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急什么!真当老道是你们的丹房童子不成?”话虽如此,他却转身走向内室,边走边道:“在此等着!莫要乱动老夫的东西!”
李安和天蓬元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期待和一丝紧张。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
丹房内飘散着各种奇异的药香,炉火发出低沉的嗡鸣。
天蓬元帅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毕竟身处天庭旧地,随时可能被发现。
李安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盘算着拿到“醉仙引”后如何行动。
终于,十五天后,太上老君从内室转出,手中托着一个巴掌大小、通体莹白如玉的葫芦。
葫芦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透着一股内敛的灵光。
“拿去吧。”太上老君将玉葫芦抛给李安,动作随意,仿佛丢出的不是一件奇药,而是一个普通的酒葫芦,“此乃‘醉仙引’,用法简单,拔开塞子引燃内里那根无色晶丝即可。记住,范围百丈,敌我不分!时效有限,莫要误事!”
李安小心翼翼地接住玉葫芦,入手温润微凉,感觉不到丝毫重量。
他拔开塞子,一股极其清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甜香瞬间逸散出来,仅仅吸入一丝,李安便觉得头脑微微一晕,有种说不出的放松感袭来,吓得他赶紧塞紧!
“多谢老君!不过老君你可有什么丹药可以解这醉仙引”
“李安你不是只需要把人放倒就可以了,你要解药做什么?”太上老君疑惑道
“流沙河里的卷帘大将他也会吸入醉仙引,那他怎么杀掉金蝉子转世”李安回道
太上老君闻言,那双仿佛洞悉万物的眼睛微微眯起,在李安脸上停顿了片刻,又缓缓扫过一旁明显紧张起来的天蓬元帅。
他抚了抚长须,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那笑意里似乎带着点嘲弄,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
“呵,”老君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踱回他那张云床坐下,端起旁边童子刚奉上的茶盏,吹了吹浮沫,“小娃娃,心思倒是不少。既要放倒满天神佛,又惦记着留个清醒的刽子手...这买卖,可不好做啊。”
他呷了口茶,放下茶盏,目光变得锐利起来:“‘醉仙引’,顾名思义,仙神沾之即倒。其效力霸道,乃是作用于神魂本源,令其陷入最深沉的迷醉幻境,非外力可轻易唤醒,更无寻常丹药可解其根本。否则,怎配称为老夫压箱底的宝贝之一?”
李安的心沉了下去,握紧了手中的玉葫芦。天蓬元帅更是急得额角见汗,瓮声瓮气地插嘴:“老君!这...这可如何是好?卷帘若也倒了,那金蝉子转世岂不是...”
“聒噪!”太上老君不耐地瞪了天蓬一眼,打断了他的话头。
他看着李安紧蹙的眉头,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急什么?老夫只说‘寻常丹药’不可解,又没说完全无解。”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李安:“你,过来。”
李安依言上前几步。
老君伸出枯瘦的手掌,掌心向上,只见一点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冰蓝色光芒在他掌心缓缓凝聚。
那光芒极其内敛,却散发着一种能冻结灵魂般的极致寒意,瞬间驱散了丹房内的暖意和药香,让李安和天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光芒凝聚成形,竟是一片薄如蝉翼、晶莹剔透的冰晶,形状宛如一片微缩的雪花,又似某种古老生物的鳞片。
它静静地悬浮在老君掌心,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此物,名为‘玄冰蝉蜕’。”太上老君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乃是老夫于九幽极寒之地,采集万载玄冰之精,辅以秘法淬炼而成,蕴含一丝‘寂灭归真’之意。
它本身并非解药,却能在其效力笼罩的极近距离内,形成一个微弱的‘绝对清醒’领域。”
将那片小小的冰晶递向李安:“拿着。将此物含于舌下,在引燃‘醉仙引’晶丝之前。记住,必须在晶丝燃起之前含住!此物护持范围极小,仅能勉强覆盖一人之口鼻神魂。时效亦短,仅够支撑‘醉仙引’生效后那关键的数息时间,待晶丝燃尽,药力稳固,此物效力也会消退。”
李安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如同捧起一片随时会碎裂的梦境。
那“玄冰蝉蜕”触手冰寒刺骨,仿佛能冻结血液,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固感。
他不敢怠慢,立刻取出一个早准备好的、能隔绝气息的寒玉小盒,将其郑重地放了进去,盖紧。
“切记!”太上老君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此物炼制不易,极其脆弱。一旦离了这特制的寒玉盒,暴露在外界稍久,便会自行消散。而且,它只对‘醉仙引’有这片刻的奇效,对其他迷魂毒瘴并无大用。机会,只有一次!”
李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寒玉盒贴身藏好,对着太上老君再次郑重躬身:“晚辈李安,铭记老君大恩!此情此义,永不敢忘!”
天蓬元帅也连忙抱拳:“多谢老君援手!天蓬...感激不尽!”
太上老君摆了摆手,重新恢复了那副惫懒随意的模样,仿佛刚才拿出那等奇物的人不是他:“行了行了,少来这些虚礼。东西拿了,法子也给了,赶紧滚蛋!莫要在此聒噪,扰了老道清修。”
他重新端起茶盏,眼皮也耷拉下来,一副送客的模样:“记住,今日之事,出了此门,便与老道再无干系。若惹出什么泼天祸事,休要扯上兜率宫半个字。否则...”
他眼皮都没抬,但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丹房,炉火的嗡鸣都停滞了一瞬,“...后果自负。”
李安和天蓬元帅心头一凛,连忙应道:“是!晚辈\/末将明白!”
两人不敢再多留片刻,再次行礼后,便匆匆转身,几乎是屏着呼吸,轻手轻脚却又无比迅速地退出了丹房。
那扇沉重的丹房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内里缭绕的药香和那位深不可测的太上道祖。
门外,清冷的天风吹来,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李安摸了摸怀中那冰凉的玉葫芦和寒玉盒,手心竟微微有些汗湿。
天蓬元帅抹了把额头的冷汗,低声道:“李兄弟,事不宜迟...”
李安眼神瞬间恢复清明与锐利,点了点头,声音压得极低:“走!目标,清元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