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岁安躺在地上，却并没有将身体蜷缩起来，而是就那么四肢伸展着。
其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反正，自己的结局不是都已经注定了吗？
模糊间，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
“你是？”他缓缓开口问道。
余小净没有说话，只是带好手套后将随身携带的小盒子打开，又拿出了一根棉签，蘸取些许膏体后动作轻柔的涂在岁安身上的伤口上。
“······余小净？”
“嗯，是我。”余小净并没有否认，又或者说，她完全觉得否认并没有什么必要。
“你在给我涂药吗？”
“嗯。”
“哈，哈哈······”岁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没想到啊，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在帮助我，明明我都做出那些事情了。”
余小净没有看他，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你是个十足的混蛋。”
“哈哈，是啊，我确实挺混蛋的，但我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不让大家失望，这又有什么错呢？”说到这，他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不停的说着，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我爸妈也是警察，具体是什么警察我不清楚，只是，他们全都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开了，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童年完全就是在各个街坊邻居的互相接济下长大的。”
“每个人都在和我说着我的父母有多么伟大，做了多少多少的大事，他们有多么多么的好，可，我对我父母的印象，也只停留在母亲那为数不多的话语上，之后，就再没有什么了。”
“邻居的叔叔阿姨啊，全都在说着，说我未来一定会走父母的路去当警察的，他们所有人都那么说，我不明白，但，或许我就该这样？我搞不懂，不过，其实也挺无所谓了，就这样也挺好的。”
“我想要满足大家的期待，想要成为大家想让我成为的人。”
“为了这个目标，我几乎付出了一切，你说，我到底有什么错呢？明明从始至终，我都不过是为了满足那个最初的，大家的期望罢了。”
余小净的动作顿了下，将最后一点涂好后把东西全都收了起来，这才站起身，看向了岁安：“想知道答案？”
“嗯······或许吧，只是，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都无所谓了。”
“颓废的家伙，”余小净缓缓呼出口气，别过头缓声道：“或许，初衷是没有错的吧，但是，从你为了自己那所谓的期望而伤害到其他人的时候，你所谓的为了他人，都不过是满足自己私欲的理由罢了。”
“你这个人确实挺奇怪的吧，明明应该有一个正确的指引，未来也会有很正常，甚至相当辉煌的人生，可却偏偏选择走上了极端，最后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你或许值得人同情，甚至共鸣，但绝对不值得原谅，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替被你伤害的受害者说出原谅的话，小星星是，李陌姐姐是，甚至也包括我。”
“你好像对我有种莫名的信任，是相信我在面对凶手的时候再怎么生气，也绝对不会动手，还是我的表现太过平静，让你以为我的报复已经结束了呢？”
岁安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可也是这时，他突然全身上下都奇痒无比，下意识就伸手去抓，但又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挠到关键的位置。
到了后来，甚至哦度不清楚自己下手的力道，一道又一道的抓痕出现，血淋淋的。
李陌全程都在一边看着，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也是有些震惊的：“这是······”
余小净晃了晃手中的瓶子，轻轻笑了下：“没什么，一点小惩罚而已。”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岁安：“好好体会一下吧，而且，直到现在，也不会结束的，你将承受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好好体会一下大家究竟是什么心情吧。”
此刻的岁安已经听不清什么了，只是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抓住那奇痒难耐的位置。
“这样真的好吗？”李陌担忧的看着余小净：“毕竟是药膏，最后，肯定是会留下证据的吧？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啊？”
对于这一点，余小净只是神秘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我的，你放心，背后的一切我都会处理好，而你这边的问题我也全都会处理好哦，请相信我。”
李陌点了点头，倒是并没有多担心，毕竟他还是很信任余小净的能力的。
说话间，余小净走到了李陌的面前，后又有些歉意的看着她：“抱歉啊，需要演戏演全套，接下来就需要辛苦一下你了。”
李陌点了点头，倒是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个很简单的，最容易影响到法律的方法。
家暴。
虽然利用这种方式不是很好，但再怎么说，都是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
虽说她自己不是很在意所谓的名声之类的，但，架不住在意这件事的人多着呢，如果可以，最好还是在岁安这个人还没有什么污点的时候就顺利离婚，之后再将各种事情都爆出来，这样，自己就算是能从这一整个事件中彻底脱身了。
至于走法律途径······
说真的，她现在有些没办法相信了，她不敢去想法律的高处会不会还有更多像是岁安这样的人，或是为了个人，或是为了其他，但那都无所谓，如果自己的运气足够差，遇到了那样的一个人，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要一辈子顶着“杀人犯妻子”的身份了。
毕竟，现在的社会就是如此啊······
自己，能有多少的概率得到应有的正义呢？
她不敢赌。
余小净看着她这副模样，也多多少少能猜到对方心里的想法了。
她轻笑一声，随后，缓缓举起手，又猛地一拳挥了过去。
李陌全程都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她早就清楚自己会遇到什么了，比起那个最糟糕的结果，现在不过是受一点小伤而已，不算什么的。
她这么想着，就那么看着余小净的拳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堪堪擦过了她的脸颊。
“······哎？”
余小净没忍住笑了出来，对着李陌的额头弹了个脑瓜崩：“真是的，我怎么可能对你动手啊，都说了做做样子啦。”
李陌怔愣的捂着额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不疼，甚至，有些痒痒的。
余小净真的就只是做做样子，给李陌身上弄了几道浅浅的擦伤而已，看上去就像是和岁安打了一架，结果对方全程都没怎么打到人一样。
做完这一切，余小净便朝着李陌摆了摆手，转身离开：“我先走啦，很快警方就来了呢，接下来交给他们就好，记得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哦，就像以前一样。”
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李陌下意识的又去摸脖颈上的项链。
其实已经完全比不上当初了，只是她珍惜着这份感情，所以才一直戴着，直到现在。
可是，现在才明白，这根本不是项链，而是对方为自己戴上的枷锁罢了。
而现在，这个枷锁也该被摘除了。
她手上一用力，那项链便应声而断。
上面穿着的几颗小小的珠子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自由了呢。
突然感觉，呼吸畅快了不少。
她随手将东西一扔，房间内只剩下岁安的惨叫声在耳边。
在听到这个声音时，心依旧会痛，但并不是因为对对方还抱有什么期待，只是单纯的，习惯了而已。
还真是个坏习惯呢。
李陌缓缓呼出口气，又好像卸去了全部的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之后，好好的改一下那些坏习惯吧。