动作庄重而缓慢,脸上的稚气与急切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所取代。

她举起右手,掌心向内,按在自己胸口神圣徽记之上,左手则高高举起,引动了周身所有的神圣能量。

整个废墟内庭的【日轮】光辉仿佛受到牵引,骤然变得更加凝聚和炽烈,如同舞台的追光,笼罩在她身上。

她的声音清澈、坚定,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撞击,在废墟和日轮的见证下,一字一句地回荡,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誓约之力:

“我,克莱恩·奥罗拉·德·索拉努斯,以吾之真名、吾之灵魂、吾之全部信仰起誓——”

“在此神圣【日轮】见证之下,吾将继承克莱恩·伊格内修斯·德·索拉努斯之神圣职权与冠冕,恪守【炽天使】之古老誓言,维护光明之秩序,引导迷途之灵魂,对抗侵蚀之黑暗!”

“吾将竭尽所能,引领【炽天使】之荣光,走向新的未来,不负前辈之托付,不负众生之期盼!”

“此誓,铭刻于星轨,烙印于神魂。若有违背,或未能履行职责——”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则愿吾之六翼皆折,神血枯竭,神圣本源消散,永堕黑暗,再无见永日之辉!”

誓言落下的瞬间,一道巨大的、由纯粹神圣符文构成的契约法阵在她脚下骤然展开,冲天而起的光柱与【日轮】之光交相辉映,整个废墟都在微微震颤,仿佛古老的英灵也在回应这庄重的誓言。

奥古斯都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注视着那在誓言光辉中显得无比神圣、却也无比年轻的继任者,注视着旁边目光复杂、带着期许与担忧的克莱恩。

一种无比复杂的情绪在他古老的心湖中翻涌、撞击。

有被需要、被利用的讽刺感;有对旧友做出如此决绝抉择的不解与心痛;

有对大局走向已然失控的深深无奈;或许,还有一丝被这悲壮与决心所悄然触动的、早已冰封的热血。

他忽然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似在嘲讽这命运的荒诞编排,也像是在自嘲这无法挣脱的枷锁。

但笑声很快消散在风沙的呜咽中,内殿重归寂静。

奥古斯都看向克莱恩,看向那卷象征着使命与束缚的神谕卷轴,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融入了周身的光晕。

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没有言语,没有承诺,可这沉默的动作,已然是一种应允——一种在权衡了所有耻辱、不甘与责任之后,做出的妥协与抉择。

克莱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他抬手示意捧卷轴的天使将神谕放在殿门前的石台上,随后微微欠身,算是行了告别之礼,奥罗拉紧随其后。

八道光翼和六道光翼轻轻震颤,带着身后的小队天使,缓缓退出了内殿,石门在他们身后重新闭合,只留下那卷泛着微光的神谕,静静躺在冰冷的石台上,等待着被开启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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