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他猛地转身,借法扇的光芒向后看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此故弄玄虚。
然而光芒所及之处,唯有断壁残垣在暗影中沉默。
墙角蛛网蒙尘,地面碎砖散落,唯有法扇光芒的边缘,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如活物般缓缓流动,将一切异象悄然吞噬。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甚至连尘埃飘落的动静都消失无踪。
“难道真是我太紧张了?”
谢灵垂下手,指尖却仍残留着那丝微凉的触感。自从来到这里,各种奇怪的现象接连发生,朋友们的随身之物接连出现。
但若真是幻觉,为何那触感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人类的体温?
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际,一阵细碎的声响忽然钻进耳朵——不是风声,不是虫鸣,而是清晰的、人类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混着微弱的喘息,从鬼楼深处飘来。
没错,这里绝不止他一个人!
谢灵眼神一凛,星辰法扇的光芒陡然凝实几分。
他循着声源,脚步放得极轻,每一步都踩在碎砖的缝隙间,避免发出半点声响。
鬼楼的入口处,半截腐朽的木门斜斜挂在门框上,推开门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惊得梁上积尘簌簌落下。
他侧身进入,借着星芒的指引绕过倒塌的梁柱,终于在西侧一面断墙下,看到了那个蜷缩的身影。
是李哲!
可眼前的人,早已没了往日的模样。
他的外套被划开数道口子,露出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摆和裤脚沾满了黑褐色的污渍,不知是泥土还是别的什么。
他整个人虚弱地倚在断墙上,脑袋歪向一侧,胸膛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偶尔从喉咙里溢出的气音,证明他还活着。
“谢……谢灵……”
听到脚步声,李哲艰难地抬起头。他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唯有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盛满了难以言喻的惶恐与疲惫。
他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出……出事了——快……快去找万生吟和赵鹏……”
说着,他颤抖地抬起手,指尖指向鬼楼更深处那片浓黑。
“他们……他们也在里面……我……我看到他们被好几个散发着蓝光的人形物体带走了……”
谢灵的心猛地一沉,所有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这说的,大概就是忆体……
不管先前的经历是否为真,不管是否是真正的忆体,他已经充分领教过了它的强大,要是普通人和这玩意儿粘上了关系,一定会非常危险。
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曾当面给三代龙尊星灵君立誓,非生死关头绝不轻易在凡人面前展露仙力,可眼下李哲命悬一线,另外两人更是生死未卜,早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他不再迟疑,蹲下身,右手轻轻按在李哲的后心,体内的仙气缓缓运转,如温热的溪流般顺着掌心渡入对方体内。
同时,他左手稳稳托住李哲的胳膊,将人轻轻扶起:“坚持住,我先帮你稳住气息,这就带你去找他们!”
星辰之力本就带着温润与磅礴,加之谢灵深知凡人之躯难以承受仙力的直接冲击,特意放缓了渡气的节奏,将仙气拆分成细密的暖流,顺着掌心缓缓渗入李哲后心的经脉。
不过短短数息,那股温和的力量便在李哲体内流转开来,先是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寒意,又慢慢托起他几近涣散的气息。
李哲撑着谢灵的胳膊,勉强从断墙上直起身,身体还有些发晃,需得大半重量靠在对方身上才能站稳。
他张了张嘴,声音依旧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清晰的气力,不再是濒死时的气若游丝:“楼里……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那些本该残破却莫名整洁的角落,瞳孔微微收缩,眼神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惊惧,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不久前,我们还被消防员带领着向外转移,而那会明明还是破破烂烂的,墙皮掉得到处都是,地上全是碎砖……可刚才我被那股冷风卷倒、晕过去之前,好像看到……看到墙皮自己往墙上粘,裂缝一点点合上了……”
他猛地攥住谢灵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语气急切又惶恐:
“你千万小心……这里的东西会骗人……它能变出装成正常的样子,说不定……说不定还能变成我们认识的人……之前接待我们的消防员就是。”
“消防员?”
谢灵听到这三个字,眉头骤然拧紧。
李哲此刻突然提起消防员,显然是在他昏迷前,曾见过或接触过其他人——可面临现在这么一个情况,所有未知的变量一头雾水,还会其他的变数吗?
这期间,定然发生了什么李哲和他自己记不清、或是被刻意掩盖的事。
谢灵心中一凛,刚要追问细节,却猛然间察觉到周遭的气息变了。
那股原本萦绕在空气中的、属于破败建筑的尘土味,不知何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类似旧木头与清洁剂混合的味道,温暖又陌生。
他扶着李哲,再次踏入鬼楼深处,刚绕过一道拐角,抬眼望去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连呼吸都下意识地顿了顿——眼前的景象,竟与方才所见判若两人!
原本积尘满布、墙皮剥落的走廊,此刻竟焕然一新。
灰白色的墙皮平整光滑,看不到半点裂缝;两侧墙壁上挂着的复古灯饰,虽未点亮,却一尘不染,水晶吊坠在星芒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就连地面,也从坑洼的水泥地变成了光洁的木地板,踩上去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咯吱”声,仿佛时光真的倒流了几十年,回到了这座建筑尚未荒废、人声鼎沸的年代。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哲也惊得张大了嘴,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旁的墙壁。指尖触到的是冰凉光滑的涂料,绝非方才那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断壁。
“不管怎么样,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找到他们两个,然后把你们送去医院。这里诡异的事情太多了,此地不宜久留——”
谢灵强压下心中的骇然,眼下寻人要紧,容不得他细想这诡异景象的缘由。
他扶着李哲,脚步加快了几分,沿着走廊一步步深入。
转过一个拐角时,前方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里,隐约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他心中一动,推门而入,只见书柜旁倒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赵鹏!
赵鹏趴在地上,额头磕在书柜的棱角上,渗出的血迹已经凝固,脸色和李哲刚才一样苍白,气息微弱。
“赵鹏!”
谢灵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翻过来,让其靠在自己怀里。他从背包里取出水壶,拧开盖子,将瓶口凑到赵鹏嘴边,慢慢喂了几口温水。
同时,他右手再次催动星辰之力,淡金色的光芒笼罩住赵鹏和身旁的李哲,一边帮赵鹏梳理紊乱的气息,一边对李哲道:
“他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你现在能撑住吗?”
李哲经过方才的调息,已恢复了不少气力。他上前一步,稳稳扶住赵鹏的肩膀,对谢灵点了点头:
“我没事,这里交给我,我帮他顺顺气。你快去找万生吟!刚才我听他喊了一声,好像是在顶楼的方向,再晚一步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靠在李哲怀里的赵鹏忽然微微睁开了眼。
他眼神还有些涣散,目光落在谢灵身上时,却渐渐清明起来,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谢灵……和我料想的一样……谢家少爷果然……不是普通人……”
方才谢灵渡给李哲的仙力,他在半昏迷中隐约感知到了,那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绝非普通人能拥有。
李哲也苦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赵鹏的胳膊,又看向谢灵:
“从龙门灾象里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简单?那场灾变,曾经不知道在世界上发生了多少次,将多少个无辜的生命卷入其中,你却能毫发无损地出来……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一定要把万生吟带回来!”
谢灵重重颔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眼下每一秒都可能关乎万生吟的性命,他转身疾步而出,掌心的星辰法扇光芒依旧,将前方的黑暗层层劈开。
他循着空气中残留的、属于万生吟的气息一路向上,终于在顶楼一扇半掩的门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万生吟正背对着门,站在房间中央。他的头发凌乱,外套不见了踪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浑身微微颤抖。
而在他身前,一团浓得化不开的蓝色忆体缓缓旋转,蓝光中隐约传来诡异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又听不清任何一句,只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望见这骇人一幕,谢灵只觉一股寒意自脊椎窜起,头皮阵阵发麻。心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喉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脚步放得极轻,一步步向前挪动,同时催动星辰之力,将那蕴含着安抚与唤醒意味的能量,如丝如缕地探向万生吟的心神,试图拨动他那被迷惑的心弦。
“万生吟……万生吟……醒醒!”
他低声呼唤,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万生吟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仿佛灵魂已被抽离。更可怕的是,那些游离的、散发着不祥蓝光的忆体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朝他迅猛逼近。
而他自己,也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呆滞地转过身,竟缓缓伸出手,主动要去触摸那团吞噬一切的诡异蓝光。
“别碰!住手!”
谢灵厉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破败楼层中回荡,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话语在此刻毫无用处。再犹豫一秒,万生吟恐怕就会被彻底吞噬,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时间已不容许任何迟疑!
谢灵眼神一凛,不再犹豫。他手腕猛地一抖,掌中星辰法扇瞬间激射而出!
扇面高速旋转,其上镌刻的星辰符文熊熊燃烧,爆发出刺目却不失柔和的星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夺目的弧形光轨,宛如夜空流星。
法扇精准无比地切裂空气,带着尖啸,硬生生楔入万生吟与那团浓稠忆体之间最后那点狭窄的空隙!
“嗡——!”
法扇切入的瞬间,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排斥力猛地传来!
谢灵闷哼一声,感觉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韧无比的墙。这并非简单的能量对抗,更像是一种……规则层面的排斥与挤压!
仿佛这两个存在本就不该被强行分离,世界的某种法则在抗拒他的干预。
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他尝试催动更多力量灌注于法扇,试图以星辰之力强行撑开这片禁区。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如今寄居的这具身躯凡胎俗骨,根本难以承载他昔日力量的十分之一!
法扇上的星光虽竭力闪耀,试图净化、驱散那粘稠的蓝光,但效果微乎其微。
那忆体如同拥有生命的胶质,星光触及之处,非但没能将其驱散,反而像被粘住、吞噬了一般,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法扇本身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在这强大的规则排斥下,它所能发挥的效用被压制到了极限。
强大的能量对冲产生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纹,疯狂地向四周扩散,刮得地面尘埃飞舞,残破的墙皮簌簌脱落。
空气中充斥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仿佛是空间本身在哀嚎。
“不能再这样硬撑下去了!必须切断它们之间的联系,否则一切休矣!”
谢灵脑中飞速盘算。
电光石火间,他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他果断地从随身口袋中掏出一把看似普通却锋锐异常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在左手食指上一划!
鲜血顿时涌出,在昏暗的星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他迅速将几滴滚烫的鲜血精准地弹射到剧烈震颤的法扇之上!
“以血为引,星移斗转!”
他低喝一声,施展秘术。
鲜血触及扇面,立刻被吸收,法扇上的星光陡然变得炽烈而妖异,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性质发生了微妙转变,带上了浓烈的生命气息——属于谢灵的生命气息!
既然忆体渴求生者的气息与记忆,那么便以自己的鲜血为诱饵,强行将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为救下万生吟,他甘愿以身作饵!
计划起初似乎奏效了。
那团旋转的忆体明显停滞了一瞬,它对新鲜血液中蕴含的生命能量产生了更直接的反应。
蓝光开始躁动,逐渐偏离了万生吟的方向,如同滑腻的触手般,缓缓转向谢灵所在的位置。它与万生吟之间的空隙随之逐渐拉大,那股可怕的排斥力也似乎减弱了一丝。
机会!
谢灵强忍着失血带来的轻微眩晕和力量加速流失的虚弱感,全力催动法扇。
星光再次大盛,趁着空隙增大的瞬间,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试图彻底斩断那最后几缕无形的连接丝线。
同时,他将体内仅存的最后一丝仙气毫无保留地汇聚于双腿经脉之中,肌肉微微绷紧,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随时准备在连接切断的刹那暴起,冲过去扛起万生吟就以最快速度逃离此地。
只要今天能救人,就算彻底暴露身份,甚至暂时失去这层凡躯的庇护,也在所不惜!
然而,想法虽好,现实却往往更加残酷。
就在切割看似顺利进行,那忆体与万生吟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至两三米,谢灵几乎要看到胜利曙光之时——异变再生!
一股全新的、截然不同的排斥力猛地诞生!
而这股力量的源头,并非来自忆体,赫然是来自……万生吟自己!
这股新生的力量极其蛮横,甚至远远超过了最初分离时所遭遇的规则排斥!
它并非对抗忆体,反而像是在……与谢灵争夺忆体?!
“怎么回事?!阻力怎么会越来越大?!”
谢灵心中骇然,焦虑如野草般疯长。他感觉自身本已见底的能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消耗,如同开了闸的洪水。
照这个速度,莫说救人,恐怕几分钟内他自己就要先油尽灯枯,届时两人都将成为这忆体的盘中餐!
他尝试着再次加大力量输出,却发现那股新生的排斥力竟也随之水涨船高,仿佛是他的镜像翻版。
他减力,对方也随之减弱,始终保持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同步的强对抗状态!
“这绝对不对劲!”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万生吟的脸。眼前的一幕,让他如遭雷击,几乎魂飞魄散!
只见万生吟不知何时已完全转过身,正面朝着他。
他的右手依然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姿势,但指尖缭绕的,不再是茫然,而是一种幽暗、诡秘、与那蓝色忆体同源却又有些微不同的能量流——那是高度凝练的忆质能量!
这股能量正牢牢吸附着那团忆体,以一种强大而娴熟的力道,反向地、坚定不移地将它往回拉!
而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呆滞与惊恐?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沉浸、近乎迷醉的诡异笑容,眼神空洞却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停下!万生吟!你他妈在干什么?!我在救你!快放手!”
谢灵惊怒交加,也顾不上探究这诡异的忆质能量从何而来,嘶声大吼道。
万生吟的嘴唇开合,发出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那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相互摩擦,又像是无数破碎低语的聚合体,刺耳得令人头皮发炸:
“没事的……小灵……”
那声音慢悠悠地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愉悦感,
“我感觉到……它很契合,非常契合……它就是我苦寻已久的东西……只要得到它,我必将……脱胎换骨,拥有一个全新的、完美的人生……”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轮回的残渣,是逝者执念的聚合体!强行融合,只会被它同化、吞噬,死无全尸!快给我放手!今天我必须带你走!”
谢灵心急如焚,试图用真相唤醒他。
但控制着万生吟的那个存在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的贪婪之光如同野火般愈烧愈烈,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面部的肌肉在不自然地抽搐、扭曲,呈现出一种绝非万生吟本人能做出的怪异表情。
“完美……这就是我想要的完美……”那声音喃喃着,充满了狂热,“我等待了这么久,潜伏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小灵,看在我们昔日情分上,趁你还有力气,带着你那点可怜的星辰之力……赶紧逃吧。否则,再晚片刻,你和你这点微末道行……都会成为我重获新生的……最美味的养料!”
“你休想——!”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但谢灵的意志反而被激发到了极致。
他瞬间明白了——眼前的,绝不再是他的朋友万生吟!
在忆海世界的经历足以让他推测,朋友极大概率早已被某个古老而可怕的记忆碎片或者说执念体附身了!
它潜伏着,隐忍着,就是为了等待并夺取这个与之高度契合的强大忆体,完成最终的夺舍!
“我不管你是谁!立刻从我朋友的身体里滚出去!你想都别想在我面前完成这种邪恶的仪式!”
谢灵咆哮着,压榨出经脉中每一分潜在的力量,甚至不惜燃烧本源,疯狂注入法扇。
星光再次强行亮起,与那反向拖拽的诡秘忆质能量展开了殊死的拉锯战。
“冥顽不灵……”
控制万生吟的存在似乎失去了耐心,不再多言。
它(他?)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情绪褪去,只剩下纯粹的冰冷与贪婪。那反向拖拽的力量陡然再次暴涨!
谢灵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猛地传来,胸口如遭重击,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法扇上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显然已到了极限。
他自己的身体也摇晃了一下,强烈的眩晕感和虚弱感如潮水般涌上,视线开始模糊。
力量即将耗尽,失败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